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的岳父——鲁国公。
见此情形，丞相便不干了。
一跺脚，一瞪眼，气哼哼对鲁国公道：“姓唐的，你什么意思？”
这俩人素来不合，见面就掐架，哪怕在朝堂上也不例外。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铁矿塌方死了那么多人，恐煜王当局者迷，调查起来难免有失偏颇。老朽提出换人来调查有什么不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文武百官没人敢劝阻，皇上也不发话，听他们吵。
好半晌，还是顾庭轩打断了他们，并提出由沐王负责调查此事。
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沐王一脸懵逼，拼命给他使眼色，顾庭轩扭过头去视而不见。
“回父皇，儿臣愚钝，恐难当此任。”无奈的沐王只好亲自出面推辞，希望父皇不要听三哥的建议。
太子适时站出来表达兄弟友爱之情，“父皇，四弟生性贪玩，没有经验，儿臣愿意领此任务为国分忧。”
沐王一听喜笑颜开，忙双手合十摇晃不停，哀求皇上不要给他派任务。
皇上慈爱地一笑，道：“嗯，太子懂得为朕分忧，甚好。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给沐王去办吧。”
听完前半句，沐王面露喜色，谁知皇上话锋一转，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太子还好，毕竟成熟老道一些，面无异色。
沐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还想说些什么，就听皇上接着道：
“裴爱卿一起参与，争取早日给伤亡者亲属一个交代。另外，朕赐你特权，要是沐王偷懒，可随意处置。”
大理寺卿裴松元忙领命。
沐王无奈仰头，大好青春为何要蹉跎于这等无趣之事上。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也是被弹劾最多的一条——滥用私刑，屠杀百姓。
关于这条顾庭轩没什么好说的，当场承认确有滥用私刑。
此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除了皇上、丞相和太子还算淡定外，其他人俱是一惊，金銮殿中一阵骚乱。
“肃静！”薛公公高声喝道。
顾庭轩从容不迫扫视众人一圈，“对于想要玷污良家妇女之人，本王小惩大诫一下有何不可？诸位有异议？”
说罢，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折子，让薛公公呈给皇上。
折子上清清楚楚罗列着那五人过往的斑斑劣迹，奸淫妇女、当街抢钱、入户偷盗、赌坊闹事……可谓是无恶不作。
皇上看完，又令薛公公递给底下的文武百官们传阅，事情至此已经清清楚楚。
翰林院编修却突然出声：“就算他们无恶不作，该死。可是国有国法，理当交由刑部或大理寺处置，煜王私下处死他们不合规矩。”
顾庭轩冷笑一声，“本王交给大理寺的是五个大活人，为什么会死，那就要好好查一查。本王也想知道某些人是不是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才杀人灭口。”
裴松元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忙跪下磕头道：“启禀陛下，煜王送来的、的确是五个大活人，只不过受了点伤。”
“哦？”皇上坐直身体，右手搭在龙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两下。
“可是、可是关到牢里不到半日这几人便一命呜呼。”裴松元用朝服的袖子揩一把头上的汗。
死亡原因还没查出来，皇上要是问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怎么死的？”皇上沉声道。
“下官不知，请皇上再宽限几日，下官一定尽快查明原因。”
鲁国公道：“怎么死的有那么难查？煜王对他们用过刑，没及时医治，不死难道还长命百岁不成。”
丞相怒：“老东西，你少血口喷人，煜王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
皇上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今日早朝所用时间已是平时的两倍还多。
“都住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皇上斥道。
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皇上咳嗽两声捋着胡须道：“看来有人的手不太安分呐，竟然伸进了大理寺。”
声音不大，却充满震慑力，先前蹦的欢快的那几位这下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垂下头，生怕自己成为怀疑对象。
沉吟片刻皇上接着道：“既然此事因煜王妃而起，那苏爱卿受累跟大理寺和刑部一块调查此事吧。”
苏哲欣然同意，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袭击苏九歌。
事情都安排妥当，薛公公高呼“退朝。”
“且慢！”
今儿不知是怎么了，事情一桩接一桩，皇上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龙椅上。
“孙爱卿还有何事？”
皇上瞥一眼礼部尚书孙思儒，是他阻拦退朝，而此人正是孙碧玺的父亲。
“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事关煜王。”
“说来听听。”皇上眯着眼道。
“一个多月前，煜王在街上杀人，又该如何解释？”
丞相翻翻白眼道：“孙尚书慎言，没有证据就请管好嘴。”
顾庭轩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可以啊，这群人，连这事都翻出来了。
“可有证据？”皇上不喜不怒道。
“有人亲眼所见。”孙思儒言之凿凿，似乎很有把握。
“何人？”
孙思儒口中的证人是那日在东来大街口经过的路人，皇上见他说得笃定，便下令传唤进殿问话。
很快小太监便领进两人，一高一矮两名中年男子，精瘦干巴的模样，穿着麻布衣裳，低垂着脑袋轻手轻脚走进大殿。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肚子直抽筋，颤巍巍跪下磕头行礼，“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皇上挥挥手，示意孙思儒自己问他们话。
孙思儒上前问那二人，“二位可看清楚了，那日在街上杀人的可是他？”说完指一指顾庭轩。
这两人哆嗦着嘴唇，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更别提指认凶手了。
一连问他们几遍，都没有个确切的结果。
皇上不耐烦道：“行了，让他们下去吧。”
小太监忙将两人连拖带拽弄走。
顾庭轩冷眼看着这一切，见孙思儒不折腾了，这才悠悠道：“孙尚书可知那日本王为何当街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