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歌闻言一瞪眼,“答应什么答应?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奴婢当然懂,小姐就是怂。你怕王爷不是真心所以不敢……”翠雪小嘴一撅自诩什么都懂的情圣。
还没说完便被苏九歌打断,“胡说,你小姐我怕过谁。”
“大爷威武,大爷威武……”少爷突然开口。
翠雪满头黑线,有些忿然道:“这才几日便被小姐教坏了,能不能教它说几句好话?”
苏九歌抚平少爷脑袋上竖起来的那几根羽毛,淡淡道:“能啊,少爷,来两句。”
少爷似没听见,埋头嗑瓜子。
她转头看一眼翠雪,双手一摊,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你看,不是我教坏的。”
自从被强塞一个烫手山芋后,沐王是捧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日子过得相当焦灼。
大理寺卿裴松元勤勤恳恳地查案,回回拉上沐王,连续三日早出晚归后,他便叫苦不迭。
只好来求助怂恿父皇向他扔山芋的人——他的好三哥。
彼时正是早膳时分,苏九歌再一次被翠雪拖起来到膳厅跟顾庭轩共进早餐,好在今日赵莲珊告病。
否则苏九歌怕是又要消化不良。
沐王仍是一身天青色广袖长袍,揣着手徐徐而来,间或还张大嘴巴打一个长长的哈欠,显然极度睡眠不足。
“三哥、三嫂,早。”一面打招呼,一面吩咐下人添一副碗筷。
坦然地在桌前落座,开吃。
顾庭轩手中的筷子一顿,闲闲看他一眼,“沐王府没饭吃?”
“哎呀,三哥,一顿早饭而已,别这么小气嘛。”
沐王喝一口粥,嘴里含糊不清,“你们就当我不存在,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的突然到访,不管顾庭轩怎么想,苏九歌挺高兴。
顾庭轩吃饭几乎不多说一个字,饭桌上干巴巴的怪没意思,偏偏不来还不行,会被翠雪像唐僧一样在耳边唠叨。
沐王一来就打破了沉默,吃饭的气氛都轻松起来。
“沐王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她率先开口道。
“三嫂叫我庭泽或者阿泽即可,叫沐王多生疏。”
话音刚落,顾庭轩转头睨他一眼,眼里分明有着想赶他走的意思。
既然他这么说,苏九歌也不矫情,直接喊他阿泽。
“好玩的事当然有,就是不知三嫂有没有兴趣。”
沐王边吃边将铁矿塌方一事细细讲述给苏九歌听。
这几日他忙着安抚伤亡者亲属,该就医的由朝廷统一安排大夫,该赔偿的全部上奏,然后由户部按规矩拨银两进行赔偿。
那老实厚道的人家得了赔偿便不再闹事,而偏偏有些偏执较真之人给再多补偿也要讨公道,日日在大理寺门口喊冤。
那裴松元已经住在大理寺数日未着家,多次提审那两名铁矿管事,一无所获,得到的结论就是——意外。
“会不会有人暗中操纵死者亲属刻意闹事?”苏九歌听完认真提出疑问。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沐王吃着手里的鸡蛋答道。
两人就此事展开各种大胆的假设和讨论,相谈甚欢。
一顿饭把顾庭轩忙坏了,一会儿瞪沐王,一会儿瞪苏九歌。
好不容易把他送走,并勒令他以后必须在自己府中用膳。
哪知当日午膳和晚膳时分他都准时而至,像掐着点似的。
偏偏苏九歌与他甚是投缘,两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又是自己的亲弟弟,顾庭轩心中不悦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用完晚膳他终于忍无可忍道:“说吧,什么事。”
沐王一听这话勾唇轻笑,等三哥这句话等了一整天。
以顾庭轩的脾气,要是打定主意不肯帮他,无论他怎么求都没有用,三哥从来不会为他破例。
所以他才想到这么个法子。
看样子三哥对三嫂不一般,不过才一日就妥协。
“三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铁矿之事是父皇下令由你负责,求本王没用。”顾庭轩呷一口热茶悠悠道。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三哥,你就帮帮我嘛。”沐王开始撒娇,他知道三哥最吃这一套。
“而且父皇命我必须在中秋之前将此事了结,否则就扣我一年的俸禄,你不会忍心看我饿死吧。”他苦苦哀求。
“哼,你缺那点银子?”顾庭轩白他一眼。
“缺,怎么不缺。你四弟我一把年纪还未成亲,不得省吃俭用攒点老婆本啊。”沐王说得十分理直气壮。
苏九歌吃完晚膳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剔牙,闻言放下手里的剔牙杖,转头看一眼沐王,“距离中秋只剩最后三日,来得及?”
“我一个人当然来不及,这不是来求三哥嘛。”
“阿泽别急,我帮你。”苏九歌拍着胸脯保证。
沐王眼前一亮,似一只得逞的狐狸般眯眼笑道:“真的?”
“当然,百分百……”
“保真”两字尚未出口,便被顾庭轩无情打断,“真什么真,你懂查案?别瞎凑热闹。”
转头对沐王道:“明日早朝之后本王同你一块去查。”
沐王兴高采烈地离开,走前苏九歌悄悄对他眨眨眼。
被眼尖的顾庭轩瞅见,脸一黑,沉声道:“你还不回房,等着吃宵夜?”
“对啊,王爷你做我就吃。”说完对顾庭轩扮个鬼脸,双手枕在脑后大摇大摆回听雪苑去了。
翌日,当顾庭轩见到站在沐王身旁作男子打扮的苏九歌时,才恍然大悟,凑热闹这种事怎么可能少得了她。
听说苏九歌要同沐王一起去郊外小昆山查案,翠雪无论如何要跟着,差点一哭二闹三上吊,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经过十日休养,翠雪的伤已经痊愈,可此时正是玄武最痛苦的阶段,屁股奇痒难忍,心烦气躁。
苏九歌以玄武需要帮助为由撇下翠雪昂首阔步跟着顾庭轩和沐王直奔南城门而去。
沐王本打算骑马而行,无奈苏九歌不会骑马,又不愿与顾庭轩共乘一骑,遂大家都改坐马车。
青雀负责驾车。
马车刚行至南城门,正要出城,忽听背后一阵急急的马蹄声。
马上之人高呼:“等等,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