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啰嗦。”
苏九歌笑嗔她一句，这丫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这个癖好是不是。
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道：“雪儿，等我一块儿吃月饼。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翠雪摇头道：“奴婢不累，就在此处等小姐出来。”
宫宴设在离御花园最近的昭福殿，一路有宫人引路。
今日宫中布置得华美喜庆，甬路两旁皆有琉璃宫灯照明。
每间宫殿门口都悬挂有大红灯笼，御花园里的桂花飘香，节日气氛浓郁。
这是苏九歌第一次入宫，心中并不觉得兴奋。
她一向不爱这种陌生人之间拼凑的热闹，只愿今晚吃好喝好，早日散席。
她走在前头，顾庭轩和赵莲珊在后面。
他们来的比较晚，走进昭福殿时，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宴席尚未开始，众人三三两两扎堆闲聊，见到煜王时，许多官员上前打招呼。
官员的家眷们都好奇地看向他们这边，并小声议论，似乎在好奇赵莲珊的身份。
有好事者甚至在猜测煜王妃是不是失宠了，成亲三个月煜王便有了新欢。
赵氏从未在公众场所露面，若非亲近之人并不知道煜王有这么一位侍妾。
况且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没有名分的妾更是算不得什么。
赵莲珊昂首挺胸走在煜王身侧，笑着应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苏九歌则径自走到顾蔓萝身侧落座，她的座位在顾庭轩隔壁桌。
顾蔓萝不悦道：“三嫂，怎么回事，三哥为何带赵氏入宫？”
苏九歌只说了五个字“奉皇后口谕”。
“搞什么名堂，皇后莫不是老糊涂了。”顾蔓萝对此比苏九歌还义愤填膺。
“怎么能这么说呢，皇后可是你姨母。”
苏九歌给自己斟一杯茶，小口饮着。
听口气，顾蔓萝似乎很不喜欢她这位姨母。
对面首桌坐的是太子和太子妃，苏九歌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坐过来。”
顾庭轩在顾蔓萝隔壁首桌坐下，伸手拉苏九歌。
赵莲珊的身份不能坐前排，便坐在他身后那张桌子上。
“我跟蔓萝说说话，王爷还是好好照顾赵氏吧，她初次入宫，怕不习惯呢。”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顾庭轩直皱眉。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越贵妃娘娘驾到——”
大太监高声唱喝，众人忙起身行礼。
皇后挽着皇上的手，身侧跟着太子的生母越贵妃，三人徐徐而入。
“众卿免礼。”
皇上撩起龙袍落座，皇后和越贵妃分别坐于他两侧下首的的位置上。
“众位爱卿，今日乃是中秋节，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一番，不必拘礼。”
皇上说完，众人忙起身谢礼，“谢陛下隆恩。”
宫人们忙着上酒水菜肴，有舞女至大殿正中献舞，殿内其乐融融。
苏九歌吃着东西与顾蔓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却听到皇后叫她。
“这位便是煜王妃吧，来，到本宫身边来。”
苏九歌快速与顾蔓萝对视一眼，放下筷子上前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说完，皇后冲她招招手，她只得走上前去。
皇后亲热地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自打你与轩儿成婚后，本宫还是头回见你，真是个美人儿，难怪轩儿喜欢。”
“娘娘谬赞，臣妾未能早点入宫向娘娘请安，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皇后方才的话显然是在怪她不知礼数，苏九歌连声告罪。
哪知皇后拍拍她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太见外，按辈分你应当称本宫一声姨母。”
苏九歌不明白皇后突然来这么一出是为何，她们之间似乎没那么亲切熟络。
她的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
一旁的皇上忙出言道：“这丫头胆子小，不像他爹那么粗野，皇后莫吓到她。”
苏九歌夹在皇上和皇后之间，像个社恐人士一般不知所措。
她十分不习惯皇后这般热情。
皇后似没听见皇上的话，拿出一串红珊瑚手串，套在苏九歌的皓腕上。
“这珊瑚手串是本宫的心爱之物，送给你，希望你与轩儿白头偕老，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多谢娘娘，臣妾一定好好爱惜。”
苏九歌说完跪下行礼，原来皇后整这一出是催生来了。
待回到座位，她才长出一口气。
皇后瞧着跟梅氏差不多年纪，性格却是天差地别，相处起来让人有压力。
许是常年身居高位的缘故。
顾蔓萝却低声在她耳边道：“三嫂你要是不喜欢，她给的东西可以不用戴。”
“你不喜欢皇后？你们兄妹二人不是她带大的么。”
听说先皇后是因生顾蔓萝时难产难产而亡，之后她的妹妹便入宫成了皇后。
并将时年五岁的顾庭轩和尚在襁褓之中的顾蔓萝养大成人。
“有些事三嫂你不清楚，我也不便多说，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便可。”
怕被皇后看出端倪，顾蔓萝小声说完便不再开口。
皇上平时还算随和，宴席上没那么多规矩，因此这一点小插曲并未影响大家的兴致。
隔壁桌的顾庭轩时不时给苏九歌夹菜，他手长，也不嫌远远递过来累。
上头的皇上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觉得好笑，他这个冷面儿子难得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几支歌舞完毕，皇后突然站起身道：“本宫近来身体不适，唯有一事日夜挂心。”
“何事，娘娘请说。”
“臣等愿为娘娘分忧。”
太子亦随声附和道：“母后有何事，儿臣愿为您分忧。”
似乎很满意众位的表现，皇后点头微笑。
随即目光转到一直未开口的顾庭轩身上，“此事与轩儿有关。”
“咱们天齐皇室子嗣单薄，几个孩子只有太子和轩儿已成婚，太子已有一子一女，本宫不担心。”
“但是轩儿成婚已三月有余，府上内眷极少，身为皇子理应将子嗣一事放在心上。”
这一刻，苏九歌总算明白过来皇后为何突然对她热情，看似待她与众不同。
其实另有所图，不过是提前给她吃块糖罢了。
果然，皇后停顿一下，目光从苏九歌身上掠过。
“轩儿的府上应当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