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的金氏扰得苏九歌心烦，转头冷冷道：“要想你女儿活命，立刻滚。”
金氏听完，像是得了她的承诺一般，连声道：“好，我滚，我这就滚。”
说完，快步离开。
金氏赌坊废墟内，孙碧玺和裘胜并排靠坐在断墙边，头顶不时有灰尘扑簌簌落下。
“苏九歌，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就不怕宣平侯府问罪吗？”
孙碧玺率先打破沉默，这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
苏九歌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随意，玄武静立在一侧。
“旧地重游，可还满意？”
孙碧玺睚龇欲裂，此处破败不堪全是拜苏九歌所赐，“你还有脸带我来这里，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
带这二人来金氏赌坊旧地，并非是要报那日被裘胜追杀之仇，那点小事还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她挥挥手，玄武上前蹲在那二人面前，用剑挑起裘胜的下巴。
凝声道：“中秋宴那日你做过什么？”
裘胜啐出一口血沫子道：“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对我，你们可知我是谁？”
就是知道你是谁才绑来此处，苏九歌冷笑道：“太子家到处乱吠的狗。”
“你……”裘胜怒目圆睁，“你这贱人，那日在赌坊外我就应该杀了你。”
“嘴巴放干净点！”玄武用剑柄敲向他的嘴，差点又打掉一颗牙。
裘胜，原本叫金裘胜，乃是金家养子，论辈分孙碧玺应当叫他一声舅舅。
只不过养子到底不是亲生的，孙碧玺从不拿正眼瞧他，反倒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平日里他主要负责打理金氏赌坊的生意，后来不知怎么就攀上了太子，随侍左右。
为避免让人知道他与金家的关系，改名为裘胜，因此才逃过一劫，否则此刻他的脑袋应当在菜市口暴晒。
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太子才与金家勾结上，大肆敛财。
至于金老爷子为何独揽罪责，宁愿赔上整个金家也要保住太子，无人知晓。
不想再与他们废话，苏九歌直接将一物摔在孙碧玺脸上，“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这……你怎么会有此物？”
孙碧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迅速镇定下来，道：“你什么意思，拿块破布条出来做什么？”
“破布条？金家富可敌国，你外公向来宠爱你，这云锦别人求都求不来，而你，怕是从小便穿腻了吧。”
苏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穷人打肿脸充胖子常见，富人装穷越稀奇。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最好现在马上放了我，否则我定会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即使被绑至此处，孙碧玺面上瞧着丝毫不慌，比起赵莲珊倒是强了不少。
这二人与赵氏不同，来硬的怕是不会说实话，来软的他们更不会配合。
想到此，苏九歌一脚踩在一块红砖上来回碾着，语气平淡道：“还是我帮二位回忆回忆吧。”
“中秋那日，我家雪儿去茅厕不小心撞见孙小姐与人苟且，便被你们灭了口……”八壹中文網
“你血口喷人！”
话未说完，孙碧玺已然暴怒，若不是手脚被绑她当即便能冲过来撕扯苏九歌。
“明明是你心怀不轨想要谋害皇上，你那婢女就是你的替死鬼，当个淹死鬼总比被砍头好。”
“与人苟且”四个字似乎是孙碧玺的逆鳞，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瞬间激荡起来，破口大骂。
苏九歌轻轻挑眉，十分讶异道：“谁告诉你我的婢女是淹死的？”
当日管统领告知嫌犯已经抓到就遣散了众人，见到翠雪的尸体时孙碧玺和裘胜都不在场。
宫中封锁了消息，皇上严禁任何人谈论此事。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我说死的好，死的妙！”
意识到说漏了嘴，孙碧玺忙转移话头，试图激怒苏九歌。
她做到了，并立刻得到了激怒苏九歌的回馈——两个响亮的耳光。
事实上，此前苏九歌并不能百分百确定翠雪是孙碧玺和裘胜杀的。
她在云锦阁查到六个与布条上花纹一致的买家，其中四家皆是商贾之家，中秋夜不可能入宫。
余下的两家一个是金家，另一个是工部侍郎的外孙女，半年前已嫁去外地。
与金家有干系并参加过中秋宴的只有孙碧玺一人，并且当晚曾离席多时未归。
有物证、有作案时机，剩下的便是作案动机。
“与人苟且”不过是苏九歌故意诈她的，当晚的事没有亲眼见到，查到蛛丝马迹，剩下的只能靠猜。
从孙碧玺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她猜对了。
以孙碧玺一人之力不可能将翠雪推入湖中，寻常女子的力气可比不过翠雪。
这说明孙碧玺有帮手，若她当时真在与人苟且，那帮手要么是她的姘头，要么是姘头的手下。
苏九歌被自己的推断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在查到裘胜与金家的关系时她曾怀疑孙碧玺与裘胜苟且，后来一想不对，这两人明明在宫外见面即可，没必要冒那个险。
除非是喜欢玩刺激的……那未免也太刺激了些。
之所以会吓一大跳，是因为联想到金家的案子，金老爷子拼死要保太子，会不会是因为孙碧玺与太子……
但是这话即便怀疑，她也无法说出口，任何事只要牵扯太子须得谨慎，不能给人落了口实。
想到此，她起身走到孙碧玺面前道：“穆世子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吗？侯爷若知道孙子不是穆家的种会如何处置你？”
“呸！”孙碧玺双眼通红，面目扭曲骂道：“你少贼喊捉贼，自己勾引世子不成反倒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你这个毒娼妇，有种你就杀了我，今日若不杀我，他日必十倍奉还这份耻辱！”
听她骂得比之前更凶，苏九歌听完不怒反笑，她想知道的事都得到了证实。
本就没打算要他们的命，于是向玄武使个眼色，玄武银剑一挥，一声惨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