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老太,两鬓已经斑白,满脸皱纹,肤色黝黑却还带着些许泥土,但仍然不能掩藏她眼眸里的那丝狠厉之色。
“这不是严司武的亲奶奶吗?”
“可不是吗?整日无所事事,和她那儿子二愣子一天到晚都到处闲逛,这日子本来就饥不择食,他俩倒还没被饿死。”
突兀地,众人便看清来人真容而议论纷纷,还时不时的感慨这乱世年代,人已经饿的骨瘦如柴,却仍然每天要绞尽脑汁的维持生计而悲伤,同时还愤恨这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起先拿着画像的暗卫脸上稍微显现出一抹惊讶之色,如此狭窄而偏僻的地方,竟然也会有盛安公主的藏身之所。
而身后的几个官兵脸色沉沉的,可曾想以前的盛安公主养尊处优、身份高贵,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宫廷日子,如今却落魄到这种地方。
感慨归感慨,可他们却没有忘上面交给他们的任务。
只见严司武的亲奶奶何香草健步走来,最后立在暗卫面前,笑嘻嘻的的打量起画中之人。
在打量之际,何香草头顶突然飘来一个严厉而又嘶哑的声线:“可认识此女?”
何香草并未回话,再仔细端详一番之后,作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扫视一番被团团围住众人之后,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仰头称道:“我认识此女,她正是我的孙媳妇。”
此话一落,众人皆又是唏嘘不已。
却是没想到严司武那新媳妇竟是个来头大的,一时间想起,李妙珠自从进村严司武就又是建房子又是买牛的,一众人眼红不已,都恨不得也有这么一个媳妇。
但是,一见何香草那得意洋洋的嘴脸,众人只得暗中在心中嫉恨,何香草的嚣张跋扈可是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为了点破家事,还整天扬言去村口闹,这要谁不认识她,可还真是不可能。
她孙儿众所周知是严司武,却因为娶亲当日便让她这个亲奶闹了一场,差点误了成婚的吉时。
为的不是别事,正是因为严司武娶了一个外乡的女子。一个来路不明且又一无所有的人,这对于贪图钱财、见利忘义的何香草无非是气急败坏。更何况,她还妄想着拿捏着严司武的钱袋袋呢!
之前,有人就听说了何香草是准备把她的孙侄女嫁给严司武的,连人姑娘都带来村里好些日子了。可这其中定是出现分歧,继而严司武暗地娶了个外乡的女子都不愿娶她孙侄女,所以何香草就揪着此事天天上严司武家里闹,最后还被孙媳妇耍的团团转。
众人的小声议论,却让耳尖的何香草听见,朝着那有些嗡嗡的人群就是一破口大骂。
吓得那群人也赶紧闭上了嘴,只是旁边那几个官兵正在观察着她,之后发出不耐烦的呵斥:“闹什么闹,你就快告诉我,她此时身在何处?快带我们去,见到此人必有重赏。”
何香草听到“重赏”两个字,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立刻就雪亮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再次确认道:“可当真?”
“当真!”
“那若我带你们前去,找到了人,不给赏钱怎么办?”何香草兴许是爱财如命极了,忘了在和何人论赏赐。
官兵原本眼眸之中的欣喜之色逐渐消逝,良好的耐心也被这老太婆磨灭殆尽,朝着何香草唾沫横飞的斥责起来:“我说你这固执的老太婆,我们是官府办事,自然是说到做到,又怎会少了你那几个赏钱,我看你这幅德行,是故意来给我们添麻烦、浪费时间的是不是?”
“不敢!不敢!”何香草也赶忙伸出双手摆手,也才意识到自己一介贱民,量她有百个胆子也不够啊。
暗卫见自己的威严把老太婆吓破了胆,又几个相视一眼,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
随后,见众人还未散去,便又收敛了那肆意的笑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何香草吩咐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带路?”
何香草立马怔怔的反应过来,让开身子给暗卫让路,便朝着严司武的家急急的去了。
半途,梅花婶见这边还是一番热闹之景,便找个人询问一番才得知,传言画像中的女子竟然是李妙珠。
可她怎么也不信,还赶忙给说她的人解释,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眼看一大群人都嚷嚷着往严司武家所在的方向而去,梅花婶也跟着急了。这平日里和李妙珠最为亲切,打死她也不信李妙珠会是什么坏人。
当她瞥见为首带路的那个何香草,气就更不打一出来。
作为严司武的亲奶奶,以前的小吵小闹也就罢了,今日却还连一点人性都没有,非要闹出人命来,她才肯善罢甘休。
梅花婶正准备跑回家,却恰好遇见自己的丈夫,迎上去言简意赅的给他说了这一切,眉目间全是焦急之意,急的眼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
平日里严司武一家待他们还是极好的,特别是李妙珠,每当从山上采回来的草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梅花婶家。
这不是因为富贵叔腿摔断了吗?再加上又有风湿病,所以每当天气潮湿的时候,李妙珠送来的草药对富贵叔的腿总是很管用。
可如今人家家里出了事情,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去通知啊。
梅花婶说完,叫富贵叔想想办法,而自己就马不停蹄的绕着小路跑到了李妙珠的家。
她喘息未定的推开李妙珠家的栅栏,就跑了进去,还差点被地上的木头给绊倒。
“妙珠,司武,出大事了?”梅花婶嗓音颤颤的,却又卯足了劲儿。
正在家里商量着事情的李妙珠和严司武,见有人在唤,便急急忙忙的从门口出来。
见是一脸神色焦急的梅花姨,李妙珠最先眼疾手快上前去扶她,“梅花婶,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梅花姨来不及解释,就一个劲儿的将他们两人往屋子里推,还说的磕磕绊绊:“你们快躲起来,我刚才路过村口的时候,你那该死的奶奶为了得到那笔赏赐费,带着人向着你家里来了,找你正领着那群人往你家来呢!”
两人在被她双手推到门槛的时候脸色都沉了下来,严司武当下就愤恨至极,心底也不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