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妙珠很早便醒过来了,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缓缓的坐起身,靠在身后的床榻上。
李妙珠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几分意识,昨夜的事情霎时浮现脑海,那个男子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异样的清晰。
李妙珠心里渐渐地漫起几分惊惶,她只要一想到昨夜听到的消息,便觉得心乱如麻,没法正常的思考。
但李妙珠的心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严司武会就这么死了,他们毕竟成亲这么长的时间了,对彼此还是十分了解的,严司武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事?
想到这里,李妙珠冷静了几分,她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她记得昨夜那个男子说严司武中了敌军的埋伏,而后危在旦夕,思及此,李妙珠脑海中灵光一闪,乍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严司武这个计划,不过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自己也只是无意中听几个守卫提起,才得知此事,严司武甚至来不及告诉自己,那么敌军又怎么会知道呢?
思及此,李妙珠顿时恍然大悟,除了有人告密,否则敌军为何会知道这个消息?
那么,军中肯然出现了内奸,不然不可能这么巧,敌军偏偏设下了埋伏,而严司武他们就恰好中了计,这定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而且这个内奸定然是蓄谋已久,听闻严司武他们决定铤而走险去敌军阵营,便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便去事先告密。
那么这个内奸到底会是谁呢?想到内奸很有可能一直潜伏在严司武和自己身边,李妙珠便觉得心中泛起冷意,那岂不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李妙珠便在脑海中想着,一定要快点想个办法,把这个内奸给引出来。
可是该如何把他引出来呢?李妙珠在脑海中沉思着,定然是这个内奸故意派人把严司武凶多吉少的消息传来,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假装信了这个消息,千万别让他察觉到异常,毕竟敌在暗,她在明。
思及此,李妙珠的双眼顿时迸发出异样的神采,她随手在床边拿了件外衫穿上,正当她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士兵头领忽然拉开帐子走了进来,看到李妙珠站着,快步上前,一脸担忧道:“盛安公主,您怎么起来了,您身体不舒服,应该躺着休息才是。”
李妙珠看到他,立马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神色呆滞的在桌边坐了下来,黛眉紧蹙,一言不发。
士兵头领自然也听说了严司武他们出事的事情,他见李妙珠这副模样,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沉默了许久,他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公主,您也别太难过了,严将军吉人天相,我相信他也不一定会出事的。”
李妙珠却是对他说的话恍若未闻,只呆呆的坐在桌边,视线落在桌边的茶杯上,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压根没有听见士兵头领所说的话。
士兵头领见状十分的无奈,他面含忧色的看了李妙珠一眼,心想若是肖奕见到她这副样子,定然会十分的担心。
思及此,士兵头领忍不住又是在心中暗暗叹气,紧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快步走到帐子门口,对门口的守卫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而后士兵头领又快步走到李妙珠身旁,也不说话,就站在她背后不远。
自从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便决定以后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李妙珠,以防她再发生什么意外,不然若是肖奕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更何况李妙珠怎么说也是严司武的娘子,单凭这一点,他也理应照顾好李妙珠。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门口的守卫便端着一碗药急步走了进来,他走到李妙珠的身旁,看了她一眼道:“公主,你身体不好,先把这安胎药喝了吧。”
李妙珠却仍然一动不动,守卫和士兵头领顿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尤其是守卫,他端着那碗药,都不知道是该递给李妙珠,还是拿着药出去。
半晌,士兵头领皱了皱眉,面色复杂的接过守卫手中的碗,开口道:“我来劝公主,你先下去吧。”
守卫有些担忧的看了李妙珠一眼,见她清丽的脸上含着悲戚之色,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却也只得无奈的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十分的沉重,如今公主这么伤心,严将军又毫无音讯,这可怎么办才好。
守卫离开以后,士兵头领犹豫的看了李妙珠一眼,而后端着药走到她身旁,叹气道:“公主,你就算不担心你自己的身子,也得为你腹中的孩子考虑考虑吧。”
闻言,李妙珠眼神一闪,她侧头看了士兵头领一眼,认出他是肖奕派来保护自己的那队士兵的头领,她自然知道肖奕不会加害自己,想到腹中的孩子,便还是把他手中的药接了过来,而后仰头皱着眉头一口饮尽。
士兵头领以为李妙珠是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才暂时放下悲痛,把药喝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妙珠觉得喉间有些苦涩,她把手中空碗放在桌上,又恢复了之前呆滞的模样,士兵头领看了也只能在一旁叹气,十分的无奈。
李妙珠因为听闻严司武出事,而悲痛欲绝的事情顿时在军中传开了,如此一来,也正合李妙珠的意。
李妙珠每日都躺在屋里,装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样子,一步也不踏出帐子,不过虽然李妙珠不出去,却是有许多严司武旧部都来帐子里看她。
不管谁来看她,李妙珠都始终神色冷淡,不理不睬,那些来劝她的人也只能无奈的离去。
士兵头领却是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李妙珠,她虽然无奈,却觉得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也算是不错,便也就慢慢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