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冷月心被震得嘴角溢血,眼睛却是更亮,一道道剑气被她随意挥洒而出,朝苏茹周身各处斩去。
陆雪琪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生怕冷月心出什么意外,却不能上前打扰,她知道,她如果真那么做了,小月一定会生气的,所以只能仔细地看着两人交手。
交手间,苏茹看到冷月心嘴角溢血,心疼不已,却也猜到了她是在试验什么,无法停手。
冷月心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却渐渐停止了思考,任由身体本能控制着身体和苏茹交手。
就在那份压力达到最大之时,冷月心福至心灵,随手挥出了一剑。
一道泛着极寒气息的剑气脱剑而去,从三尺到一丈,再到三丈,最后到十丈,一瞬间而已,便与苏茹的一剑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冷月心被反震之力击飞出去三丈多远,人在半空,一口鲜血已经是狂喷而出。
苏茹大惊,随手扔下天琊,身形一晃就接住了冷月心,没让她摔在地上,一边给她喂丹药,一边大骂道:“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月心听出了自家师父语气中的颤抖,那份颤抖,是因为心疼,她顿觉心中一暖,撒娇道:“师父,心儿知道错了!”
说完,冷月心坐直了身体,竟是再不管苏茹,直接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回忆刚刚那一剑,哪有一点儿认错的样子?
苏茹怒极,却又不愿打扰冷月心,只能无奈摇头,招手让陆雪琪过来,问道:“雪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琪见过师叔。”陆雪琪连忙行礼,然后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茹想起刚刚冷月心最后斩出的那一剑,神色有些复杂,有惊讶,有喜悦,有自豪,也有愤怒!
可现在她只能忍着,真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天才小徒弟会给自己添这么大的一个堵!
苏茹除了叹气,也只有静等的份儿,最多在心里怒骂:等死丫头醒了,非得打她一顿不可。
此时,苏茹根本没想过她舍不舍得下手这个问题。
冷月心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她的脑海中现在只有那一剑,那一剑的轨迹,和斩出那一剑时灵力的运行方式。
不对,不对!冷月心在脑中一遍一遍地演练,却始终还是差了一步,就像隔着一层窗户纸,却始终戳不破,难受至极。
冷月心就这样演练着,很快,黑夜已至。
蓦地,冷月心想到了三年前那使用过的神剑御雷真诀,那一剑的法诀和体内灵力的运行轨迹。
但她对那一剑的领悟终归浅薄,使用时也不过是照猫画虎而已,她忍不住睁眼,看向苏茹,道:“心儿想看您施展神剑御雷真诀。”
苏茹默了默,知道这应该是到了最要紧处,要说她是真宠冷月心,竟然真的起身拔起天琊,飞上了半空。
冷月心双眼放光的看着,一顺不顺,脑中闪过的是她自己施展这一剑时的感觉和苏茹给她的修炼心得。
陆雪琪也仰头看着,眼中神色极为认真,师父说,待她达到玉清第八层,就传她这一剑,如今大好的观摩机会,她岂会放过。
只见,苏茹凌空连行七步,手中天琊剑豁然刺天,口中诵咒:“九天玄刹,化为神雷,惶惶天威,以剑引之。”
天空中迅速聚集起了乌云,轰轰雷声响起,乍响在耳边,震得人耳膜生疼,蜿蜒的电光在乌云中闪烁,肆虐游走,极为可怖。
冷月心和陆雪琪都定定地看着,眼中是同样的震撼,这等让天地为之变色的大神通,又怎能不让人震撼?
一道电光自乌云中而来,在空中一闪,仿佛撕裂了长空,落入世间,停在了蓝色的天琊神剑之上。
一瞬间,冷月心再看不到苏茹的身影,那炽烈的光芒遮盖了这片天地间,也遮盖了那道身影。
突然,惊雷乍响!
天地变色,一道巨大无匹的光柱激射而出,照亮了黑夜,一往无前,以势不可挡之势,落入了远处的夜空之中。
冷月心就在这一刻,浑身一震,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眼中失去了焦点,脑中全是修炼心得、神剑御雷真诀和她使用过两次的一剑。
苏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落在地上,脚下有些虚浮,陆雪琪连忙上前扶住她,问道:“师叔,您怎么样?”
苏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看向了冷月心,却发现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不由笑了,道:“雪琪,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这次,心儿应该能创出那一剑了。”
说完,苏茹将天琊还给了陆雪琪,就地盘膝而坐,恢复消耗的灵力。
陆雪琪点了点头,坐在了她的身边,却没有打坐,而是看着冷月心,神色间很是担忧。
冷月心此刻对外界已经无觉了,她的脑中只有渐渐融合在一起的修炼心得,神剑御雷真诀和那一剑。
天上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银月自东方升起,缓缓爬上中天,又缓缓西落,直到,一抹晨光在远处升起。
冷月心豁然睁眼,飞身而起,双手紧握墨雪剑举过头顶,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而肃杀的气势。
苏茹猛然睁眼,抬头看向空中。
陆雪琪也看向了空中。
两人眼睛,同样灼灼发亮。
只见冷月心凌空连行四步,每行一步,她口中都会诵出一句咒语:“天地极寒,融我剑心,冰月傲雪,断海分川!”
话落,墨雪剑猛然挥下!
一道带着极寒气息的黑色剑气脱剑而去,从三尺到三丈,在到十丈,最后到三十丈不过一瞬间。
黑色的剑气轰然落地,将地面斩出了一道长达三十多丈,宽一丈,深达三丈的巨大剑痕。
苏茹惊呆了,这,玉清八层就能斩出如此的一剑,这道剑诀,足以与神剑御雷真诀并列了,她忍不住看向空中的冷月心。
冷月心对她灿烂一笑,道:“雪月斩!”
说完这句,她双眼一闭,人在半空就晕了过去,她昨日与苏茹交手已经受伤,加之雪月斩抽调了她大半的灵力,她是再也挺不住了。
陆雪琪脸色瞬变,正要去接。
却是苏茹当先飞身而起,将冷月心接住,细心地查看了起来,待发现没有大碍后,才长松了一口气,笑骂道:“死丫头,惹我担心。”
冷月心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大竹峰的房间里,身边萦绕着淡淡地冷香,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坐在床边的陆雪琪。
“醒了。”清冷的声线带着淡淡的冷意。
冷月心后背一凉,连忙扬起一个笑脸,道:“小雪,我错了。”
陆雪琪看着她,冷漠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就这么凝望着,凉凉的,冷冷的,却又,暖暖的。
冷月心垂了垂眼,低声道:“小雪,我不能保证什么,只能说,以后尽量不做这种事情。”
陆雪琪依旧看着她,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冷月心微笑,双眼发亮,伸手抓住陆雪琪的手,摇了摇,笑道:“雪月斩很厉害的,我交给你,好不好?”
陆雪琪眼中一瞬间闪过柔色,雪月斩这等剑法,除了她的小月,没有人会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交给你,好不好?
就算是她的师父水月大师,这等剑诀,若要传授,也要严肃了再严肃,郑重了再郑重的。
陆雪琪点头,道:“好!”
冷月心微笑,将雪月斩的施展方式,灵力运行轨迹都说了,末了,她道:“这一剑的威力还是不如神剑御雷真诀的,但它胜在反噬之力可以忽略不计。”
陆雪琪点头,一一记下,然后起身,道:“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你不要乱动。”
冷月心乖乖地点头。
三日后。
冷月心和陆雪琪坐在大竹峰的后山,看着青云六景之一的竹涛,难得两人既没有修炼也没有练剑。
“小雪,两年后就是七脉会武,过几日,我怕是就要闭关了,到时,就见不到你了。”冷月心靠在一棵黑节竹上,微微皱眉,她和小雪从小到大最多也只分开过三个月而已。
陆雪琪面色淡淡,眼中却划过一丝无奈,道:“七脉会武时,你我会再见的,我会努力修炼,夺得魁首,若是不能,小月,”她侧头,阳光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宛若透明,“除了你,我不想败给任何人!”
冷月心微笑,像小时候一样揽住陆雪琪的肩,微微歪头凑近她,呵气如兰道:“我也是,如果要输,也只能输给你。”
陆雪琪有些无语,身边这人怎么长大了身上竟然多了一丝魅惑之意,有时真的让人心跳加速,她定了定心神,点头道:“嗯!”
冷月心微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背后脚步声起,然后就传来了张小凡的声音:“冷师姐。”
冷月心的嘴角立时勾起了有些邪魅的弧度,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极为美丽,动人心魄。
陆雪琪见了,却知道,小月这是生气了,那位师弟怕是要倒霉了,想到这,她不禁勾唇浅笑,起身道:“小月,我先回小竹峰了,我们,”她顿了顿,“两年后见。”说完,蓝光乍起,天琊已经远去。
冷月心起身,看向正赶来的张小凡,笑得眉眼弯弯,道:“小师弟,你来这里找我,有事?”
张小凡看到这个笑容,顿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升起,笔直向上,直入脊椎,最后直达大脑,竟是被吓得忘记了找冷月心的目的。
“嗯?”冷月心微微侧头,嘴角轻勾,配上她美丽的容颜,说不出的好看,竟似比那竹涛还要美上几分,“什么事情?”
张小凡如今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竟是被自家师姐的美丽晃花了眼,忍不住红了脸,讷讷不能言。
冷月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飞身上前,一把拎住张小凡的衣领,带着他直飞上天,转眼已经离地数十丈。
“啊!”张小凡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待发现自家师姐拉着自己,才松了口气。
冷月心却勾唇一笑,墨雪剑继续向上,待飞到百丈高空,她竟是直接松了手,是的,她松手了。
“啊!救命!”张小凡飞速下落,他的惨叫声瞬间传遍了半个大竹峰,惊起无数飞鸟。
守静堂内,刚游历归来的杜必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向坐在上首的苏茹,苦着脸道:“师娘,您可一定要救徒儿啊!”
“呵呵呵!”田灵儿笑不可抑,“六师兄,我都说了,今天是陆师妹回小竹峰的日子,小师妹和她这一分别,怕是两年不能见面,你偏要让小师弟去打扰,怪的谁来?”
杜必书的脸色更苦了几分,直勾勾地看着苏茹,哀求道:“师娘!”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三年前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