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在众人中阅历最深,五人隐隐便是以他为首,像这等住店之事也是他上前张罗,其后他们便被店家安排到最上等的后园居住。
冷月心这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说好的前四下山,却加上了齐昊。
这家山海苑规模颇大,后园□□有四个别苑,他们四人住在西苑,每人一间房子,回去休息了一下,齐昊便叫上众人,到前头酒楼吃饭。
山海苑自建酒楼,地处河阳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上,但在三楼贵宾厅里,却是清净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大概有五桌有着客人正在吃饭。
这山海苑本是奢华之地,刚才经过二楼时看见大厅里富丽堂皇,但走到三楼却见雕龙画凤,红木横梁,古香古色,与二楼完全两样了。
齐昊叫过小二,点了几样菜,看他样子对这里熟悉的很,多半是常客了。
冷月心却直接坐下,拿出剑法心得,翻开看了起来。
张小凡向厅堂里的布置看了几眼。想起自己临时下山,身上可是一文钱也没有的,便对齐昊道:“齐师兄,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齐昊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河阳城里最好的酒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不过我们青云门在这里素有名声,他们老板巴不得我们来,不会收我们多少钱的。”
张小凡“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端了数盘小菜鲜炒上桌,尤其最后还有一盘新鲜炖鱼,看那鱼身鱼体延长,前部亚圆,后部侧窄,体暗褐色,有须两对,粗长。最紧要处是肉质白润,香气四溢,登时让人食指大动。
张小凡因为对烹饪一向很有兴趣,又从未见过这种鱼类,忍不住向店小二道:“小二哥,这鱼叫做什么鱼,又是如何煮食的?”
店小二呵呵笑了一声,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道‘清炖寐鱼’,乃是我们山海苑的招牌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这河阳城百里之内,可是大大有名……”
张小凡吞了口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立刻闭上眼睛点头不已:“啊!肉质真好,不过煮得更好,甜处是放了些糖,加了姜片去腥,呃,有爆葱香味,必定是用了新鲜小葱头。啊!最难得的便是把胡椒、五香,咦……对了,还有麻油的味道配得如此之好,厉害,厉害!“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听了张小凡一番言论却当真是佩服之极,大声夸道:“客官真是行家,识货!”
他一脸陶醉的样子,看得齐昊目瞪口呆,便是陆雪琪也看着他,脸上露出古怪神色,冷月心则头也没抬。
曾书书却惊讶道:“张师弟,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的厉害,想来你的厨艺一定很好,等这次回山,不如给我们做上一顿如何?”
“自然可以。”张小凡应了声,却注意到身边众人的样子,脸上一红,连忙放下筷子,但还是追问了一句,“请问小二哥,这寐鱼产自何处?”
店小二还未说话,忽听隔壁一张大桌旁有个女子声音道:“这寐鱼乃是南方诸钩山的特产,离此有千里之遥,如何能够运来,你这店家岂不是骗人吗?”
众人吃了一惊,看了过去,只见那一张大桌之上,坐了八个人,六个身着黄衣的男子。
另有两个女子,一女身著淡紫长裙,面蒙轻纱,看不清楚容颜,但露出的几分肌肤却是雪白。
另一个女子便是说话之人,年纪不大,看去只有十六、七岁,一身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便是比之陆雪琪也不输几分。
张小凡“啊”了一声,却见那女子说了这一番话后,眼光便落到了他这一桌的陆雪琪和冷月心身上,似是也为二人的容貌所惊。
女子爱美,便是陆雪琪这等平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却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冷月心却毫无所觉,好似手中的剑法心得就是世上最美的美人。
店小二此时赔笑道:“这位客官说的是,不过您有所不知,在百年前这寐鱼的确是南方诸钩山独有,但后来青云门道玄真人路过诸钩山,特地将这寐鱼移了回来,就放在青云山阴的洪川之中,到如今不但成活,而且渐渐繁盛。我们都是托了青云山上道玄仙人的福,才能有此口福的啊!”他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崇敬之极的神色来。
青云门人听了,自然个个高兴,面露笑容,但那少女听了,回头与那面蒙轻纱的女子对望一眼,坐了回去,嘴里却是哼了一声。
插曲结束,陆雪琪向小二要了个盘子,将各色菜肴夹了一些放上去,又细心地剃了一些鱼肉放到盘子里,放到冷月心面前。
这才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小月,吃饭了!”
曾书书的下巴又掉到了地上,这冰山美人居然会伺候人,这简直就是青云门第一惊悚故事。
冷月心却只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以一种让众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将饭菜吃饭,就又去看那剑法心得了。
陆雪琪却毫不惊讶,很是淡定地吃着自己的。
吃完可口的晚饭,众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齐昊在西苑门口对众人道:“今晚诸位就先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往空仓山。”
曾书书和张小凡都应了一声。
陆雪琪却一言不发,拉着冷月心径直回了房间。
冷月心一直在看那份剑法心得,任由陆雪琪将她按到椅子上也不曾回神。
陆雪琪微微摇头,自己去洗漱了。
夜色很快降临。
陆雪琪走到冷月心身边,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道:“小月,该休息了。”
冷月心被惊醒,看到了陆雪琪,第一反应就是:“小雪,陪我练剑。”
陆雪琪无语,这是小月唯一的任性,不分场合时间的练剑,就像在七杀门时,她明知道留在那里也许会有危险,但还是留下了。
陆雪琪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好!可是,这里并不适合。”
冷月心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下。”说着,她已经走出了房间。
冷月心找了个小二,买了十双筷子,回到了房间,她将一根筷子递给陆雪琪,自己拿着一根,道:“就用它,我们这次只用巧妙的招式,身体不动,剑招只在方寸之间。”
陆雪琪接过筷子,道:“好!”
二人上了床,盘膝对坐,用筷子当剑,交起手来。
屋内顿时响起了筷子相击的叮叮声,和破风声,时不时还有筷子被折断的声音,十双筷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都报废了。
冷月心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休息吧!”
陆雪琪点头。
次日,青云门五人起床,梳洗之后,齐昊聚集五人,商议道:“空桑山在东方三千里之远,路程不近,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其余四人并无异议,于是便结帐出发。
山海苑的老板果然对青云门心存敬慕,原本昂贵的房钱居然打了个五折,几乎便与普通房钱一般。
齐昊说笑着与那老板结了账,五人外出,果然还是他来管理这些必要的琐事更为合适,毕竟年龄在那里。
五人御空而行,这三千里的路程足足花去了十天,其间,张小凡自然是大大拖了后腿。
不过到了后几日,张小凡道法渐熟,对于“烧火棍”也更是熟悉,居然也飞得像模像样。
每日里在天空纵横高飞的时候,那一股穿行于青天白云间的感觉,着实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而冷月心还是被陆雪琪带着,自顾自地看剑法心得。
这一日终于到达了空桑山,众人落下云头,都是吃了一惊,只见方圆百里之内,一座大山险峻高耸,但多岩石少草木,山下更是不见人烟,一片荒凉。
这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沉,晕黄的夕阳照在空桑山上,彷佛带了几分萧索,也有了几分可怖。
众人在山脚落下,收起了飞剑法宝。
冷月心也收起了剑法心得,看着前方,神色间带着认真。
齐昊看了看天色,道:“我看这里也无可借宿的人家,不如我们即刻上山,一边寻找那‘万蝠古窟’,一边看看有无合适地方先休息一晚。”
众人闻言都没有什么意见,陆雪琪看了看天色,一言不发,但却是第一个向山顶走去,冷月心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这空桑山虽然比不了青云山通天峰那般高得夸张,但也不低,加上偏僻险峻,无路可寻,五人从山脚往上,只走到山腰处,天色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曾书书笑嘻嘻地取出了一颗白色的珠子,法诀一催,珠子立即放出了白色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五人继续向前走。
却在此时,众人忽听得远处一声巨响,随之是“劈啪劈啪”的声音响起。
声音渐渐密集,到了最后非但越来越响,更是几乎连节奏都听不清楚了,只有“轰隆隆”巨大杂音回响在这荒山野岭。
远处,靠着黑暗中白珠发出的一点点光芒,众人赫然望见在那远处山背后,霍然腾起一片黑色云气,在这黑暗中更增诡异,而轰隆巨响便是从那发出。
众人都是变色,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片在空中越来越是巨大的黑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向这里移了移。
片刻之后,彷佛从黑云中传来一声刺耳呼啸,刹那间那片黑云竟是齐齐转了过来,向这五人处,这黑夜里唯一的一点亮光,白珠扑了过来。
瞬间,原本星光闪亮的夜空漆黑一片,彷佛被什么遮住了一般,众人只觉得一股腥臭味转眼充斥了四周。
冷月心喝道:“曾书书,收起来!”
曾书书闻言惊醒,立即将白珠收了起来。
冷月心看了一眼齐昊几人,他们的法宝分别是紫色、银色和蓝色,张小凡忽略不计,在夜色中都算是显眼。
再不犹豫,冷月心剑诀一引,黑光一闪,墨雪出窍,在空中变成一丈长的巨剑,她一把拉过陆雪琪上了飞剑,同时喝道:“快上来,我们冲出去!”
齐昊几人见状纷纷上了墨雪。
冷月心灵力运行,墨雪化作一道黑光向后退去,同时她道:“曾书书和小凡动手,齐昊和小雪你们的法宝在黑夜里太显眼,就不要动手了。”
冷月心是七脉会武实至名归的第一,说得又有道理,几人全都点头,曾书书和张小凡立即祭起法宝,攻击前方的蝙蝠。
冷月心右手剑指连挥,一道道黑色剑气自指尖射出,将一只只蝙蝠击杀,鲜血狂喷间,无数蝙蝠尸体向下坠落。
陆雪琪竟也以剑指挥出了一道道剑气,只不过这些剑气都呈现深蓝色,速度又快,并不明显。
反倒是齐昊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干看着,他的所有攻击基本都是白色的,现在出手无疑会拖后腿。
好在冷月心反应快,蝙蝠群并未对他们形成合围,后方的蝙蝠并不多,众人的攻击又犀利,很快冲了出去,仗着墨雪是黑色的,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