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蹲下身去试了试季火的呼吸,瞬间面容惨白,“快,快叫大夫!”
柳氏双目瞪大如铜铃,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她、她把季火打死了?
季云禾也被吓到了,猛然间记起来,季火心口有伤!
糟了,母亲把二叔打死了这罪名,是要背定了!
慌乱之间,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
不行,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眼波一转,她有了主意。
“姐姐不是会医术吗?让姐姐给二叔看看吧。”季云禾眼巴巴地看着季羡鱼,“姐姐,这人命关天,你总该不会拒绝吧?”
季羡鱼笑了。
季云禾这是给她挖坑呢!
不管她今天答不答应,这季火真死了,季云禾红口白牙倒打一耙,说她救治不及时才让季火没命,到时候柳氏可就安全脱身了。
不得不说,这季云禾还算是有点头脑的!
“姐姐?”季云禾见她踌躇,又喊了一声,“姐姐是不是不愿意?”
季羡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行医之人,当是治病救人,我当然愿意了。”
说完,她疾步来到季火跟前,蹲下给他把脉。
“治不了了,人都嗝屁了治个屁!”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回头看着柳氏,“我说姨娘,你难道不知道二叔身上有伤吗?你怎么能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呢?”
“我没……”
柳氏刚要辩解,却突然听到老夫人抱着季火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忍心让你娘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都是你害的!”季云禾冲到季羡鱼跟前推了她一把,“你明明就会医术,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救二叔,非要我说了你才肯出手?如果你及时救治二叔,二叔压根就不会死!”
“我说季云禾,麻烦你搞清楚了,刚才二叔就已经没气了祖母才喊着找大夫过来。”
“没气了就是死了吗?”季云禾继续嘴硬,“说不定二叔还有一线生机,就是被你耽误没的。”
“查案的事有大理寺,轮不到你一个戴罪之人胡乱下定论。”
季羡鱼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漫不经心,“大哥,此事上报大理寺吧,让大理寺卿给在场所有人一个真相!省得有的人为了撇清罪责污蔑我。”
这话让季云禾慌了。
不行,绝不能让大理寺的人插手此事,要不然她和娘一定会被祖母扫地出门的!
到时候她们费尽心思筹划了这么多年,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姐姐你够了,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二叔人没了,祖母正伤心着,你居然忍心往祖母的心上撒盐?”季云禾假情假意地斥责了季羡鱼,又转头对老夫人说,“祖母,大理寺的人若是来了,可就要带走二叔的尸体,为了查明真相回对二叔开膛破肚,你就忍心二叔被他们这般对待,死不安息吗?”
老夫人惯是个迷信的,认定人死后只有尸体完整入土为安,才能转世投胎做人。
她这番话就是捏准了老夫人不愿意家丑外扬,更不愿意季火保不住全尸的心思。
果然,老夫人听了这番话之后,立刻放话道:“谁都不许去大理寺!火儿已经走了,你们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
“也罢,既然祖母选择放过杀害二叔的凶手,那我和大哥便尊重祖母的选择。”
她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二叔啊二叔,可不是侄女我不帮你报仇啊,这可都是祖母的主意,你若是死不瞑目,夜里就托梦和祖母说去吧。”
老夫人听了这话,又犹豫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又不想家丑外扬,更不想大理寺的人为了查案把她儿子的尸体给分解了。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抉择。
季羡鱼看她如此纠结,决定好心帮她一把。
“祖……”
“看来本相来得正是时候!”
突然间,夏临渊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无涯给他拉了一张椅子,他轻甩了一下衣袍,慢慢坐了下去,整个过程姿态优雅,让人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季羡鱼看见他就感到头疼,“丞相大人怎么来了?”
“本相是路过,不巧碰上了这一桩命案,本相统领文武百官,为君分忧,为民操劳,眼下这事本相不想管也不能不管了。”
“你想怎么管?”
季羡鱼总有一种预感,这狗东西是来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