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过后,王兰枝一人来到了玉秀院里。玉秀正在生犟筋的气,一看王兰枝来了,忙迎了出去。二人进屋坐下了。王兰枝看了玉秀一眼说:“玉秀,丁姗这死闺女又惹你生气了,你可别信她的话,她都是胡咧咧的!”
“嫂子,我了解丁姗,她不会胡说的。”
“你了解啥呀,你不知道她整天只会胡咧咧呀?”
玉秀低着头泪下来了:“平时丁姗是爱开玩笑胡闹,说正事时,她比谁都认真,其实就是丁姗不说,我也能想到俺二哥会在背后弄事。”
“玉秀,犟筋回来去俺家了,什么话都给我说了,也并不是死闺女说的那样,我都问过了!”
“别说了,我心里很清楚。”
“唉,这事现在弄得,本来想办件好事,却弄得都生气不开心,早知这样,高子成再好也不扯这事了!”
玉秀擦干净泪,直起头说:“兰枝嫂子,就算高子成看不上我,以后我也打算天天去找高子成,我非气死丁犟筋不可!我看他能咋着高子成!”
“嘿嘿嘿,玉秀,可不能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别人知道了也会笑话的!”
“这都是逼的,我不怕别人笑话!”
“玉秀,可不能使性子,犟筋虽不对,但也没全像丁姗说的那样!犟筋的意思是怕高子成万一有一天走了,他是去过一次,加上这次,是两次。他就是嗓门高一些,并没说打人什么的,犟筋他说高子成这人也中,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是安微的,你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小文,犟筋主要就是担心小文,他说只要你不走,什么事都依你,找什么样的都行。”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小文,他就是妒忌人家!”
“这样说也对,你不喜欢他,他当然心理不平衡,但从大角度来说,他也算为了小文吧,他知道高子成有一天会走。”
“可人家对我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是呀,高子成一直是不愿意,但犟筋不知道呀,他就是不知道才去找高子成的!不过现在犟筋已什么都清楚了,他还后悔有点儿过份呢,打算去找高子成道歉呢?”
这时大伯一脸无奈的进院过来了。进屋后说:“玉秀,丁姗说的话别放心上,她不会说话,犟筋也没像她说的那样,你可不能生气。”
玉秀低着头,两滴泪滴在了地上。她有太多委屈。王兰枝笑道:“玉秀,可不能再生气了,刚才我已骂过犟筋了,他也知道错怪高子成了,现在既然你们都不同意了,咱也不生那气了,好吗?”
老头也说:“就算犟筋以前逼着不让高子成答应你,他高子成如果真愿意你,他也不应该怕犟筋是不是?”
老头的话很有说服力,和玉秀想的一样。王兰枝又说:“丁姗还这样说,高子成说,既使没有犟筋和小文,他也不会答应你。玉秀,从这里可以看出,高子成是真的不愿在外成家,所以这里也不存在谁看不上谁,你也不用太在意,对不对?”
玉秀抬头道:“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我没事了。”
说完慢慢低下了头。大伯笑道:“好好,不说了,还是你懂道理!”
王兰枝叹口气说:“都是这个死闺女惹的事,说话没轻没重,天天乱说,啧,真没一点办法!”
玉秀又抬头道:“好了嫂子,我谁也不怪,就是没这档子事,也少不了有其它事。”
王兰枝望了玉秀一阵说:“要不是我在这里瞎扯,没有啥事的,不会有其它事。”
王兰枝明白玉秀的意思,换其他人,犟筋也会生事。玉秀道:“好了嫂子,也不会有啥其它事。”
大伯说:“玉秀,你们妯娌俩先坐着说话吧,我去高子成那里一趟,这个犟筋真气死人!”
玉秀道:“我也去!”
高子成下午并没有刨药,他已没了心情刨药,他枕着胳膊躺树荫下想事情。玉秀和大伯老远看见了高子成。大伯说:“他没刨药,在那里躺着。”
高子成已感觉到有人来了,他看了下,站了起来。走近一些后,老头高点儿声叫道:“子成,没刨药呀?”
“没刨。”
高子成应了下,弯下腰捡起铺的袋子。到了跟前后,老头道:“上午犟筋来惹你生气了,玉秀俺俩来看看。”
高子成不敢看玉秀,他看了丁大伯一眼:“没事的。”
“唉,这个龟孙不听话,只会找事,把你气得也没刨成药,真过意不去。”
“这不怪他,今天有点儿累,想歇半天。”
“别说了子成,我知道是犟筋把你气的了。唉,这个死东西真要把人气死,不过以后好了,他以后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我们都很很骂过他了,他也想通了,你以后只管好好刨药吧。”
高子成点了下头:“中。”
高子成始终没看玉秀一眼,玉秀也一直低着头。这时玉秀抬头道:“高大哥,丁犟筋找你几次麻烦了?”
高子成斜望一边:“就这一次。”
“高大哥,他自己都承认两次了,肯定会更多!”
高子成看了她一下,又移开目光:“好像就这一次吧。”
丁大伯道:“子成,有几次就是几次,不要为他隐瞒,不用怕他,回去我很再骂他一顿,让你二叔还打他!”
“大伯,像今天这样就这一次,上次他只是随口说一下,没今天这么大的火气。”
老头看了侄媳一下:“我说他也不能太过分呀?”
玉秀道:“高大哥,他真没打你吗?”
“没有,丁姗也在,犟筋就是火气大一些,没动手。”
“高大哥,以后别怕他了,他如再这样对你,我去找他算帐,我把他的事都给他抖出来!我非让别人都知道他干的事不可!他算个什么人呀,是他管的事吗,有本事他冲我来!”
大伯盯着侄媳,感到侄媳真的生气了。高子成忙说:“没事了,犟筋说了,以后没事了。”
大伯也忙道:“玉秀,你也别生气,这个死东西是不是东西,这次就饶了他,再有下次,都饶不了他!”
高子成道:“都别气了,真没什么丰,我也不生气,弄的又让你们跑了这么远。”
大伯道:“子成你是懂事,只要你不生气就行,我们跑几步没啥!”
“大伯,不要说他了,没事,我也不生气。”
“好好,不生气就好。唉,这事弄的……”停了一下后,老头接着说:“子成,今天正好玉秀也来了,怎么说呢,事闹到这个程度了,都不同意就红算了,咱都和一家人一样亲,不能为了这事,以后弄的都互不理睬吧?所以今天当面说清楚,这事就过去了,不再提了,见面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高子成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下玉秀说:“玉秀,我真的感谢你不讨厌我,你确实很好,但我确实配不上你,更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还有这事也真和犟筋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影响一家人的关系,我只是不愿在外找,所以请你谅解,对不起了。”
高子成微掬了个躬。“没事。”
玉秀泪在眼里转,忙扭开了头。大伯笑道:“好好,现在话都说清楚了,玉秀正好也不想愿意了,都是我老头子瞎张啰,弄得都生了些气,好了,事已过去了,都不要再生气了,嘿嘿嘿!”
玉秀滚下两串泪,转身向下回去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高子成木然望着玉秀站过的地方,一动不动。丁大伯看了侄媳一阵回头道:“唉,让她先走吧。”
二人又干站了一阵后,丁大伯说:“好了,我也回去。”
老头低头走了。高子成决定不再犹豫了,养羊。养羊来钱快,好早点离开这里,也可以少出山见丁湾他们几家人,特别是刘玉秀。自从有了那个梦,自从知道了刘玉秀是梦中那个仙女,他心中一直存在她,如今只想早点离开她,他不想再自寻烦恼。第二天高子成一早绕道王岗出山买了必需品,在之后的几天中,把院子改成了四合院,除了中间一条道外,全是羊圈。之后几天,卖完了所有已干的药材,到集市上买了十几只母羊,租车回来了。中午的丁湾,庄内没一个人,只有丁大伯听到三轮车声,在院里扭头看了下,没看到高子成。三轮开到小潭前停住了。车老板笑道:“你让把车开这里,你人在哪里住呀?”
玉秀这时吃饭回来了,听到小潭边的机器声,扭头隐约看到了高子成从三轮车内下来。她纳闷,高子成找辆大三轮车干什么,卖药?只听三轮车熄火了,司机帮高子成卸下自行车,然后往下卸起羊来。羊?高子成要养羊?养羊的事他们早都提过,只是高子成一直没养。玉秀转身向他们走去。羊乱叫乱挣着。司机笑道:“兄弟,这好赶吗,别跑了!”
“试试吧,你牵几只走前边,我这几只走后边,也帮你赶着。”
“好,走!”
司机几只倒是被高子成后边一赶走了几步,高子成的硬拉才拉几步,都不愿走。高子成扭身叫道:“走,走哇,走!”
正当他硬扯着羊拉着走的时候,玉秀赶到了。玉秀顺手拣了个树枝一扬叫道:“走!”
羊马上急走起来。高子成望着玉秀不知说什么时,司机叫道:“有人帮忙赶着行,哎,你让她帮忙赶过去吧?”
高子成冲玉秀道:“你有空吗?”
玉秀一边敲羊一边道:“走吧!”
走了一阵子后,司机说:“兄弟,还有多远呀,多挣你十块钱真不容易呀?”
“辛苦大哥你了,还得一阵子。”
“还得一阵子?哎哟,早点不答应你了!”
到地方后,司机又是一阵抱怨,之后接过三十块钱走了。玉秀说:“看把羊渴的,得快些喂它们些水!”
“好!”
高子成马上去拿盆子提桶。高子成把桶,盆和大锅都用上了,给羊饮水。望着羊喝水,玉秀说:“你还没吃饭吧?”
“不急,我先去把车子推回来。”
“天这么热,别推回来了,等我回去先放我家吧。”
“我去推回来吧,还有些药材得卖。”
高子成走了。高子成回来时,没进院就闻到了饭味儿。进院后,里外不见玉秀,羊已喝过水卧下了。高子成见少了个脸盆,他向门口看,发现门口挂的脏衣服不见了。高子成向溪边走去。玉秀正在树荫下洗衣服。高子成走近说:“玉秀,别洗了,天太热,扔下回头我洗!”
“这里也不太热,饭做好了,你快吃饭去吧!”
高子成说:“不行,放下我晚会儿洗,天热,你别洗了!”
“你别管了,跑半天了,快去吃饭吧!”
“啧,还是别洗了,放下我洗吧!”
“我洗吧,别啰嗦了,快吃饭去吧!”
“你吃了吗?”
“我早吃过了!”
玉秀为高子成做了小半锅面条,里边放有豆角和青椒。高子成盛起吃了起来,吃完后,他已满头大汗。玉秀在外晾晒好衣服和鞋后,高子成已出来了,两人对望了一下,高子成忙移开了目光。玉秀说:“够吃吗,高大哥?”
“够,给我盆子吧。”
玉秀给了他盆,随他进了院。高子成把盆放门口后,进屋倒些凉开水出来了。玉秀已进入羊圈看羊。高子成瑞水进入后道:“给,喝点凉开水吧。”
玉秀望着羊道:“我不渴,你喝吧。”
“喝口吧,天这么热,还洗衣服。”
“我真不渴!”
玉秀仍没回头。“行,不渴我先放屋里去。”
高子成放回杯子又回来时,玉秀没回头道:“你怎么又忽然养羊了,不是不想养吗?”
高子成也望着羊说:“不想刨药了,养羊还是不太累一些。”
“你又搭这些棚圈,怎么不去叫我们帮忙呀?”
“你们也挺忙的,不想打扰你们了。”
“养羊是中,以前都也劝过你,那时你若养,到现在已发展很多了!”
“是的。”
停下后高子成道:“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有可能赶不进来。”
“这些都是生羊,不认识你,你怎么不去叫一声呢,不是我看见了,你们真不好赶过来。”
“开始以为拴着好赶,谁知不行。”
“生羊不好赶。”
“是的,你的香菇怎么样?”
“正越夏,也正常。”
一阵小沉默后,玉秀望了下高子成说:“高大哥,好了,我回去。”
“噢,好。”
高子成眼前浮现出前几天,玉秀挂泪走时的情景,他想说句话,又不知怎么说。他只好跟了出去,一直送到坡下。玉秀回头道:“回吧。”
“行,慢走。”
玉秀走了。高子成终忍不住叫道:“玉秀!”
玉秀停住了,没回身。她想听高子成一句真心话。高子成走近几步说:“玉秀,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我不想伤任何人,我只是不想成家。”
玉秀转身笑道:“好了,不用解释了,那天我是太生丁犟筋的气,其实我也没想着和你怎么着,是俺大伯和嫂子在那里非要扯,我就随他们去了,现在事情已说清了,希望咱都还像以前一样!”
“好,想通就行,我呀,其实也就是一个要饭的,不敢对你想什么,就怕你误会生气,以为我看不清自己,还拒绝你。”
“高大哥,不要这样说,你是个银好的人,我可没有看不起你。”
“你们对我都挺好的。”
“高大哥,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是真怕丁犟筋呀,还是真不想在外成家呀?”
高子成低头道:“我从开头到现在,都说的是实话,和犟筋没一点关系,如果我愿意,单凭犟筋,他干涉不了我!”
“如果说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女人,没有丁犟筋,也没有孩子,你会愿意吗?”
高子成摇摇头看了玉秀一眼:“不会。”
“为什么?如果她答应以后和你走,现在只是临时先在这里成家呢?”
“这我也不会同意。”
“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玉秀,现在如果是在我老家,就算有人提亲,我也一样会拒绝,我只是不想成家,不分人和地方。”
玉秀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高大哥,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我不会像丁姗一样乱说的。”
高子成苦笑了下:“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平时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其实没什么事,好了,天挺热,要回就回去吧。”
“好。”
玉秀走了。玉秀低头快走到小潭前时,一阵牛铃声和公公的吆喝声传来,玉秀抬头见公公赶牛羊过来了。她走到近前说:“爹,咋赶出来这么早呀?”
公公正思索着儿媳是不是在高子成那里了,他道:“也不算太早,你是干啥了?”
“我在高子成那里了,他买了一群羊,我吃了饭后碰见了,帮他赶到了里边。”
“他买一群羊?”
“是的,刚才过辆三轮车就是帮他拉羊的!”
“行,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