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蝶回院,直接来到孙全跟前叫道:“孙全,你也太狠了,把他打的满身是血!”
“嘿嘿,他身上的血可不是我打的,那是你姐的功劳,孙祥把我叫来时,他已那样了!”
“我姐已打过他了,你凭什么还打他?”
“不是,你姐气没出完,她还让打,而且李永修也愿意让打,不信你去宿舍问一下,或问一下刘海林和李伟,他们都知道!”
“啍!”
赵玉蝶气冲冲转身去找姐姐。刘海林说:“好了,我们也该走了,王百川,以看好这里,不许再出事!”
“好!”
孙全叫道:“海林,我屋里还有几瓶啤酒,每人过去喝一瓶吧?”
刘海林一摆手:“下次吧。”
李伟他俩走了。小屋内。赵玉蝶叫道:“姐,你打几下出出气就算了,你为什么下手这么狠,看你把李永修打的,身上全是血!”
“那是轻的,不是王百川拉着,我非咬下他几口肉不可!”
“你…”妹妹变小声道,“李永修是有错在先,本来他也不在意你,想让你回去,你现在…”“我死也不会回去!”
赵玉环叫道。“好了,别叫了,我不说了!”
话落不久,孙全和王贵到了。赵玉蝶冲孙全叫道:“孙全,刚才要不是我过来,你还想把李永修打死呀?”
小泉瞪着孙全,恨得咬牙切齿。孙全笑道:“怎么可能,我有分寸的,主要是替你姐出出气,也是警告李永修,让他知难而退赶紧走!”
赵玉蝶连连点头道:“行,行,他真要有什么事,你后果自负,他上医院去了!”
“哎呀,没事的,他小子挺精,一直护着头的,只要打不到头,会有多大事?”
赵玉蝶转向了姐姐:“姐,我先和你说清楚,人,你们也打了,气也出了,这事以后我不管了!”
说完,赵玉蝶推开孙全和王贵走了。孙全低头站了一会儿笑道:“还想让我给他治伤呀,等着吧?”
王贵道:“好了,估计也不碍事,一点儿皮外伤不算啥,姐,你也别再气了,坐一会儿就休息吧?”
王贵说完也走了。孙全看了赵玉环一阵:“他妈的,这家伙真欠揍,敢夜里翻墙进来,胆子太肥了!”
赵玉环和儿子,一个床头,一个床尾,都低头不语。“这下可给你出了气了,憋在心中几年的气一下子全出来了,以后咱们该好好过了?”
赵玉环低头慢慢道:“你去睡觉吧。”
“你也走呀,半夜了,也让小泉睡吧?”
“我就睡这里。”
“这里能睡得下吗?”
“能睡下。”
孙全转向小泉:“小泉,你怎么回事,一直向着李永修,还不停叫他爸,这么几年了,你还没叫我一声爸!”
“……”“小泉,李永修虽然是你亲爸,可他早就不要你了,他现在是看你长大了,想来哄你的,想来白捡个儿子,你可不能上他的当,你小时候他老打你,还天天打你妈,你应该恨他!”
“……”小泉还是不理他。赵玉环仍低着头说:“孙全,你去睡吧,我睡这里就是为了教育小泉,你走吧。”
“可这里真睡不下呀,先说他几句不就算了,以后有时间教育他!”
“你走吧。”
“你…你是不是气出了,看我打了李永修,又心疼了?”
“你…”赵玉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下,又低下了头。孙全冷笑道:“被我说中了吧?”
赵玉环抬头叫道:“你什么意思,我恨他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这样说?你快走吧,我们要睡了!”
“嘿,恨,恨什么?气已出了,我又帮你把李永修很很揍了一顿,你心中早没恨了吧,是不是动了回去的念头?”
“孙全,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往这里想过!”
小泉叫道:“你滚!”
孙全看了小泉一下冲赵玉环冷笑道:“你没想过,谁信呀?”
“孙全,你放一百个心吧,就是死这里,我也不会和李永修回去的!”
“嘿嘿,好,我放心!哎,真不想和我过时,打个招呼!”
孙全说完,回身“啪”地关上门走了。赵玉环泪无声地下来了。儿子看了妈妈一阵:“妈,别哭了,睡吧?”
“你睡吧。”
赵玉环轻轻说。小泉又看了妈妈一阵哭道:“妈,我错了,我不会走的,我爸也不让我走,他怕你伤心。”
赵玉环泪如泉涌,她说:“你睡吧。”
李永修向河边走来。压了他多年的内疚,在得到了儿子的原谅和老婆的打骂之后,心里终于轻松了。到了河边,他冲河面长长吐了几口气,吐出了心中的郁闷。心愿了一些了,不欠赵玉环那么多了,儿子也叫爸了,把钱给他后,就永远不再进家了。河边早已没一个人,凉亭已空。李永修回身到了凉亭内,掏出褂子铺在石椅上躺下了,几天来,这里就是他的栖身之地。后半夜,风了,挺大,不久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李永修惊醒时,已成了落汤鸡。他忙跳到亭中掏出了伞。风很大,伞小,李永修怕刮坏伞,不敢全打开,只能半打着贴身上,他小心蹲着。雷雨下了近一个小时,变小了,风也小了不少。身上伤口淋雨后,很疼,但李永修忘记了疼,此刻,他冷。又一阵后,雨几乎停了,亭内已飘不进雨丝了。李永修忙脱了衬衣,可衬衣一脱,小风一吹,更冷。他拧了下水又穿上了,把褂子拧下水也穿上了,并用伞挡着风。又过了很久后,李永修开始抖动,他感冒了。他想到了当年山中感冒时的那种滋味。他看了下天,闭气抵抗着。但越来越冷。不行,不能再傻。李永修收起伞顺路向东而去。赵玉蝶说的那个卫生所亮着灯,而且还开着门。李永修抱着膀子进了诊所。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见有人进来,忙笑道:“你怎么了,咦,衣服全湿了?”
“我可能感冒了,很冷。”
“衣服全湿了能不感冒吗?哎,你这手…”“被铁丝划伤了。”
“和老婆打架了吧,这可不像划的,伤口都肿了!”
“是的。”
“还说假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给,量一下体温!”
李永修接过温度计放好。医生说:“外地的吧,两口子在外打工还干架呀,看把你挠的,你老婆下手也太狠了吧?”
“……”“就算两口子干架,怎么会淋的跟落汤鸡一样,还拿个背包,被赶出来了?”
“……”李永修仍没作声。“嘿,你老婆脾气真暴,唉!”
等了一会,他要过体温计看了下:“三十九度还多,烧的还不轻,比刚才那姑娘还高!”
放好体温计后医生又道:“你的伤口也可能引起发烧,不一定全是感冒引起的,得赶快输液,来里边吧!”
医生去了里边。到了里边,一个姑娘正望着他。李永修吓了一跳,这不是孙全的女儿吗?孙燕望着李永修也一怔,这不是赵玉环老公吗?她虽没亲眼确定过李永修是赵玉环老公,但她听说过,李永修向她又问过学校,她又见过李永修跟踪小泉,她知道是他。医生说:“这姑娘冲凉感冒了,烧到三十八度七,也刚来,你躺那床上吧,把湿衣服全脱了吧,留个内裤就行,少湿点被子!”
“医生,其它地方还有床吗?”
“没有,我这私人小诊所,哪有那么多房子和床?哎呀,别磨叽了,这有什么呀,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讲究,好了,我去配药了!”
医生走了。孙燕现在一直低头没敢看李永修。她并没看到李永修挨打,但她听说了,听说爸爸他们把李永修打的很惨,手上脸上都被赵玉环抓破了,还咬了他,都咬出血了。忽然孙燕又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呢,怕他干什么?她看了他一下。李永修无奈,只好在床边脱衣服。李永修刚解开衬衣扣,医生进来了。“来,先打一针!”
打过针后医生说:“好了,脱了衣服躺下吧,外衣全脱了,别把被子弄湿了!”
医生走了。李永修背对孙燕脱了衣服,孙燕望着他,见背上不少地方都青了。李永修把湿衣服晾床头躺下了。一会儿,医生拿着药瓶过来了。他挂好药瓶,插上输液器,把架子挪到了李永修跟前。他掀开薄被,看了下李永修的手说:“这不是你老婆抓的吧,还有不少像硬东西砸的,两口子能有多大仇,下手这么狠,都瘀血肿了!”
“没事。”
“不是有事没事,你一个大男人,妇女再烈,也不能让她这样呀?”
“不要紧。”
孙燕扭头看,只见李永修手背全是红色伤口,还肿了,青紫。“算了,不扎手面了,全是伤!”
医生往上掀被子。结果胳膊也一样,小臂有伤口,也全瘀青,还有一条很长的伤疤。“啧,你这是老婆打的吗,都一块一块青了,瘀血了?”
“不要紧,扎上吧。”
“我看一下身上!”
医生掀开了背子。只见李永修全身都青一块红一块,上臂还被咬了一口,都成黑的了,一头还破了。医生皱眉头道:“小伙子,你半夜一身湿过来,身上又这样,你没其它事吧?”
“医院,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和老婆生气了,出来又淋雨了。”
“你老婆也不能这么恨你吧,这块肉都快咬掉了,你躺着让她随便打的吧?”
“也算是吧。”
“你肯定对不起她了,算了,这是你们隐私,不问了!”
他扎上针后说:“你这一身的瘀青,还有咬这块,又淋了雨,怪不得烧到三十九度七,躺好别动,我给你处理一下!”
医生走了。孙燕望着被赵玉环咬的那块肉,不忍再看。医生取东西过来,小心用碘伏为李永修涂擦好咬伤,上点药粉包扎好后,又给他涂着每一道伤口和瘀块。擦到他那条旧伤疤时说:“你没少落伤呀,这条疤这么大,怎么留下的?”
“干活时不小心划伤的。”
“在外打工得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老婆过日子呢,也要和干活一样,少惹她,别弄伤了自己!”
“是的。”
收拾完李永修,医生看了眼孙燕药瓶,拿东西走了。天亮了。医生进来笑道:“你们怎么样,现在舒服多了吧?”
孙燕没敢作声。李永修点了下头。医生走到李永修床前:“你这第二瓶滴完后,应该不会烧了,明天再滴两瓶,再吃点药,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你。”
医生看了下他的衣服说:“衣服一会儿帮你拿出去晾一下,第三瓶药下完,估计就能穿了!”
“行,谢谢你!”
“谢什么呀,你正输液嘛!”
孙燕叫道:“医生,葯下的有点慢,能不能快点儿?”
医生上前看了下:“就剩半瓶了,好,快点儿也行!”
他帮她开了点水量。一阵后,有个姑娘进来道:“医生,那姑娘好了吗?”
医生道:“烧是退了好一阵子了,药还没下完。”
“我看一下她!”
“去吧。”
姑娘进里边叫道:“孙燕,好了吗?”
“好了。”
孙燕轻声应道。“好了就行,不耽误上班!”
姑娘说完看了下李永修。她一看愣住了,不由退了下,碰到了孙燕的输液架。她忙轻摸了下架子伏身趴孙燕耳边说:“孙燕,这个人就是赵玉环前夫,他怎么在这里?”
孙燕故意说道:“好了,去吃早点吧,好上班,我一会儿就好了!”
姑娘直起身:“噢,好,哎,你吃什么,给你买点儿?”
“你走吧,输完液我自己去吃!”
“你真不吃呀?”
“去走吧!”
“好。”
姑娘看了李永修一下走了。姑娘买了早点后,吃着回天彩。过了路口后,碰见了赵玉蝶。姑娘想了下冲赵玉蝶叫道:“姐,也买早点呀?”
“班叶,你挺先进的?”
姑娘叫班叶,就是昨天晚上偷听李永修说话中的一个,就是那个让王百川拉开赵玉环的姑娘。班叶笑道:“我看孙燕了,顺便买了早点,哎,你们不是做饭吃吗?”
“今天不想做了,孙燕怎么了?”
“她感冒了,正输液,马上就完了!”
“是吗?好,你回去吧。”
“姐,那个…”班叶欲言又止。“怎么了,还有事吗?”
“噢,也没什么。”
班叶笑了下走了。她想说见李永修了,但不知合不合适,只好算了。赵玉蝶盯了她一下,去买早点。孙燕出了诊所后,买早点吃着向天彩走去。她过路后正想进门店,忽然看见爸爸出来了。孙燕想到李永修,转身向爸爸走去。到了跟前她冲爸爸叫道:“咋天晚上你干什么了?”
孙全笑道:“你这闺女,怎么了?”
“你为什么打人家?”
“这是你问的事吗,赶紧吃了早点上班去!”
孙全要走。“站住!爸,人家来看人家的儿子,碍你什么事了,你为什么打人家?”
“哎,你这死丫头,你吆喝什么,上你店里去!”
孙全有一点生气了。孙燕仍叫道:“那是赵玉环前夫,人家来看儿子,你吃的哪门子醋呀,看你把人家打的,全身都青了,你还有人性吗?”
林峰也过来买早点,顺便连找李永修,看到了他们吵,站住了。孙全一听女儿这样说他,恼休成怒:“你再吆喝一句!”
孙燕叫道:“我就吆喝!你们凭什么把人家打得遍体鳞伤?”
“叭!”
孙全给女儿一个耳光:“妈的,给我滚!”
孙燕泪马上出来了,她捂住脸,把早点一摔,看了孙全一阵跑了。孙全铁青脸去买早点。林峰上前拦住了他:“哎,你们打谁了?”
孙全正来气,一看林峰,不由火上加油。他骂道:“老子昨晚打李永修,现在打你!”
说完他向林峰脸上搧去。林峰没来及躲,挨个正着,嘴角也出血了。林峰一咬牙,一拳向孙全打去,把孙全嘴也打出了血。二人你一拳我一腿地打开了,虽然林峰个子低一点儿,但年轻勇猛,一点儿也不吃亏。众人都看热闹,没人拉架,但天彩两个保安已向这边跑来。一个清洁工见没人劝,把扫把向他们一举叫道:“都住手,不要打了!”
二人不理他,向一边退了下,扔撕扯着。清洁工掏出了手机叫道:“你们两个听见没有,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这时李伟领另一个保安跑到了,他叫道:“谁打的,谁打的?”
他一看林峰,冲他叫道:“又是你小子,今天看怎么收拾你!”
他上前就要抓林峰。孙全也冲另一保安叫道:“王留成,上呀?”
清洁工把扫把往中间一横叫道:“你们干什么,来了就想打人呀,是你们的人先打的人家!”
李伟叫道:“你这老头叫什么,我只是把他带走问问情况!”
清洁工道:“情况我刚才已说了,这么多人也看着呢,这小伙子就问他一句话,他就动手打人家,”“我们公司人的嘴不也出血了,还肿了呢,你远点儿去,没你的事!”
老头儿脾气上来了:“你让谁远点儿,今天这事我还非管了,你们快让这小伙子走,他们都受伤了,谁也不吃亏!”
“嘿,你这老头儿,快滚开!”
老头儿叫道:“怎么,还想打我呀?打吧,打了你们谁也跑不了!”
王留成上前叫道:“怎么,要打了你,你还想报警呀?告诉你,我们队长和派出所熟的很!”
老头笑道:“报警?啍,我不用报警,我有两个弟弟,两个儿子,两个弟弟又有四个儿子,我还有亲戚,我一个电话,他们来了你们谁也好不了!”
李伟笑道:“哟,地头蛇呀,我们要是不怕呢?”
“不怕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林峰忙冲老头道:“叔,谢谢你帮忙,你别管了,他们打我我就报警,我也有老板,我们公司也有保安!”
孙全只好叫道:“算了,不理他们了!”
李伟道:“真叫他走哇?”
“不理他了,他不就是对面的嘛,走!”
他们走后。林峰抓住清洁工的手:“叔,谢谢你了!”
老头笑道:“谢什么呀,回去吧,以后少惹事!”
“好!哎,叔,你吃饭了吗,我给你买早点!”
“嘿嘿,不吃饭能干活吗,你没吃去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