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修从镇外匆匆赶来时，已放学了，他急忙在学生中寻找儿子。他在路口向东看了一下，没看到，急忙向南看，只见小泉小勇已走过一大半了，他急忙快步去追。等李永修追到离他们几十米远时，他们已到路口。这时孙全出来了，已到路口，他看到了后边的李永修，忙向小泉一指：“后边！”
把自行车骑的飞快，向这边冲来。东边有两辆电动车向西骑来。小泉和小勇正在过斑马线，也看到了电车，准备从前边跑过去时，小泉一看孙全叫着指了下，猛停住了，但小勇看了下电车跑了过去。前边骑电动车的一紧张，怕撞他们，向右拐，谁知小泉突然停住了，一下撞到了小泉腿上。“啊！”
小泉叫一声摔倒了。骑车人也摔倒了。李永修和孙全同时叫道：“小泉！”
骑车人吓坏了，扶起电车骑上就要跑，差一点没又摔倒。“站住！”
孙全斜着冲了过去，跳下车子扯下了骑车人。李永修直奔儿子，单膝跪地忙去看儿子的腿。小泉哭叫道：“啊，我的腿！”
李永修已挽起裤子，只见小泉小腿中上部骨头有一坑。“坚持住，爸爸送你去医院！”
李永修抱起儿子走到路口拦了辆车向镇里冲去。孙全正在打骑电动车人，一见李永修抱小泉拦车走了，抓住撞人者走到小勇跟前：“小勇，快回去给你妈你大姨说，小泉被撞了，被李永修抱着可能去医院了！”
小勇看了下车，跑过了马路跑回了家。赵玉蝶正在做饭，儿子喘着气跑进了屋：“妈，不好了，小小泉被…被电动车撞了！”
赵玉蝶吓了一跳，她叫道：“你说什么，小泉被撞了？”
“嗯！哎呀好累！”
小勇喘息着。“在哪里撞的？”
“就在外边路口！”
“怎么会撞着呢，孙全不是跟着吗？”
“孙全没跟，他刚出来！”
“这个孙全！等你爸回来了你们吃饭！”
赵玉蝶放下东西匆匆下楼。医院里。李永修问好后，跑向骨科。进门后他叫道：“医生，快，这个孩子腿被撞了！”
医生忙站起：“快，平放床上！”
小泉轻叫道：“啊，啊，腿！”
医生说：“不要紧，来，我看一下。”
司机笑道：“小伙子，坚强点儿！”
“对，坚强点儿！”
医生轻轻托起了小泉的腿。“啊！”
小泉大叫一声。小腿已肿了，腿骨明显有一凹陷。医生轻轻放下说：“孩子小腿骨断了。”
小泉一听，泪不停流出：“我的腿，我的腿！”
李永修泪也往下掉：“医生，快给他接治吧！”
“好好，不过得先拍个片子，看它么断的，好按片子上接。”
“行！”
“去交钱吧，我们先去x光室。”
李永修转过身，看见了司机，忙掏出一百块钱：“兄弟，太谢谢你帮忙了，给！”
小伙子忙推开道：“算了大哥，一个小忙不算什么，去交钱吧！”
小伙子笑了下走了。拍完片后，医生对小泉笑道：“好了小伙子，接上后就没事了，别怕了！”
李永修望着儿子，特别心酸，如果不是自己来，也许不会出这事，他泪不停滴下。医生看了他一下：“你也别担心，腿接好了和正常人一样，没事的，当兵都可以！”
不久，赵玉环赶到了，一进楼就大叫：“小泉！小泉！”
她找到后冲上前叫道：“小泉，咋弄的呀，啊？”
李永修低头不语。医生道：“腿断了。”
“啊？小泉！”
赵玉环蹲下去扶着儿子的腿哭了起来。医生劝道：“不要哭了，腿断了接好就没事了。”
赵玉环不哭了，猛地站起，没找到孙全，却看到了李永修。她怒瞪李永修一下，抓住把他拉了出去：“谁让你来的，你来干什么，都怪你，你滚！”
医生在里边叫道：“哎，别吵，医院不能大叫！”
“叭！”
赵玉环又给李永修一个耳光进了屋：“医生，求你快点给我儿子接骨吧？”
“我不正准备嘛，一会儿片子出来了就开始，先去交三千块钱。”
“我出来急，忘记拿了，少不了的，先接吧，我回头就去拿！”
“接骨得慢慢来，让一个人先回去拿钱。”
李永修说：“医生，我这里有两千多块钱，我先去交上，你先接腿吧，剩下的我再取补上！”
医生笑道：“有两千多就先交两千多吧，我不是对你们不放心，是片子没出来，好了，我把药和用品开一下，先去交钱吧！”
收钱的小姑娘挺好，收了李永修两千五百块钱，剩下不到一百元零钱没要。李永修谢过刚转过身，赵玉蝶到了。赵玉蝶已又从儿子口中知道，是李永修送小泉去的医院。她叫道：“小泉怎么样？”
“腿断了。”
李永修说完急走。赵玉蝶忙跟上：“怎么会断呢，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进门诊后，她忙上前问道：“小泉，疼吗？”
“疼。”
李永修看了小泉一眼，把单子给了医生：“还差五百块钱，今下午就补上！”
医生撕下收据给他：“就五百块钱，什么时候交都行，这个收好。”
赵玉蝶过来问道：“医生，腿断了好接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医生笑道：“一般家属都这样担心，其实没必要，接上癒合好后，和正常人一样，基本上没什么后遗症，放心吧，好接！”
赵玉蝶点了下头又道：“你们刚才说还差五百，一共得多少钱呀？”
“一共得交三千。“我去把这五百补上。”
李永修忙拦住说：“小蝶，这钱我出，等一会儿我去取！”
赵玉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他的手，低头从一边走了。李永修木然站着。这时另一个年轻医生拿片子过来了，交给了刚才接诊医生。医生看了下对李永修和赵玉环说：“孩子的骨头是斜着断的，斜着还好接一些，里边也没碎骨。”
赵玉环说：“那快给孩子接吧？”
医生笑道：“片子出来了还不接呀，小王，给方子，去取药和东西吧。”
小王医生接过方子走了。不久，他们开始接骨。医生说：“小伙子，别怕，骨头很好接，只是疼点儿，你得坚强点儿，不能动，如果不听话，骨头就接不好，长大可走路有毛病！”
“妈！”
小泉紧张地望了下妈妈。赵玉环扶住他说：“别怕，忍住疼，腿必须得接好，长大还有很多事要做！”
赵玉蝶也道：“小泉最坚强了，你已长大了，一定听话！”
医生擦了一遍药水后对小王说：“抓好他脚慢慢拉，拉直。”
小王去拉，医生手捏断处轻轻对接。小泉咬牙啊了几声，泪往下掉，腿不敢动。“小王，还拉，对，家长，板子！”
李永修忙递上板子。“啊！啊！”
小泉又叫了几声。医生捏着断处对齐，把板子让李永修帮着捆紧，接着小王医生又用绷带捆缠住脚腕捆拉到了床头，做好了牵引。医生道：“小王，送病房吧，到病房再把牵引做好，再交待他们一下注意事项。”
这时孙全抓一个人过来了，那人满脸是血。孙全叫道：“撞小泉的人抓住了，妈的，差一点儿没跑了！”
赵玉蝶说：“别吵，先看住他，回头再说！”
“小泉…腿…”他看到它小泉的腿。孙全回头又冲肈事者是两个耳光：“妈的，看见了吗，你看孩子的腿，你还想跑？”
那人叫道：“我错了兄弟，我给孩子治！”
小王叫道：“别在这里打闹，出去！”
孙全忙笑道：“好好，对不起！”
他忙把那人拉到走道里。小王他们把小泉推向了病房，孙全也抓那人跟了过去。把小泉移到病床上做好牵引后，护士输上了液。小王说：“好了，骨头已接好了，只要不让这条腿扭动就行，还有这牵引，千万不能松，全靠它拉着骨头不会错开或变形。”
小王又交待了几句走了。孙全忙拦住他问：“医生，他的腿要紧吗？”
“已经断了，你说要不要紧？”
“断了？”
“断了。”
小王医生走了。孙全回头冲那人叫道：“听见了吗，腿断了！你他妈的！”
孙全又要打他。那人忙跪下了：“只弟别打了，我一定赔钱给孩子治疗！”
小王回头叫道：“你们别打了，这里是医院，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赔偿治腿吧！”
孙全忙笑道：“好，不打了！”
“也别再吵闹！”
“行行！”
孙全回头道：“便宜你了，若不是在医院，非打死你！”
“谢谢兄弟，谢谢你！”
“别他妈的只说谢，现在孩子腿断了，钱得加一倍赔！天黑山前钱送不到，我把你拉到外边，两条腿都打断！”
说完，孙全掏出手机：“给，给家里打电话！”
赵玉蝶出来指着那人头叫道：“你几十岁的人了，那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吗？”
“妹子，我看见了，可是他们都要跑过去了，谁知这孩子突然又停住了，我躲不开了，对不起！”
孙全叫道：“妈的，路口过人，看见有孩子过马路你还骑那么快，而且撞了人还跑？”
赵玉环出来了，上前给了那人两个耳光：“你个畜牲，你没儿没女呀，看见有孩子还撞，撞了还跑，真没一点人性！”
说着还要打。护士忙拦住了：“别打了，医院不让喧哗，让他多赔些钱吧？”
孙全递上电话：“快打电话要钱！两万！”
那人忙往家里打电话：“喂，是我，我在外出事了，撞到人了，是个学生，给人家腿撞断了，对，别问了，找钱吧，得两万！没钱就去借，不行，今天人家见不到钱，就把我的腿也打断，对，别说了，快找钱吧，这事怪我，撞了人家还要跑，我也不知为什么，没钱就卖房子！不行，两万！”
他挂了手机。孙全接过手机道：“我给你说，别装没钱，真没钱就卖房子！还有，不要以为要两万嫌多，这不是讹你，就这事，如经公，没个三万五万完不了！”
“我没嫌多，主要是我家刚盖过房子，一时没钱，得想办法借，你们放心，我一定把孩子治好！”
护士道：“好了，都不要再吵了，如果再吵，请到医院外边去吵！”
孙全忙说：“不吵了不吵了！”
护士回身进了屋，赵玉环姐妹忙跟了进去。“走，进屋！”
孙全也把那人叫进了屋。护士取出小泉的温度计看了下，收了起来。赵玉环问：“护士，没事吧？”
“三十七度五，有一点点烧，但也正常。”
孙全道：“烧一点儿也正常呀？”
“很正常，烧是是因为骨头折了，加上惊吓和恐惧，都会出现短暂小烧。”
“噢。”
“好了，你们想法弄点饭吃吧，有事去叫我！”
护士走了。孙全道：“小蝶，和你姐先出去吃饭吧，这里有我！”
“姐，走吧。”
“我不吃，回来给小泉带一点儿。”
“我也没心情吃，可事已发生了，你去吃点儿吧？”
孙全道：“对，现在气也不行，该吃饭还得吃饭，你们去吧！”
赵玉蝶道：“孙全，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早点儿去接小泉，你要早点去，还会出这事吗？”
“我…我有点儿事，出去晚了。”
此刻赵玉环恨死孙全了，他要不折腾她，怎么会出这事？她冲孙全叫道：“滚出去，都怪你！”
“哎…这…咋又怪我了？你早上不是还说不让管小泉了吗？”
赵玉环一指他叫道：“你滚，我不想看见你！我恨死你了！”
“哎…”孙全也明白怎么回事。赵玉蝶望着姐姐，感到她不太一样，她似乎真的恨孙全了。她忙说：“好了，都别吵了，事已至此，再吵也没用。”
肈事者说：“你们别吵了，都怪我没长眼碰到了孩子，对不起了。”
孙全马上把火洒到了他身上，他跳起一脚把肇事者踹到墙上：“都他妈的怪你！”
他上前还要打。赵玉蝶忙上前推开了他：“你干什么，你打死他不也晚了吗？”
孙全转而指向了李永修：“这事全怪你，不是你在后边追小泉，小泉会出事吗？”
赵玉环姐妹俩一怔。赵玉环转身向李永修冲去，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然后捶了起来：“谁让你追我儿子的！你为什么缠住我儿子！”
赵玉蝶忙上前拉开姐姐：“干什么呀，医院不让这样！”
“小蝶，你放开我，我再咬他几口，他一来就让小泉出这样的事！”
“姐，你冷静些，难道他想让小泉出事呀，好了！”
“我冷静不了，快了让他滚，让他滚！”
“李永修，你先走！”
李永修看了儿子一眼，低头走了。赵玉环哭道：“你以前害得我还不够吗？为什么又跑到这里骚扰我们，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你怎么不死外边？”
“好了好了，歇会儿吧！”
孙全也道：“好了，别吵了，也别气了！”
停了下他又说：“看好这个人，我出去买吃的！”
孙全关了门走了。肇事者站了一阵后说：“两个妹子，实在对不起孩子，你们别气了，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孩子治好。”
赵玉环叫道：“你治好就行了，他受这份罪你能替他受吗？”
“我…”肇事者低下了头。妹妹道：“好了，别理他了。”
过了一会后，小泉说：“妈，我爸没追我，我不知道他在后边。”
赵玉环一听气坏了：“你还替他说话，你真气死我了！”
“妈，我真不知道我爸在后边跟着，小勇也不知道，不信你去问小勇。”
“……”赵玉环无话可说了。赵玉蝶忙说：“姐，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都一心给小泉治腿吧？”
过了一阵子后，李永修提两兜盒饭过来了，他敲了下门。赵玉蝶开门一看是李永修，望了下他提的饭说：“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买了些饭，你们吃吧，给那个人一份。”
“你走吧，我们不吃！”
赵玉环叫道：“不要他的饭，叫他滚！”
赵玉蝶说：“去走吧，一会儿又吵开了！”
“小蝶，要不只让小泉吃吧，我太对不起孩子了，让他吃口我买的饭。”
赵玉蝶想接，姐姐叫道：“不要他的饭！”
李永修放下一兜，拎着剩下的走了。赵玉蝶望了李永修一阵，弯腰提起了饭。进屋她掏出一份递给肇事者。那人忙摆手道：“谢谢你，我不吃！”
赵玉蝶把饭放到他旁边，回身取出一份要给外甥吃。赵玉环伸手打掉饭叫道：“不吃他的，离了他活不成呀？”
“……”妹妹望了姐姐一阵，叹了口气，去找东西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