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宸自己的硬盘和光盘里除了大量的道教典籍的电子版之外,就是元老院中最为丰富的bl工口漫了。连大图书馆里的此类收藏也不能与之相比。
“我记得香港也出过《金瓶梅》的漫画,画风还蛮写实的。”吕中行说道,“我以前看过,画风和小日本的不大一样,说不定更受本地人的欢迎。就是故事情节编得那叫一个悲剧。”
赵引弓吃了个炸响铃:“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怎么把漫画的电子版复刻到石板或者木板上?总不能都打印出来吧?就让工人对着屏幕看?”
“打印出来也未尝不可,对着屏幕临摹也可以。毕竟电子版总有一天全要湮灭的。全面纸张化留底这是必须的。”周洞天说,“这次我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做照相排版――这得看化工部门的人给不给力了――照相制图版比石版印还要方便。就算办不到,我也会先在临高用石板单独印几本,再拿过来给你制版的底本:雕版、石印你随意。”
大家边吃边谈,话转到了如何得到杭州教会支持的问题上。赵引弓虽然已经成功的和他们搭上关系,但是眼下还没法做到能够随意要求教会为他办事的地步。赵引弓不时也去教会走动,和教会里的几个头面人物拉关系,为得就是尽快和徐光启家拉上关系。
但是事情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赵引弓去了几次就感觉到,教会里的头面人物发展他入教的兴趣远比为他打通徐光启的关系来得大。而为了防止自己与天主教会牵扯过深,引起某些非奉教缙绅的反感,他又不便经常去教会。
张应宸对此却胸有成竹:“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法子?”赵引弓好奇道。
“办法很简单。”张应宸故作高深的笑了笑。
“你们知道崇祯八年的杭州教案吗?”他问道。
“关于教案,我就知道马赖和天津教案――老曾闹得灰头土脸的那一回。”
“明末也有好几次教案,最出名的就是南京教案――”
“说正题吧。”
“这可以算是天主教会在华传教中的第二次重大挫折。”张应宸津津有味的说道,放了一块春笋在口中慢慢的咀嚼着。
这次大辩论,起于艾儒略与儒士黄贞于福建漳州的辩难。黄贞随后即自闽至浙,遍请儒士禅师,对耶稣会进行教义批判。这些批判文献,最后汇集为《破邪集》。
在杭州进行的两教辩难始于崇祯八年三月,黄贞造访宁波天童寺禅师密云圆悟,圆悟遂写下《辨天初说》,交由禅师唯一普润于杭州张榜公布。天主教会方面未对此举有过回应。
已圆寂的高僧云栖(莲池)和尚的弟子张湉(广字辈)遂于八月持《辨天初说》至杭州观巷天主教堂,将《初说》交予耶稣会士傅泛际。
然而根据《辨天二说》的记述,耶稣会士并未回应此次辩难。于是圆悟于九月写下《辨天二说》,继续在杭州张榜公布。教会方面继续避战,只有部分奉教儒士以云栖和尚生前所作《天说》辩难利玛窦而失败为理由回绝论战。
随后,圆悟和尚再作《辨天三说》,而张湉则根据教会发布的传教文献《辨学遗牍》考证出,昔日作《復莲池大和尚四端》者并非利玛窦。而在福建刻本《辨学遗牍》则有“弥格子”(御史杨廷筠之教名)之序言,该序言中,杨廷筠编造了云栖和尚临终向上帝忏悔的故事。
于是,张湉作《证妄说》再次攻击天主教会。
在这场围攻中,天主教一直处于避战的地位,采取了不参与辩论的龟缩政策。尽管教会中的一些奉教儒企图进行反击,但是教会的首脑人物始终坚持不回应不辩论的方式――这大约是吸收了南京教案中的某些教训。做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摸样来。
事实证明教会的这一策略是有效的,因为很快就有非佛教徒的普通儒士站出来指责佛教徒:“云栖弘济利生之德,昭如日丽中天,人孰得而掩之?彼诬谤者徒自诬耳,何足以损其光明哉!胡不闻古德云:‘一切是非莫辨之’说耶,子乌用是喋喋也?”
很显然,天主教会采取的退让政策,将自己打扮成了受害者的形象,使弱小的杭州教会免于受到进一步冲击,最后安然度过了危机。
“现在可只有崇祯四年。”赵引弓提醒他。要等到崇祯八年,说不定形式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你听我说下去。”张应宸象卖关子一样,继续说道,“明末的儒士大多有‘逃禅之癖’,以回避社会现实。所以禅宗势力很大。宁波、杭州、嘉兴等地区这一带又是禅宗临济派的主要活动地区。我们新道教的传播会非常的困难。要知道这些佛教徒对道教的态度也不怎么样,我现在挤进去传教,恐怕不会比天主教传教容易。你们知道成熟市场里抢顾客有多难吗?”
众人点头,新道教能在琼州取得很大业绩,无非就是钻黎区没有成熟宗教的空子。到大陆上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对于佛教势力根深蒂固的两浙地区,新道教想要一举从虎口夺食是不可能的,但是提前挑起佛教与来华耶稣会传教士的争论,首先可以削弱天主教的影响力――他们虽然弱小,却有一批热心,愿意奉献一切的教士教徒,发展潜力很大。其次,是利用此次教案打击佛教的声誉,毕竟在整个教案中,佛教徒一直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必然会招来一部分中间人士的反感。
“我现在想在这里分上一杯羹,只有来搞驱虎吞狼之计了来败坏两教的影响了。”张应宸举起酒杯,小饮一口,“我准备提前引发这项争论,借两虎相争之势而从中渔利。”
“你搞提前引发教案,把水搅混,这个意思我很明白。”赵引弓说着提出了疑问,“但是对争取教会的帮助有何作用?”
“老赵,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张应宸含笑道,“杭州教会眼下是四平八稳,天下太平,你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那朵花。我把事情弄起来,就等于给他们狠狠的下一场大雪,你拿根炭过去人就得对你感激涕零了!”
赵引弓甚至无需出太大的力气,更用不着抛头露面的为教会去辩论,只要向教会的高层建议历史上教会采用的以以不变应万变这个思路就能让教会安然度过危机,博取教会的好感
“道长你可够腹黑的。”梅林恭维他,心里不以为然。很多事件的发生都是要有一定条件积累的,想要贸然提前引发,恐怕只是这位张道长的一厢情愿而已。别得不说,这人海茫茫的,上哪里去找始作俑者的黄贞?历史书籍上只说他是福建漳州人士,是个儒生。具体住在哪里,作何营生一概没有。再者,一个人的思想总是在发展变化中的,此人说不定现在还根本没想去和天主教进行辩论呢。
“腹黑谈不上。不过这事要是办成了,对大家完成任务都有好处。”张应宸面露得意之色。“我这亦不是凭空说话。几天前黄贞已经到了杭州了。”
“你怎么知道?”梅林很是吃惊。
“昨天,有人来请我为一个客栈中的病人看病,此人名叫黄贞,又是福建漳州人士,不是他又是谁?”张应宸说道,“我现在推说病人太多,过几日再去看他,想先和你们商量商量。”
“他怎么会到杭州来?”赵引弓大为惊讶,“按照你说得历史,他这会应该还在福建吧。”
“蝴蝶震动的翅膀,或许已经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若干变化。”张应宸说道,“他突然出现在杭州,正所谓是送上门的机会。若不能利用下,简直对不起蝴蝶啊。”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张应宸的这个驱虎吞狼,挑拨矛盾来浑水摸鱼的方案的确很有创意。从前因后果推断成功的机会很大,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还会不会衍生出其他的事情来。毕竟事件的发展不可能完全如他们的意愿进行。
张应宸望着赵引弓:大家都是元老,张应宸又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但是他毕竟属于杭州站,这件事不是小问题,站长不点头他不宜擅自行动。
“成大事不拘小节。”赵引弓点点头,“此事可行。”
“不过这么一来,我就不便经常到你这里来了。”张应宸说道,“虽然我也不会亲自出面,但是若是有心人细细查问,还是能看出点端倪的。我和你来往过多了,教会的一班人恐怕对你也会起疑的。”
赵引弓说道:“这个我省的。以后我们用书信联系就是,若要见面细谈,我就到庆云观去随喜一番好了。不过,我们也无需绝对不见面,反而显得太刻意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