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大早,文心就接到了他妈妈发来的消息,那边的事情有点棘手,估计近期内都没办法回来,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文心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关掉手机下床洗漱。
早读八点开始,现在是六点五十三,再过七分钟,门口就会准时传来敲门声。
从魏淮洲捡到文心胃药的第二天开始,就特别富有责任感地每天准时跑过来敲门,拉着文心一起吃早餐。
文心此人就是个典型“特困生”,宁愿不吃早饭也要多睡几分钟,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一开始被魏淮洲大清早催命一样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简直杀人的心都有,可惜魏淮洲被拉进去暴力对待了好几回也不肯放弃,坚持的让人头大。
几次下来文心也懒得动了,每天早上甩着脸色跟魏烦人一起去食堂喝粥,然后用早读时间继续补眠。
大概是昨天晚上吃撑了睡得太晚,文心这一整天都过得精神恍惚,耷拉着眼皮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倒下睡一觉。
魏淮洲趴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觉得文小炮犯困的样子实在可爱,趁着老师背过去写板书时往他头顶飞快呼噜了一把,入手依旧是熟悉的一片柔软。
文心目光撇过来,还没说什么,魏淮洲就很自觉抬起手:“咱下课再揍行吗?走廊有点晒,不适合罚站。”
说罢,特别真诚地眨眨眼。
谁知对方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魏淮洲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弯起眼角,又往他头顶偷袭了一把,还得寸进尺地揉了好几下。
“一顿打不能白挨,预支点儿下周的。”
魏淮洲特别满足地收回作乱的猪蹄,淡定地看着对方抬起右手,准备拥抱对方爆炸式的怒火。
然而今日份的小炮仗是个被拔了引线的花瓶炮,被这么三番四次地动手动脚试试,一点要跟他计较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抬手揉揉困倦的眼睛,然后两手交叠往桌上一趴,侧脸正好对着魏淮洲。
“???”
魏淮洲被给了点儿颜色,咦了一声,凑过去准备开染坊了。
“这位哥,是什么让你在被摸了老虎屁股之后没有揍人?是小魏的关爱太浓。是昨晚的小龙虾太香?让你对我的容忍度在一夜之间暴涨到这样深不可测的高度!”
文心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剪影,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红血丝,还有满满的藏不住的倦意。
“我好困。”
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终于收起了利爪,伸手毛茸茸的脑袋邀请你给他顺毛,不然下一秒都能哭出来。
魏淮洲一下子又联想到了被他姐姐带走的咪咪,品相异常漂亮的布偶,总是喜欢蹭着他的腿喵喵叫,登时心都软了。
讲台上老师还在慷慨激昂,魏淮洲见他没注意这边,也跟着像文心那样面朝他趴在桌上,见对方还在看着自己,忍不住闷声笑了一下,伸手捏捏他的耳垂:“困了怎么不睡觉,硬撑着做什么?”
入手温温软软,忍不住又轻轻捻了两下。
文心难得乖巧地有问必答:“老师会看见,不想去走廊站着打瞌睡。”
“喔,这样子啊。”
魏淮洲特别耐心,哄小孩儿似的应他。
“嗯。”
嗯都嗯得这样毫无攻击力。
魏淮洲舌头抵着腮帮,不知想到什么,又往前凑了一点,两人离得更近了。
“小炮仗,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打掩护,让你放心睡,绝对不会被老师逮着,怎么样?”
“嗯。”
文心小幅度点点头,思绪完全被魏淮洲带着走,都没有问是什么条件就答应了。
这个小朋友太乖了,简直让劣性根被带出来的魏淮洲魏淮洲想无限制欺负下去。
“你叫我一声洲哥,我就帮你,怎么样,血赚还划算……”
“洲哥。”
“……”
魏淮洲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空了一下?
明明被别人叫惯了的两个字,被文心用困倦低哑的嗓音念出来,像是被注入某种特别的魔力,透过皮肤,往这个带着机会就可劲欺负人的心脏上轻轻划了一下。
微痒之后,心跳加速。
文心见他没反应,大概是以为他没听见,于是自己缩减了下,又叫了一声:“哥。”
“…………”
他大概自作自受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子。
自作自受的某人默默伸出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乖,睡吧,帮你盯着。”
接着直起腰把自己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挪到文心面前,一堵“挡风墙”完成后,魏淮洲颤抖着把手从文心眼睛上拿下来,转而捂住自己终于渐于平息的心跳。
这就是……父爱泛滥的感觉???
卧槽,牛逼……
——
最后一堂课放学铃响,魏淮洲看着睡饱了精神充足后又回复凶巴巴模样的小炮仗,颇为可惜地砸吧两下嘴皮。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困了的小炮仗总是去得这么快。
眼见人走到门口了都没有要跟他道个别的意思,魏淮洲喂了一声,伸长手臂挥了挥:“小炮仗,周末快乐,记得想你洲哥啊!”
回应他的是一道无情消失的背影,附送一个中指:干。
魏淮洲照单全收,喜滋滋背上书包,跟几个哥们儿直奔网吧。
快乐的周末,从网吧五连坐开始。
啪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网吧,路言打的菜态度又不好,死一次嘀嘀咕咕,死两次骂骂咧咧,死两次就开始问候人祖宗十八代,等到死了七八次,终于摔了键盘:
破游戏玩儿不下去了!
魏淮洲斜他一眼,摘下耳机:“干嘛啊,菜还怪键盘?”
路言竟然好意思点头:“对!”
魏淮洲嗤了一声:“那你走路撞电杆上,是不是还得跟电杆打一架?”
“那倒没有。”
“也是,你欺软怕硬。”
路言鼓着腮帮子不理他,戳开键盘兴致缺缺玩起了消消乐,美其名曰冷静一下,余光看见魏淮洲又要戴上耳机,立刻眼疾手快给抢了过来。
“???”魏淮洲不解地看着他。
路言:“别啊洲哥,就这么玩儿呗?”
魏淮洲:“不,我要自闭杀人,不能跟外界有联系。”
路言:“你要陪我唠嗑,不然我无聊。”
魏淮洲残忍拒绝:“你说话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路言把耳机抱得四紧,用行动拒绝。
“啧!随你。”
魏淮洲嗤了一声,手指上下翻飞继续杀怪。
“嘿。”路言满足地拍拍怀里的耳机,凑过去研究了一会儿没感情的的杀人机器的出剑速度。
半天,路言转过脑袋,当魏淮洲以为他要开口夸他时,路言说了一句跟他的剑速屁关系没有的话:“洲哥,文心真的是个o?”
“哈?什么鬼?”
魏淮洲还没说话,暗中观察许久的周凯倒是先给出了反应。
“…………”
魏淮洲一把推开突然出现在肩膀上的脑壳,瞪着路言的表情像是要吃人:“喇叭兄,你要不要再大声一点?”
路言赶忙捂住嘴巴:“对唔起,没控几住!”
魏淮洲瞪他半天,越想越气,抬手往他脑袋顶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下去,气才顺了些。
周凯幸灾乐祸够了,才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文心居然真是o啊?”
魏淮洲正沉浸在自己泄露了秘密背叛了兄弟的迷茫愧疚中,乍一听周凯的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叫‘居然’?你未卜先知啊?”
“不是啊。”周凯笑眯眯摇摇头:“我看学校论坛说的,要是抛开文心一身暴脾气和武力值,就应该是妥妥的omega呀。”
路言不是很懂:“壮士,此话怎讲?”
周凯想了想:“原话我忘了,反正就是说文心肤白腿长长得漂亮,而且不是一般漂亮,身材也是更多偏向于清瘦,alpha之中很少有存在这种特征的,所以比起a,他们更愿意接受文心是个o。”
更重要的是,这样才更利于他们嗑起cp不嘴软。
最后这句话,周凯没有说出来。
大概是白天文心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被周凯这么一提,魏淮洲现在脑子里面盘旋的全是那双琥珀一样漂亮的眼睛,和他说不敢睡时有些委屈地抿起的唇。
确实是,真的很漂亮。
路言顺着他的思路认真想了想:“还真是啊,我怎么就早没猜到呢?那这样,我们还要不要保守这个秘密啊?”
话音才落,意料之中又挨了一巴掌。
魏淮洲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你说呢,二狗同志。”
……
魏淮洲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推开别墅门一进去差点被门口堆满的行李箱绊个狗吃屎。
正在收拾整理衣服的夫妻听见动静看过来:“你小子小心点,整了半天的!”
“都锁上了我还能给踹开?”
说着,还是听话地避让开这些箱子,小心跳进客厅,把书包一扔就跟个软脚虾似的瘫在沙发。
“你们又要往哪儿跑?见天东窜西窜,也不嫌累。”
魏父扶了扶眼镜:“周游世界是有点累,不过,还是要比每天关在学校上课做作业来的好点儿的。”
“……”
“对了儿子。”魏母百忙中抽空叮嘱他:“我们这回要走差不多两个多月,反正你也是住校,我们就让保姆放假回老家了,晚饭我们吃过了,你没吃就自己解决一下……哎哎滚起来!你压着我泳衣了!!”
“…………”
行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感受家庭的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