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纹依旧屹立在演武场中央,除了墨纹和顾容,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看着顾容那把随时都可能砸在墨纹身上的战锤。
墨纹此刻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头重脚轻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墨纹觉得自己让顾容砸了两锤没有倒下已经足够尊重顾容了,这第三锤墨纹扛不住也不想扛了,只要顾容挥下锤子墨纹就倒下,墨纹已无法战胜顾容,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这要我怎么砸的下去!?”咣当一声向,顾容的锤子从她指尖滑落落在了地上,只见顾容捂着嘴已是泣不成声,连连后退着道,“这怎么可能算得上一场公平的对决?这就是我在单方面的伤害你而已!我想要的较量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墨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已经没办法站稳了,也收起自己身上的装备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较量本来就是这样,在我的世界里单纯的较量从不存在,只有为了某种利益去死拼的胜负,我打他们是因为我不希望岩石一班输掉,我不打你是因为我必须输给温度一班。”
做错了事情就活该受到惩罚,墨纹早已不奢望任何人还能理解他原谅他了,就连顾容用力砸在他身上的战锤墨纹也觉得这是自己必须承受的。
当然,他也知道,真正的惩罚还没有到来。
“墨纹!别以为这就算完了!”顾容弯腰捡起地上的锤子,扛起墨纹往岩石一班那边走去,“这第三锤我现在不砸,等你的身体恢复到正常情况时我要与你来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斗,只有你和我!听见了没!?”
顾容把墨纹送到了岩石一班的人手上,此时墨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虽然听见了顾容说什么但当时的情形墨纹完全没有印象,墨纹只记得樊诗诗哭着跑过来接住了自己,随后一大群人将墨纹抱到担架上,围成一团护送着墨纹不知去了何处。
被岩石一班的各位护送着的感觉很心安,墨纹并不在乎自己到底会被送到哪里去,也不觉得岩石一班的大家不会怪罪墨纹,但他还是安然的睡了过去。
待墨纹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早上,洁白的天花板和洁白的被子晃得墨纹眼睛有些刺痛。
“你知不知道自己昏了三天了?”刚一睁眼,墨纹就听到了樊诗诗的声音。
墨纹辛苦的用手掌推着自己的身子把自己的背垫在枕头上,刚一动弹,剧烈的疼痛感就从墨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里传来,疼的墨纹龇牙咧嘴做不得声。
“若不是看在你重伤的份上我真想揍你!”樊诗诗冷冰冰的道,语句之间带着怒意,“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若不是护心鳞护住了你的心脉你那种速度的元素吸收早就死了!”
本还想向樊诗诗撒个娇卖个萌讨关心的墨纹看到樊诗诗厚重的黑眼圈和樊诗诗即失望又愤怒的表情顿时愣住了,惊慌失措的就像是个孩子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对不起……”墨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让樊诗诗担心了,低下头抿着嘴唇自觉地道歉,“我是真的没得选择了,我必须要击败风暴一班和雷电一班,否则我就是岩石一班的叛徒,而且我又不能出手打温度一班的人,不然我就是不遵守与公孙校长的承诺,诗诗,我……”
“呵,那我呢?”樊诗诗冷笑一声,鼻子发酸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我守了你三天三夜,就盼着你醒来听到你的道歉,但你感觉最愧疚的并不是我而是岩石一班和公孙斋?你做出决定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墨纹愣住了,樊诗诗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墨纹说过话,一直以来樊诗诗都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墨纹从未见过她这样闹别扭过。
这一闹别扭墨纹更是不知所措了,张大嘴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不注意你的感受去冒险了,我……”
“我不是在说这个!”本以为樊诗诗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生气的,却不料墨纹自己的想当然却起了反效果,樊诗诗更加愤怒了,猛地站起身将墨纹病床床头柜上的东西一把全扫到了地上,“墨纹!你知不知道做交易这种多余的事情有多伤人?你是在觉得我没有你的帮助就不可能去内院了是吗?是,我是很弱,是比不上你和沫儿,但是我在努力了!我也在变强!”
墨纹只能呆呆的看着樊诗诗,樊诗诗在自己心里一直觉得觉得自己比不上墨纹和严沫?墨纹从没想过这一点,更不觉得樊诗诗会因为这种事情闹别扭。
就算樊诗诗不够强大墨纹也从没有介意过啊,墨纹又何尝不想和樊诗诗一起变强呢?墨纹也不会因为樊诗诗暂时没有追上自己和严沫就觉得樊诗诗拖后腿了,严沫当然也是如此,可为何樊诗诗心中会有这种自卑?
而且现在樊诗诗有三阶九段的实力了,和墨纹一样是四元素战师,不仅如此温度元素还是强大的低温变种,更是从敖诗那儿习得了环地四海龙皇的龙皇真火,她还有什么好自卑的?
可墨纹不理解,不代表樊诗诗就不难过:“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追上你们,甚至可以放弃陪你的时间去修炼,废寝忘食只要一有机会就往练功房里钻,你每一件给我打造的装备我都以最短的时间最好的掌握并且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思考要如何像你那样运用的炉火纯青,全都是因为我想变强!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你们的身边!”
墨纹不做声,这些话之前樊诗诗说了要在狩猎祭之后才对墨纹说的,墨纹虽不能理解,但他知道樊诗诗很失望,失望到甚至已经不想再与墨纹多说什么了。
道歉已经无济于事,而且墨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墨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吧。”樊诗诗竭力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走了,等你好起来以后该干嘛干嘛,如果你还是像这样同情我的话,那我觉得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说罢,樊诗诗便转身离开了墨纹的病房,只留墨纹一个人低着头忍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与孤独。
墨纹从没想过自己是出于同情才和公孙斋做交易的,他只是想能和樊诗诗一块儿更快的去到内院与严沫相会,更没有想到樊诗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当樊诗诗说缘分已尽的时候墨纹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演武场上,他宁愿带着对樊诗诗爱死去,也不愿活着听到樊诗诗的话。
“呃,我现在进来是不是不太好?”樊诗诗走了之后,顾容弱弱的看了看离开的樊诗诗,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墨纹的病房,“你们是吵架了吗?我现在进来她会不会误会什么。”
墨纹压根就不理顾容,只是痛苦的仰着头,他很想哭,但疼的连泪腺都已经没了反应。
见墨纹不说什么,顾容也就搬了张椅子到墨纹身边坐下,也不知为何脸红的跟个柿子一样,羞得手都不知往哪放。
“她守了你三天三夜,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间病房。”顾容拉着自己的衣袖,羡慕而又无奈的道,“她很爱你吧?你为啥要和她吵架啊?她这三天来都没睡过觉。”
“不是我要和她吵,是我做错了事情,但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墨纹无奈的叹了口气,缩进被窝侧过身道。
“那么爱你的人会生气成那样,你一定是触到她什么底线了。”顾容捏着自己的小拇指看着自己的手道,“不过我也没有谈过恋爱,这些事情我都不懂。”
既然不懂的话墨纹和顾容也没什么好谈的,不过确实,墨纹应该是碰到了樊诗诗最不愿被碰到的地方,就算是墨纹也不行,越是自尊的人越是自卑,当有人照顾那份自卑的时候,樊诗诗定然会抵触。
墨纹不说话,顾容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没有樊诗诗的时候墨纹甚至觉得度日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容就像是突然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鼓起勇气道:“墨纹,我有话想对你说。”
墨纹嗯了一声,双瞳俨然成了一潭死水。
“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大概就是预选赛那时候起的吧,我觉得我不对劲。”墨纹没注意,但顾容今天确实是穿了一件十分漂亮的裙子,顾容攥着自己的裙摆,声音愈来愈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每天晚上都会想起你战斗时的样子,无时无刻都记着你和我的约定,总是心不在焉的就想要去找你,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你,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就算要决斗也不是时候,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想你。”
墨纹甚至没在听顾容说了些什么,顾容在想他,他在想樊诗诗。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就问我室友我是怎么回事,我室友说我是迷,迷上你了……”顾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迷上你了”这四个字从喉咙中挤出来,鼓足勇气抬起头想看墨纹的反应,但却失望的发现墨纹根本就没理她,只好沮丧的又低下了头,“但是我怎么会迷上谁呢?我是半火灵啊,我只是想找你打架而已,怎么可能是迷上你……”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