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父亲刚才是转移大家尤其是小儿子的视线,借这个机会戳去石缝边缘的,因为戳的过程肯定会将戳下来的石块挤到本来已经肿胀硬的脚上甚至脚的骨头,疼痛在所难免。
见小儿子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父亲连忙过去再垫起几块平整的石头,把整个矿石块放得稳稳当当,让大儿子和二儿子腾出手脚来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让大儿子和二儿子带着三个狗在附近去砍四个丫杈,要硬木,胳膊粗细,高矮一样,长短跟人肩一样高,大儿子虽然不明白父亲要这东西干什么用,但此时刚刚松了一口气,父亲就这么安排,必定是极紧要的。于是他答应一声就出了。
父亲抱着小儿子,把他平放在地上,脱下绷得紧紧的靴子,卷起裤腿,露出已经紫的脚,慢慢地揉搓着。
父亲这时又担心母亲和满妹的安危,叫小狼过去看看她们走到哪里了,也给她们作伴去。小狼走后,父亲身边就剩两个狗狗了,他叫它们相互离开十丈左右远的距离,随时警戒,遇到危险就大声叫喊。
待小儿子的脚略略转红一些,父亲在附近找来几颗羊屎莴梨刺,在肿胀的脚的五个指尖、脚背和小腿肚子几个地方分别扎出几个口子,乌血立刻从口子里冒了出来。
过了一会,冒出的血已经不再乌,慢慢转红,出血量也没那么大了,还需要慢慢揉搓和挤着才能出血,脚也肿得没那么厉害。父亲知道,小儿子的脚没什么大问题了。
经过这么一弄,小儿子自己也感觉脚慢慢能活动,就试着动了几次,果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滞涨感觉,只是没以前那么灵活,可能还需要再放点血。
父亲却说,再不能放血了,再放身体里面的血就不够用了,身子长点血也不容易,差不多就行了。
小儿子连忙调皮地一笑。
父亲见儿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叫他自己慢慢站起来走几步试试,一试果然可以正常走路了,只是脚上还不敢太用劲,可能是刚才扭伤了脚踝骨,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小孩子身体壮实一些,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好全。
就在这时,母亲和满妹远远地气喘吁吁小跑着过来,老远就问怎么啦。三步并作两步,母亲加快脚步跑过来,心疼地抱住小儿子问长问短,说刚才还见着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扭伤了脚。
满妹也跑过来,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给哥哥轻轻地揉搓着脚掌。小儿子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就是脚扭了一下。这时候,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回来了,肩上扛了四根丫杈。
父亲告诉大家,这几个丫杈是用来撑肩的,如果遇到刚才这种情况手头有丫杈的话,随时可以用丫杈替换下肩上的担子,将担子轻轻地放到丫杈上去,这样不仅可以应急,还可以在陡坡、不方便卸下担子的地方能让人休息一下。
今天由于急着赶路,也是由于现了铁矿石太高兴的缘故,而忘记准备了这个工具。父亲说,在一个肩膀扛累了的时候,还可以将丫杈的一头撇在另一个肩膀上,而将丫杈的另一头撬起另一个肩膀上的担子,就能分担另一个肩膀的重任。
眼看天色不早,还有一个行走不便的人,今天是不可能回家了。
父亲跟母亲商量了一下,又征询了孩子们的意见后,决定就在前几天他们住过的石坑房子里过夜,明天再想办法。
大儿子和父亲抱起小儿子轻轻地放到离洞口远一点的地方坐好,又与大家一起把矿石从石台上抬下来,找了个有浅窝的地方放好。
石坑房还在前面的地方,父亲和两个儿子轮换着背小儿子,母亲和满妹拿着其他东西,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路之后,父亲叫过五个狗狗和两个狼,让它们返回昨晚住的地方,把剩下的雪豹肉带过来吃。在母亲带来的三个狗狗的陪伴下,一行人慢慢往前走着。
看起来,父亲他们抬着矿石走了大半天,但实际上走得极慢,加上上去主要是爬坡,更是费时费力,而且在刚才扭伤脚的地方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其实从距离上并没有走多远。
父亲估计,狗狗和小狼们叼着肉,一个时辰左右应该能跑个来回,并赶上队伍。
为什么非要狗狗们冒险回去取肉呢,倒不是考虑人吃,主要是狗狗们吃,现在总共有八个狗狗和两个小狼,一顿晚饭就要吃掉很多东西。
眼看着天黑了,狗狗们捉动物应该不能够了,倒不如回去取还省事些。
人倒是不用吃这些的,他们带的粮食凑合一顿是没问题的。
原来计划今天回家的,加上考虑到路上最好轻便些,就没有想到带吃的,其实他们到现在才吃了一顿饭,至此早已经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但山里人饿惯了的,也不太在意。
离天黑还有约莫一个时辰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石坑房,一看房子一切都还好,只是晚上烧的柴可能不多了。
母亲和满妹忙着收拾地方,檫亮火折子点起火来。
父亲和大儿子、二儿子赶忙在附近砍起柴来,他们必须在天黑透之前准备足够的过夜烧柴,否则不仅夜里的寒气会把人冻坏,而且还极有可能不安全。在山里,火不仅是取暖的好帮手,更是抵御动物的无穷威力。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石坑房子里的火也烧得很旺,暖暖的。
母亲看回去取肉的狗狗们还没赶来,心里有些急,担心有什么意外,就站在门口大声叫喊,叫父亲他们赶紧回来,父亲大声地回应道,“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做好饭就行”。
约莫半袋烟工夫,父亲和孩子们回来了,问母亲狗狗们回来了没。
母亲说,还没有呢。
父亲和大儿子就有些着急,深悔不应该让它们回去的,即使今晚没吃的,忍着一晚上或者把人吃的匀一些出去,大家凑合着将就将就也能过去的。
就着房子里透出来的火光,把砍回来的柴全部剔成一跨长短,并搬到了房子里,房子里火炉上的锅里已经飘出了喷香的饭香,还没见狗狗们回来。
此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既想着马上出去找狗狗们,又担心在这里的家人,急得父亲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对猎人来说,狗狗就是家人,是家庭的一份子。
饭好了,母亲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还少了两个碗,大家就轮流着吃。
狗狗没回来,生活还得继续,父亲一边吃,一边焦急不安地等着。
刚放下碗,父亲就隐隐听见头顶的山上传来几声狗叫声,就连忙让大家别说话,张起耳朵听着——确实是狗狗的叫声!是自家的狗!
听到这里,父亲一点没有犹豫,拿起一把杀刀,叫上两个儿子就出了门,往山顶上张望。(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