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站起来,脸上有些隐忧地说:“谢谢江先生。”
“你在担心什么?”孙贤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姑娘的表情。
“那这处宅子卖完以后呢?我们店长一定会给我穿小鞋的。”小姑娘叹道。
孙贤看小姑娘还比较机灵,便笑了笑说:“等这笔交易进行完了,你拿到了提成,就从那里离职,我给你找份工作,再也不用受他的鸟气。”他的曹江公司才刚刚开始,安排一两个人还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小姑娘咧了咧嘴,没有说话,但看孙贤的眼神却有些警惕,甚至下意识地拉了拉领口,好像在防一个流氓。
“你跟方月怎么认识的?”孙贤装作没有看到,叉开话题好奇地问。
“我上学时候在方月姐的酒吧里兼职卖过啤酒,她挺照顾我们。”小姑娘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
“蓝天。”
“挺好听的名字。”
“好多人说我的名字太俗了。”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
“......”
孙贤等蓝天离开了,这才走进水杉后的三层小楼。
走进客厅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米许长的檀香木雕,木雕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雕工极为精美,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尤其是鹰的眼珠,栩栩如生,好像活物。
孙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个木雕恐怕都得上百万,可竟然被房主这样随意地摆在门口。
孙贤四下转着看,震惊是一个接着一个,表面上,这栋三层小楼都没怎么装修,但仔细看时,才发现这里所有的的装修材料和家具都是世界级的,水管、涂料、马桶、吊灯......不一而足。
他约莫估算了下,装修这栋小楼,至少要从十多个国家进口原料才能完成,足见以前的房主在装修时有多么讲究。
单只这个小楼,没有七八百万都建不下来,如果再加上外面十来亩的土地,这一千五百万怎么算都赚大发了。
孙贤正自沉浸在震惊之中,他的手机突在响了起来。
孙贤点了点头,拉着贺彤的手来到卧室,他从进大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看到曹家英的人。
“你爸呢?”孙贤皱着眉问贺彤。
“他在公司呢!”贺彤委屈又无助地说。
“这时候了还在公司干嘛?”孙贤的声音大了些,对曹家英的无情感到极致的愤怒。
“公司总部的内网感染了病毒,从昨天早上开始,所有的工作都被迫停了下来,网络安全部的人奋战了两天一夜了,也没解决问题,我爸他......”贺彤嘴唇干裂着没有再说下去。
孙贤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快步来到床边,轻轻地把上了陈弱的手腕。
孙贤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掉针可闻,客厅里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孙贤看病。
许久,孙贤才皱着眉睁开了眼。
“怎么样?”贺彤赶紧问。
“你妈妈没病。”孙贤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迟疑地说。
“那......”贺彤小手捂着嘴,更害怕了。
孙贤咬了咬牙,道:“我把脉只有一种可能发现不了。”
“什么?”贺彤急切地催促,略带抱怨地问。
“为人的基因受损。”孙贤谨慎道。
“什么意思?”贺彤问。
“dna在复制的过程中可能受到某些酶的影响,如果dna的复制出了问题,那人体就会出现dna缺陷疾病。”孙贤简单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给我妈下毒?”贺彤敏感地怀疑。
孙贤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贺彤紧紧地拉着孙贤的胳膊,现在,他就是贺彤的主心骨了。
“给你妈妈做个dna全序测定,我要知道她是哪些dna受到了损害,还有,你的dna测定做了吗?”孙贤问。
人类的dna极为复杂,孙贤用黄金一指分析dna太过耗费时间和精力,他一般也只是分析局部疾病的一小部分dna,对于全序测定这种事儿他可不会轻易去做。
贺彤点头道:“我只测定了跟瞌睡相关的部分dna,估计要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出结果。”
孙贤的表情少有地凝重,他想了想才说:“我在《美国医学杂志》上读过一篇论文,一个叫皮特的生物学家研制了一种基因干预药物,能保证dna的正常复制,还能肃清干扰酶,他现在正在进行第二阶段的研究,他的药剂可以在dna编码中找出错误编码,并最大可能地纠正错误......”
说到这里,孙贤停了下来。
“那去找他啊!”贺彤忙说。
孙贤摇头道:“他的药物目前还只处于试验室阶段,第二阶段的药物更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会不会对人体造成更大、更严重的伤害,这都是未知数。”
“那还有其他的方法吗?”贺彤小声问。
“让你妈妈恢复健康只有用基因药物了,也只有皮特的药物才可能有效。”孙贤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刺激到了贺彤。
“那怎么办?”贺彤无助地看着床上的陈弱。
如果不对陈弱施治,她可能会像植物人一样活下去,但如果用皮特的药物,那她可能马上就会丧命。贺彤陷入了极致的纠结。
“我先找人去接触皮特,你负责采集你妈妈的基因,我们双管齐下吧!”孙贤先替贺彤下了决定。
贺彤迟疑地问:“是不是问问我爸爸的意见?”
孙贤哼了一声道:“他的决定一定是让你妈妈吃药,他会管谁的死活?”
贺彤脸色不太好看,没有反驳孙贤,显然是也认可了孙贤的判断,她的父亲曹家英又会在乎谁的生命呢?
孙贤从卧室离开,来到厨房,对陈弱接触的一切食物都做了仔细的检查,连饮用水也没有放过。
可厨房里一切正常,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最后,孙贤来到客厅,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盒菊花茶上,他知道,陈弱对菊花茶有极致的偏爱,每天都要喝两杯。
他走到茶几前,倒出茶叶,用右手食指轻轻抵住,仔细地分析体会。
骤然,孙贤的心一紧,他果然从菊花茶里发现了一种蛋白酶,而那种蛋白酶只有在试验室里才可能会有,他非常确认,目前公开市场上一定没有这种蛋白酶。
“贺彤。”孙贤大声地叫。
“在呢!”贺彤正在卧室陪着母亲,听到孙贤叫她,快步跑了出来。
“这盒菊花茶从哪儿来的?”孙贤指着茶几上的茶叶问。
“二婶送的。”贺彤眨巴着眼睛说。
孙贤拿起手机,对装菊花茶的盒子拍了照片,然后把整个盒子递给贺彤,说:“锁到保险柜里,不要让任何人碰。”
“怎么了?”贺彤屏息问。
“我会尽快找人化验,可能有毒。”孙贤郑重地说。
贺彤拿小手捂住了嘴,紧紧地咬着牙,眼神中开始滋生愤恨。
“可是......可是我们都喝了啊?”贺彤惊诧地问。
“有些基因药物只对特定的人有效。”孙贤沉声道。
贺彤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这就要赶去找谷雨晴对质。孙贤又怎么能让心无多少城府的贺彤赶去找老油条谷雨晴?他先是给欧阳丹丹打了个电话,委托她去趟曹嘉集团总部,帮曹嘉集团把电脑系统给整理一下,然后他替贺彤赶往曹家雄的住处找谷雨晴。
曹家雄的别墅离曹家英家不远,孙贤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他很想搞明白,谷雨晴给陈弱下毒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保安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就如渐渐黯淡的火,很快熄灭于无形,他晃了晃,身子那就那么瘫软在地上,直接躺在这冰天雪地里睡着了。
孙贤苦笑着摇了摇头,保安拦住他是职责所在,可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谷雨晴的,他可不能为了满足保安而放弃自己的目标。
“汪汪汪”的声音响起,从客厅里跑出来一只尺许长的泰迪,泰迪狗个头儿不大,但声势却是丝毫不弱,真的把狗仗人势发挥到了极致。
紧跟着泰迪出来的,正是一身睡衣装扮的谷雨晴。
“哟!我说是谁呢!”谷雨晴风姿卓绰地笑看着孙贤。
孙贤不理会她,低头向客厅内走,来到谷雨晴身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伸手将谷雨晴从门前推到旁边,胳膊不小心还在谷雨晴一对儿高耸的山峰上轻轻掠过。
孙贤就像主人一样,来到客厅里,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面前茶几上的苹果啃了一口,然后又一口吐在地板上。
“酸死了,这是人吃的吗?”孙贤还皱着眉骂骂咧咧的。
“你什么意思?”谷雨晴脸上阴一块儿晴一块儿,气得直喘气。
“我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孙贤冷笑着问。
“你有病吧?”谷雨晴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她是真的怒了。
孙贤皱了下眉,提醒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陈弱阿姨下毒。”
“下毒?你别血口喷人。”谷雨晴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态势,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撕孙贤的嘴巴。
孙贤看谷雨晴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也疑惑地在心头自语:难道下毒的另有其人,她根本不知情?
在他原本的判断里,谷雨晴和曹家英有私情,而曹家英又是曹嘉集团的董事长,谷雨晴完全有可能把陈弱毒杀,然后取而代之。
“你送她的菊花茶从哪儿来的?”孙贤盯着她的眼睛,持续给她着压力。
谷雨晴深吸了口气,脸露狰狞,道:“我知道陈弱她病了,你怀疑我在菊花茶里下毒?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走,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谷雨晴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问那菊花茶是从哪里来的。”孙贤可不会就此放弃。
谷雨晴咬了咬牙,气道:“我们都知道陈弱喜欢喝菊花茶,前不久子诺出差回来刻意带了盒上好的野菊花,怎么了?你该不会怀疑我儿子恩将仇报吧?”
孙贤的眼神突然变得如利剑般锋锐,谷雨晴说得没错,曹子诺确实没有动机去毒害陈弱,但和他沆瀣一气的何聪和张王李却有这个动机。
孙贤还一直在想,为什么何聪和张王李这段时间销声匿迹了,全没想到他们竟然鼓捣出来这么大一出杀棋。
他想起了贺彤这段时间的嗜睡,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猜想贺彤很有可能也中了基因毒药,而这个毒何聪和张王李一定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