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还远，有些警察忍不住抬头望去，于摩天大楼之上掠行的迷人身影，还是能让他们这些站地上的人生出些许羡慕之心的，只是很快的，羡慕变成了庆幸。
太高太远，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一架直升机尾舷突然起火，几乎是一瞬之间，火焰爆烈，吞噬整架飞机，巨大的爆炸声中，一头栽下来，撞到一栋大楼上！
更大的灾难开始了……
所有警察奔行起来，呼喝叫喊，疏导着那些惊慌逃窜的行人，许多年过去了，有些阴影还在，想要控制非常艰难，警察布置的警戒线，于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人更是东倒西歪。
该死！
这个疯子！
借着这个机会，身手矫健的大汉翻滚纵跃，躲到水楼夹角处，骂了一声，才去检查手里的枪，枪身上有道豁口，但非新伤，自然不用在意，其它功能完好，这就够了。
至于那道豁口，是给人用枪打出来的，那颗子弹从枪身划过，擦着他的脸带走他半只耳朵，端地凶险，可说是与死神擦肩。而开枪的人，已经死了，因为当时他也射出了一颗子弹，只是对方的运气没有他好……其实他更倾向于是对方技不如他。
纵然当时那人号称暗界第一枪。
现在这称号属于他。
不过那都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他一直活着，在开过无数枪，杀过无数人之后，依旧活的好好的。
和他一起活到现在的还有手里的枪，他的伙伴，他的命，所以他现在喜欢别人叫他“破枪”，那是对他最大的赞赏。
万窟十尊，破枪冥王。
枪破人残，夺命一线。
当年一战后，在用枪上，他就没服过谁，在这一道上，他自认已经踏上巅峰，再无人能与之相比。直到看到了刚刚那一枪……他自认比不过。
不是技术不行，而是不够疯狂。
在一国的领土之上，击落军用飞机，等同宣战……他怎么就敢！
平复一下心情，确定那个疯子不可能打到他之后，转身开枪打坏门锁，进到水房，抓着墙梯，攀延而下。不是不想跟那疯子较量一下，但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赶紧退走，真当米国军队是白吃饭的。
那个疯子！
混蛋！
又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最开始地时候，借着他的小心谨慎，干掉他的一个同伴，那是他培养了五年的助手，将来也许能够接他的班，但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
另两个同伴倒还活着，可惜不是他的人，而且现在多半也在忙着脱身抽离……真要给军警圈围住了，再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管那么多了，尽快离开才是正经的。几十层的高楼，自然不能攀着墙梯下去，不是体力不够，而是没那个设计，下了六层之后，就到了水房。
贴到门口，确认外面无人，破枪冥王撬开门锁，快速转出，左右看了一眼，往右边走去。这次没用枪破锁，实在是不想再惊动什么人了。
进到楼梯间，往下跑了十五层，停下来，把长枪拆卸，装到特用的背包里……无论何时，情况多危险，都不能把“命”丢了。
挎好背包，短枪入袖，他又从楼梯间回到大厦里面，这层应该是某家公司的办公楼，外面闹得那么厉害，他们几乎全无所觉，还在埋头工作。
看到经理室的牌子，他推门走进去，门是锁了的，但在他的力道下，自然等同于无。
一进门，就看到肥胖的男人搂着一个女郎，在那里上下其手。有人闯进来，主人即使没给撞破丑事，也不会高兴的，但是刚想喝问，可“什么人”之类的话，还没跑出喉咙，就给堵了回去。
是子弹穿过消音器发出的低吟，不多不少就两声，然后一人被打断了脖子，一人被打爆脑袋，生命永远地停留在那张转椅上。
类似的事情做过太多，破枪冥王已经麻木，随手关上房门，走去窗户那边，贴着一边的墙，往下望去，路上还是那样的乱，许多人奔撞在一起，警察鸣枪都起不到多大作用。
抬头向上，有楼层遮挡，视线不是很好，也就只能看到浓烟滚滚而已。
稍作迟疑，他转身出了房门，在恰巧经过、满眼诧异的员工注视下，步履沉稳地走到电梯门，抬手按了一下。等那边传来尖叫声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直接到了一层，他抓着一个在三楼就想出去的女郎往外走。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无论子弹从哪个方向过来，这个女郎都会挡在前面……其实不一定会有子弹过来，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想从数百米外的楼上过来截他，除非长了翅膀……但必要的防备不能没有。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小翼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才推着女郎往外走。
“嗨，注意身后。”
一楼大厅有很多人，人来人往，这样的话很寻常，但从第一声开始，破枪冥王就知道那是对他说的。
他自然不会蠢到回头去看，一把将女郎拽到身后，人也借力向前滚翻，门跟他的距离，也就一步之遥，既然敌人在身后，那么出了那道门，也许就会安全许多。
声音细尖，超越了寻常的频率，一般人听不太清，或者会给忽略。但破枪冥王却听的真真的，清晰到刺耳。
上当了……
声音自左侧而来，不是前也不是后，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一向平静不波的心，早在楼上的时候，就已经给搅的不成样子，不然不会有这样愚蠢的判断和动作。
太迟了……
左颈麻了一下，若被蚊虫叮咬，可他知道那是致命的，所以管也不管，抬手开枪！
砰砰只开了三枪，人就扑爬在地，四肢抽搐，身子扭动，不多的几下之后，就不再动了。
而那边，夺地一声，镶石的墙面碎裂如蛛纹，嵌在中心的是锃亮的利爪。
“靠，车轮战啊！”
骂声中，人影交错……
“停手，蹲下，把手放头上！”两个警察冲了进来，对着打的正欢的两个人大喊。
声音不同，破空同样迅急，造成的伤害也是等同的，一个警察额头多了一个针眼，一个额头破了个洞，然后两人不分先后，齐齐倒地。
“又是平手，外面走着。”孙贤边打边退，已经到了落地玻璃窗前，反腿一脚踢出，哗啦啦，玻璃碎裂，他人也随着倒跌出去。
一只利爪追着射出，克莱尔却在碎玻璃前止步，跟着往后倒纵，躲得远了，才去看那两个警察……说是平手，但一个利爪，一个木刺，其间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
不见才几天，他怎么强了那么多？
不及多想，他收回刚刚的射出的利爪，从另一个方向撤离……越来越多的警察往这边奔来，不撤不行。
孙贤撤的比他更快，而且对一个变色龙来说，到了慌乱奔逃的人群之中，那是如鱼得水，如同有无数分身一般，再想抓到他，不是一般的难。
随着人流跑过两条街，途中遇到警察很多，但有跟没有一样，过来的很是轻松。再往前走，就是相对安全的地带，人们已经渐渐镇定下来。那边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有些已经开始询问先过去的人，想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情，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骚乱。
不曾放松警惕，孙贤装着和他们一样，慢慢交汇在一起，三转两转，想找他打听事情的人眼前一花，就不见了他的踪影，他们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信步走进一家商场，孙贤直接去了二楼的洗手间，刚站到手盆前，还没来得及卸妆，镜中有长刀闪现，直奔他而来。
侧身避过，长刀转横，追砍过来，噔噔噔，数步连退，刀势如虹，紧追不放，嘭，背脊撞贴到墙上，刀光横掠而至，吸气缩腹，二指伸出，叮地一声，将刃尖牢牢钳住，这时衣服已经给割开一半。
“这里是男厕。”
“我高兴来。”
“就不能让我歇会儿？”
“长眠如何？”
简短聊了两句，长刀震颤，孙贤再也拿捏不住，一转一送，放手转身，躲去一边，长刀再次追来时，双指也甩弹而出。
不及砍人，幽绝横刀避挡，当，小小的木刺，竟将长刀撞退半寸，发出嗡鸣。
攥紧刀柄，幽绝眸光阴冷地追砍过来，今日再杀不了他，以后机会就更渺茫了。
洗手间空间不大，对孙贤来说是吃了亏的，但也没机会逃出去，不然身上就要多个窟窿，只能极力地躲避着。
三刀两刀之后，眼看又要给逼到墙角，他狠了狠心，任刀锋从肋下穿过，欺身而进，一拳打在对方胸膛。
嗵嗵两人各退数步，背抵上墙，才停下来。
胸前仍在震颤，顾不得疼，幽绝怒骂一声，“八嘎！”
孙贤往下瞥了一眼，皮肉翻开，血流的哗哗的，这亏吃大了，“都多少年了，骂人的技术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
举刀！
弹指！
长刀被荡开的一瞬，孙贤欺身而近，与她缠斗起来，拳脚格挡，硬接硬架，绝不给她机会拉开距离出刀，哪怕是短刀！
嘭嘭嘭～
幽绝力道不及，吃了一些亏，给压到墙角，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忍着挨了两拳，反手把刀插地上，聚指成爪，反击起来。
她用的不是岛国的功夫，和柔道空手道之类的路数截然不同，看上去倒像出自华夏，但也不是主流的武学门派，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很是实用，不但抓破了孙贤的衣服，还差点儿撕下他几块肉来，尤其抓他伤口那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
当然，他也不是干吃亏的人，除了招呼她要命的部位外，还重点照顾了一下比较凸出的地方，换来的自然是她更凶狠地抓击。
两人都是杀人的好手，自然知道那里比较要命，所以半天打下来，虽然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但是命都还在。
于是突袭就变成了持久战，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也不擅长，都在咬着牙硬撑着，谁的精神先倦，谁先死。谁的手脚先钝，谁先死。
所以两人身上的伤虽然越来越多，但却越打越冷静，到的后来，那怕要害被欺负，幽绝冥王也能淡然视之。
真可怕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