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扫了一眼,很快锁定储物间,打开门进去,和警察进来时一样,没什么不同的。站在中间四看,目光在一处顿住,走过去,伸手去摸,在矮柜旁的夹角之地,还有暖心的温度。
只可惜……人不在了。
蹲靠过去,她蜷缩在那里,似乎这样,就能靠他近一些。
今天好像发生很多事,飞机坠毁楼被炸了,警察搜查,他受伤躲在这里……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他又是什么人?
恐怖分子?也像也不像……应该不是的。
他又为什么骂我蠢女人?遇到那样的事,我也不想的……不对,他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站起来走出去,沿着墙边走了一圈,天色虽暗,但有些痕迹还在……井上是从园子房间翻出来,再爬到她房间的……他们不是情侣是兄妹……他们……是该死的吧?
好像就算得手,也判不了那么重的刑……他好像也不是警察……呵,我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他还说了什么?
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一条路线在脑中清晰成型……
“就不能温柔点儿?”
人马上被推下去。
头下脚上,摔个狗啃泥。
“谁在外面?”窗户打开,手电筒照下来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同一时间,隔了三四栋房子,一间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原来有空屋,谢了。”孙贤摸着黑,爬到床上,也不不管上面有多脏,直接不动了。
窗帘遮好之后,小小的光球亮了,光线柔和,也照不了多远,扔到床上,也仅仅是整张床不在黑暗中罢了。
孙贤睁眼看一下那光球,“我们不需要光明。”
月影站在床边不说话。
“一起睡?”孙贤往光球那边拍了拍。
月影抬手,但却没马上拍下去,在他注视下,抬了片刻,软软落下。
孙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指的是打扫,但不愿明说,只因这房间大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唯独床上是干干净净的,这对一间许久没人住的屋子来说,太不正常……对她而言也一样。
月影没有回答,转身走去一边,那里有个小柜,打开来,拎了两包东西出来,一包食物,一包药物。
孙贤看到,咂了咂嘴,坐起来问,“你要抓不到我怎么办?”
月影把东西放到床边,看向他,“脱衣服。”
“真直接……”孙贤嘟囔着,缓缓地去解扣子,“就不能含蓄一点?”
月影自然是懒得理他的,只用细长的手指捏着棉棒,帮他处理伤口,虽然摔打他的时候很用力,但现在动作却轻柔的很,就像稍一用力,就会给他戳烂一样。
清洗,抹药,缠裹……
直到做完,两人都没说一句话,一个扮演着护士,一个扮演着木雕泥塑,看上去和谐,但总觉那里不对。
放下手里的东西,月影把那包食物拉过来,一层一层剥开,推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孙贤饿惨了,也不客气,抓起鸡腿来就啃,一只鸡腿下肚,才想起来问,“你吃过了没?”
本没想过她会回答,却见她轻轻点头,“吃过了。”愣了一下,继续大口去吃。
血涌出来,把满嘴的肉浸泡个透,孙贤捂着嘴,慢慢地慢慢地都咽了回去。
月影拿瓶水递给他,“我不抢。”
接过来,灌了两口,抹去嘴角淡淡血迹,孙贤笑笑,“这不是想让自己好的快点么,再不济,也要多恢复点力气,不然……不然……没不然了。”
月影像是抿了抿唇,但给面罩遮着,不能确定,但眸中有了些许笑意倒是可以肯定的。
把肚子填饱,孙贤揉揉小腹,似乎颇为遗憾地道,“怎么就没下毒呢?”
“下了的。”月影淡淡应了一声,把床上东西收拾一空,拿去一边放好,转身回来,躺在床的另一边,“睡了。”
“呃……”孙贤愣了一愣,“怎么只有两个字?”
人家不搭理他。
揉揉鼻子,他也躺下来,当然不会不知死活地靠过去,两人之间隔了最少两掌宽的距离,还面对着面。
就这样过了许久,两人的眼睛都没有闭上的打算,总这样盯着看也累,孙贤清清嗓子,作死地问,“你明天不会赏我一耳光,怪我禽兽不如吧?”
月影阖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得,一句话把天聊死了,我这算不算本事见涨?
难以确定,虽然是又困又倦,但孙贤一时也睡不着,只好再次挑起话题,“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月影眼睛还闭着,“不知道。”
“我都还没问呢。”
“不知道。”
“你三围多少?”
“不……没量过。”
就不能坚持原则到底么?你这样我心里不踏实。
半个小时不到,她两次改变说话方式,孙贤心里真有些打鼓,女人莫名其妙的改变习惯,那可是很吓人地……要不要套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很难吗?”
“怎么等那么久才帮忙?”
“我太懒。”
“就没想过趁机砍我十七八刀?”
“一刀够。”
“那怎么不砍?”
“没带刀。”这也行?
孙贤郁闷了,“其实我可以帮你借一把的。”
“真刮躁。”月影嫌弃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看样子是不想理他了。
人家都摆出这副姿态了,孙贤识趣地闭上嘴,还有眼睛。八壹中文網
将睡未睡之际,却听对方问,“为什么?”
“什么?”别说人迷迷糊糊的,就是清醒着,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孙贤也回答不出。
“你救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月影自然都看到了,他们并不认识,他又几近油尽灯枯,耗费体力做那样的事情,并不是明智的行为,而且还很危险……这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不知道。”孙贤似乎在有样学样。
“喜欢她?”
“不……怎么可能。”
“又学我。”
“真没有。”
“还在学。”
“我哪有。”
“说正事!”
“说着呢。”
月影翻过身来,手微抬,细薄的影月泛着寒光。
骗子,明明有带刀……
孙贤缩缩脖子,“真不知道为什么救她,耳朵都堵好了,声音还一个劲儿往里钻,太影响休息……对,就是这个。不是要救人,只是嫌他们太吵,大半夜的,太烦人。”
影月收了回去。“她爱你。”
“啊?”古怪地看她一眼,孙贤觉得这话题从她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但还是说道,“看过太多故事,做过太多梦,以为在危急时刻出现,就是可以交托一生的骑士,对一个还不识黑暗为何物的小女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必当真。”
“真狠心。”
拿错剧本了吧?这是该你打抱不平的事情么?
诧异看她一眼,孙贤又道,“不是我狠心,是她姿色不够,要有你一半,结果肯定不一样……”
人从床上摔到地上!
嘶……你就那么喜欢给人上药?
防备之心给她掐死了?
拍拍脑袋,甩甩头,不愿多想,他翻身下床去找东西吃。小柜子里有水有吃的,虽然不多,但撑过一天是没问题的。极端情况下,靠着这些熬个七八天也不成问题,但现在还不到那么艰苦的时候,犯不上委屈自己。
吃饱喝足,他盘坐地上,看上去像是武侠剧中运功疗伤,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事情,说疗伤或许玄乎的有些扯,但通过呼吸吐纳,调理身体改善状况,并不是天方夜谭。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比普通人更强一些,只因从幼时开始,就通过一些法门,改变呼吸的方式,锤炼还未成型的脏器,待到练至一定地步,脏器所能承受的压力,必然不同于寻常人,身体所蕴积爆发的力道,更是强了数倍十数倍。
现在被许多人视为骗术,或者神话的内功,差不多也是这个路数。至于内功是否真的存在,强弱几何,孙贤没有练过,不予置评。至于被那些看热闹的推崇的那些搏击高手,上了擂台没准他还真的打不过,但要弄死他们,其实不是多难的事情。
别的他也许真不清楚,但武功这种东西,从出现的那一天,就是为了杀戮,这点他还是清楚的。时至今日,杀人变得不能随心所欲,自然也就没了生存的土壤……或许也就他们这个行当还留有一些手法。但随着破枪冥王那样的人越来越多,或许也会逐渐式微。
呵,管那许多做什么。
一天下来,他的情况好了些,来些警察什么的,可以从容对付了,但要万窟冥王那种级别的找上门,大概想跑都难。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透过窗帘望出去,模糊的灯光逐一点亮……要不要换个地方猫起来?
一直到了午夜,还没确定要不要动身他去,然后,月影来了。见他还在,沉默片刻,把带来的食物丢他身上,看样子他没走,她并不开心,还隐隐有些生气。
孙贤才不管她想些什么,打开食物就吃,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更是着恼。
看他吃了一会儿,月影终是忍不住问,“你不走?”
“没地方可去。”孙贤敷衍的可以,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只要行动无碍,哪里去不得。
“可以找。”
“我懒。”
“有危险。”
“我知道啊。”
若不是觉得胜之不武,月影敢保证,一定将这个惫赖的家伙打个山花烂漫。
他吃的开心,她看的堵心。
“我走了。”
“慢走,不送。”月影真的走了,就像跟他赌气似的。
砸吧砸吧嘴,孙贤看着那还在飘动的窗帘,“是不是太过分了?鸠占鹊巢,好歹也该挽留一下,就让她这样走了,万一遇到坏人……那些坏人该多无辜啊!”
人闪进来,寒光迸射,在他咽喉间定住,冰冷的锋刃,让肌肤本能地起了一些颗粒。
“偷听人家说话不好,你要想听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嘛,我又不是不肯说。”孙贤并不害怕,她要杀他,他早死几百次了,哪怕她现在改了主意,他也觉得,死在她手里,算不上多坏的事情,至少心里不会觉得遗憾憋屈,更不会带一些恨意到下边去。对他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