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走出，伸脚踏在她的尸体上面，低头说了一句，“可惜了了。”跟着抬头望向远处，“老六，出来聊聊吧。”
“好。”
无论任务前、任务中、还是任务后，但凡有看上眼的，那是非要得偿所愿才算完的。有几次还差点儿为此送了性命，但只要遇上，依然不改。
“我没那么重口……你就想跟我聊这些？”张涛侧了一下身子，光影下，似有血从尖锥利器上低落。
利器仿若佛门降魔杵，柄端铸有鬼面修罗，另一端是四棱尖刃，长一尺三，古朴稚拙，却杀意凛然，这便是属于天玑杀主的杀器——凿渊！
孙贤看的清楚，但也没什么好畏惧的，淡淡道，“是三哥来找我，想聊什么，自然是你说了算。”
张涛望望他，嘿然一笑，“那就聊聊老爷子。”
孙贤陪着笑了笑，抬头望了一眼，“大晚上聊他……有什么可聊的。”
“倒是想跟你聊小七，但现在还不想和你打……总要把一些聊透，才好决定。”张涛不无挑衅地道。
“好，那就先聊老爷子。”孙贤退了一步，“从哪儿聊起？”
“当然是他的死。”张涛觉得他问的愚蠢，说到老爷子，除了这点，还有什么好聊。
孙贤摇头轻笑，“他的死有什么可聊的……都明明白白摆在那里。”
“杀人手法，杀手名字，这些是没什么可聊，但杀人动机……”张涛看过来，“你就不想知道？”
“争权夺利。”孙贤淡淡道，“不管有多少理由，总结下来，也不过这四个字而已。”
“太笼统了。”张涛不喜他的态度，详细说给他听，“七心堂不止七个杀主，七大分堂，最核心的力量永远掌握在北极尊主的手里，不然拿什么来震慑七堂，放心的在我们身上割肉吸血……十数代吸血掠夺，七心堂的资产庞大到难以想象，说是财可敌国一点都不过分……在这样的权和利面前，是个人都会动心的。”
“这个动机的确无可厚非。”孙贤也承认这点，有机会做地下皇朝的帝王，他也不会拒绝。
“是啊，无可厚非。”张涛叹口气，“但你可知道，当初我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怎样的提心吊胆……心到现在还没放下来。”
“怕属于北极星的力量报复？”孙贤知道他们怕什么，那股力量虽然无迹可寻，但传说总是听过一二的，每当北极尊主横死，他们便会出现，不管内外，只要参与在内，一律格杀……传说中好像从无例外，更无失手，但这次，拖的有些久。
张涛点点头，凿渊握的更紧了一些。
孙贤笑了，“既然害怕，为何还要做？畏惧如此，难道还想把他们掌握在手，尊你……们的号令？”
“不是没有机会。”张涛目光幽幽地望过来，“只要七心令在手就可以……有些事情，你总听过的，有一任尊主就夺位成功，未被诛洗，只因拿到了这枚令牌。”
“隐约听说过，但一直当故事来听……说令牌你看我做什么？”孙贤眉头一皱，随即展开轻笑，“你……是你们，觉得令牌在我手里？”
张涛竟轻轻点头，“我们本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但那股力量始终不曾出现，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已经被人掌控，所以才未曾动手。”
孙贤笑了，“真要是我，你们还有命在？”
“当然。”张涛看着他，“要么一个不留，要么一个不杀，这是他们的规矩，有小七跟我们绑在一起，你这屠刀又怎么举得起来。”
“呵呵，照你这么一说，连我自己都信了。”孙贤笑的厉害，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感觉好笑，因为所谓北极星的力量，在他这儿，一直都在传说中。
张涛盯着他看，直到他不笑了，才道，“不管在不在你手，总要确定一下才安心。所以你要去上学，你要分钱，你要敲诈，我们统统满足你。”
“然后不停制造麻烦来试探？”孙贤这才明白，他好好的上个学，怎么遇到那么多麻烦，且一次比一次凶险，万窟冥王都出手好几次。
张涛点点头，“可惜啊，力度一直不够，始终没有逼你调动他们……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真的无法调动，但不能确定之前，没人会这么想。”
“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当初老二为什么肯帮我？把我逼到死角不好吗？”对这点，孙贤还是很好奇的。
“他也没想到你会跟他求援，怕你是在试探，又要你确信他们在争权夺利，他只好出手……之后，还停了万窟那一单。”张涛看着他，“再之后，我们就没直接出过手，反正你能惹事，我们跟着推波助澜就够了。”
“谢谢手下留情。”孙贤挠了挠头，突然问，“在米国是哪位哥哥帮忙要我命来着？”
“我。”林中又走出一人，提着一枝判官笔……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勾涂。
生死簿上勾去名字，阳间便再无此人，是为勾涂！
以一对二，孙贤不占优势，但他还能站的沉稳，“要像对付老爷子一样对付我？”
“如果可以，当然最好，不到生死关头，想逼出你身后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萧钱说的明白，但随即摇摇头，“可惜很难，小七不会对你出手，她不动，老五也不会动……倘若知道你有难，他们又怎会不来？所以，动静还是小一点好，我们两个来，应该也够了。”
“够了，绝对够。”孙贤在他们面前不会抱太多侥幸，谁有几斤几两，那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一对一，输赢难断，一对二，基本死了一半……剩下一半，就看跑的够不够快了，“能不能再问你们个事儿，当初动手的时候，为什么不拉我一起？难道从那时候起，你们就怀疑七心令在我手里了？”
别管他们怎么想，他觉得这很扯淡！
“换了是你，难道就不会这样做了？”萧钱冷笑着问。
“没准儿。”孙贤竟点点头，“你们也说了，我还是有良心的。”
张涛笑了，“只对那老头子和女人。”
“那也是有。”孙贤腆着脸道，“再问一个小问题，你们是怎么说服陈黎动手，还让她瞒了我的？”
“呵，你说反了。”张涛冷笑，“击杀老头子的行动，她可是发起者之一，不然老五怎么可能出手，还有……你可知道，她为了说动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
“她有什么可图的？”孙贤好奇地问。
萧钱嘿嘿一笑，“她的身体及所有资产，还有一辈子的唯命是从……虽然这些未必能打动所有人，但再加上除掉老头子的好处，也就够了。”
“我是被打动的一个。”张涛在旁边接了一句，“所以那丫头一直躲着我，今晚处理完你的事情，我就去找她兑现。”
“她可真豁的出去。”孙贤感慨一声，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怪不得你这么积极，原来尽想着美事了。不过也正常，记得她还小的时候，你就偷看她洗澡了。”
“对，当时你还拿石头砸了我……虽然没找你算账，但一直记得。”张涛说起往事，也没惭愧的意思。
听了他的话，孙贤却沉默了一下，“拿石头丢你的不是我。”
张涛愣了一下，跟着道，“她死的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她不死，也没后来这么多事。”萧钱比较冷血，“最起码第六、第七星的杀主，很可能不是现在这两位。”
“不说这些了。”孙贤不想在此刻回忆那些往事，“再跟你们确定一件事情，严永强的死，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怎么说呢。”萧钱斟酌一下用词，“计划不是我们设定的，一些事情也不是我们安排的，但你的所有信息却是我们透露出去的，按说和我们关系不大，但要说没关系，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这样说，还算清楚吗？”
“够清楚了。”孙贤呼口气，笑着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接下来就不是动嘴能解决的事情了。
“不急。”张涛看着他，“你问完了，我们还没问呢。”
“说。”刚刚他们那么坦白，孙贤也不想小气。
“前些天在米国，除了远华帮的力量，你还找了哪些帮手？”萧钱问完又加了一句，“七心堂外的。”
“单枪匹马。”孙贤扫他们一眼，“真当我跟你们一样，那么喜欢结群营党。”
“老六，诚实一点很难吗？”萧钱亲历米国的事情，对这样的答案显然是不满意的。
“事实如此，爱信不信。”孙贤在这件事上坦然的很。
“呵。”萧钱冷笑一声，“你与幽绝在茅厕激斗之时，我与霸力就等在外面，结果一枚仿‘魂贴’袭来，霸力就与我生死相斗，使你躲过了一劫……当时小七在老三的监视之下，根本未离华夏，能打出同样一记‘魂贴’的，除了你的同伴之外，更有谁人？”
孙贤自然记得那个商场的打斗痕迹，但其中的内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他们是那样打起来的。可要说到魂贴，“你确定是‘魂贴’？除了陈黎外，我可没教给过第二个人。”
“呵。”萧钱又是一声冷笑，“那你告诉我，又是谁易容杀了霸力？千万别说，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霸力死了？”孙贤有些惊讶，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是此刻才知霸力已死，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霸力逃走的，后来遇到一连串的事情，根本就没工夫去打听他们的事，“怪不得这么多万窟的人的要来杀我，原来是想抢冥王位。”
萧钱冷冷看着他，那样子像是在看戏，“演完了？我们对你可是有什么说什么，你这样有意思？”
孙贤叹口气，“我知道说什么你们都不信，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同伙，霸力的死也真是刚刚才知道。”
“看你这么真诚，我倒是有些信了。”张涛此时说这么一句，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调侃。
萧钱则道，“变色龙的话……呵！”
“就好像你们说过很多实话似的。”孙贤撇撇嘴，把手一摊，“现在你们更有理由对我出手了，那就来吧。”
张涛却还是那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