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东方拂晓在各个方面真就都没赢过东方赢几次,于是就常常调侃东方赢名字里就有‘赢’字,自己早就输了。
就算是玩笑话,也是九分假一分真。东方拂晓也想过,自己的大哥二哥四哥都是单字,到自己时,就是双字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亲生母亲身份卑贱,生了自己后,才被抬上了妃位。因为自己出生在拂晓,父皇就随意起了‘东方拂晓’这个名字。也是自他开始,中宫和贵妃、妃位之后再无所出,他的弟弟妹妹起的都是双字的名字。
“二哥知道,二哥理解”东方赢降兵变回京之后事情发生太快,快到像是本来就等着自己一样,还没开始庆祝,就要开始避嫌了。
“二哥啊,我好怀念我们一起上司空夫子课的日子啊”东方拂晓边说,边在椅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瘫着。
东方赢也不禁想到了那段‘好时光’,那时,说是一起上课,其实主要是自己上课。东方拂晓因为还太小,还没到上司空夫子理论课的年纪,但还是偷溜了进去坐在东方赢身边,司空夫子也没说什么,反正地方够大材料也够多,对方也是皇子,就继续授课。
他们在司空夫子背后做鬼脸、给司空夫子的讲义上画大王八,还逃课去爬树,在树上晃腿,总是气得司空夫子胡子都捋掉好几根。两人经常形影不离,在一起玩耍、放肆大笑,仿佛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无忧无虑……
“阿晓,要是司空夫子知道你还想上他的课,恐怕就得提前捧着胡子告辞咯”
“明明也有二哥的一份”
“司空夫子都说我是被你带坏的”
“哼”东方拂晓眼睛一瞟,就将目光停在了站在一旁的仓厌身上。
一身黑、无缀饰、一言不发,不像侍卫,倒像暗卫,长得好像也还不错。但谁没事让暗卫出来当随从?
“二哥,你又拐人孩子来当手下啊?”东方拂晓知道东方赢和霜华霜语之间两姐妹的事,自然也就联想到了仓厌身上。
“什么孩子,他叫仓厌,是新拨给我的暗卫,比你都还要大几岁,你才是还是孩子呢”
“我都十五岁了才不是孩子,你,对,就你,你多大了”
“回七皇子,属下十七岁”仓厌可不是故意少说一岁,是这副身体本就十七岁,既来之,就是之!
东方拂晓思索了一下,还是将重心转向东方赢。
“二哥,我记得你四年前,也是十五岁的时候,就抛下我去兵营历练去了”,还带兵摆平了父皇一直头疼的南疆,当时南疆送的求降信到宫中后,把父皇高兴得大摆了整整三天宴席,连府都开始给他建了,只有自己担心的要死,“你不在的那几年我可是无聊死了”。
“是,我记得……因为啊我去军营那天也不知道是谁,拉着我哭了一路的鼻子,劝都劝不住…哈哈”东方赢将头靠近东方拂晓那一边,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笑意。
“二哥!说好忘记这事儿的!”
“好好好,我忘了我忘了”
东方赢从小就喜欢和这个爱闹腾的弟弟在一起,那天,送别的人很多,要么希望他去军营闯出功绩、要么希望他永远留着军营,只有这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弟弟担心自己的安危。
后来自己未及冠就被封王分府,隔天大宴,众人来贺,人人都是面带喜色,只有他这个弟弟,当天晚上就悄悄跑过来庆祝,还自带酒水,和他喝酒,喝大了在府里睡下,睡的还是他的床,中午才酒醒。就是没想到自己这个真正的府王,回府第一天就要睡客房。
“不过你这又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吧”东方赢见他只身一人,还换了常服,和那次如出一辙。
“不是一个人,我可是好不容易让母妃同意我才出来的,母妃派来跟着我的人就在府门口,我没让他进来罢了,而且这叫智取,什么偷跑啊”
“阿晓,不是二哥怪你,你现在的确不应该来找我的”东方赢给仓厌支了个眼神,而后者终于后知后觉地给自己倒了茶、又给东方拂晓续了茶。
“二哥,你是想赶我走吗”东方拂晓声音似有些哭腔。
“再过些时日就好了,二哥之前大意了,受了诬陷,不过很快就能把这些处理好,到时候你想来就来,二哥给你留府里最好的酒,好不好”东方赢最招架不住这个弟弟这么和他说话了,连忙出言稳住。
“真的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我现在手上也有不少人,父皇也拨暗卫给我了,我放在府里也没用的……”
“阿晓,相信二哥”
“……好吧”
霜华这时也走了过来,参见了东方赢和东方拂晓。
东方拂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东方赢外袍上的绦绳,就抛下“二哥,你的绦绳系的真丑,那个下人真没用”这么一句拂袖而去。
正厅的剩下两个人连同东方赢也一起看向了自己腰间。
“王爷,您明明是会系的”霜华缓缓开口。
仓厌忽然感觉脸一红,盯着绦绳,真的…有那么丑吗。
“还行,系成这样也不错,很有个性”
正厅三个人,一个看得清楚不说话的、一个看不清楚说不出话的,还有一个看着说瞎话的。
安王府外。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您终于出来了,这都快要过了毓嫔娘娘下的时辰了,老奴啊都快急死了!来来来,您踩老奴上马车咱快马加鞭,还能赶一赶。”
东方拂晓面无表情听着身边的常服老太监的话,十分自然地踩着上了马车。
本来打算自己今日出来了,今晚都不回去,反正母妃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向安王府要人,没想到还是如了母妃的愿。
“唉”东方拂晓叹了口气,二哥他还是如此不解风情。
“七皇子,听老奴一句劝,毓嫔娘娘是您的亲生母妃,是不会害您的,您三番五次地和毓嫔娘娘吵架摆脸色,说到底也是为了出这趟门,总归不要因为一个二皇子伤了您和您亲生母妃的和气啊”老太监坐在马车夫旁边,想起毓嫔娘娘在出行前和他嘱咐过的事,刚好在路上就拿出来提提。
“老奴啊常常见毓嫔娘娘在皇上面前提起您、还处处维护您,全然不见半句您的不好,您就不要……”
“不想半路摔下马车而死就闭嘴”东方拂晓不耐烦地说。
“……是”老太监不再言语,这么多年也见过太多这样不把别人命当命的人,身上的老伤也多多少少由此而来,但为人奴,受难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自己也习惯了,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吧。
马车行进速度很快,为了不引人注意,特定选的快马小架车,即使路面比较平稳,也难免颠簸。
东方拂晓坐在马车里双手紧攥,手上青筋隐隐作现。
他得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