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葛玫要求分钱,一直沉默不语的爷爷终于忍不住摔了筷子,“你做什么梦呢!那都是给你弟弟的。”
“凭什么?难道我不是姓葛?”
“你将来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生的孩子也不姓葛啊!”
“那我生的孩子至少有一半葛家人的血,小树以后的孩子可不一定有。”
葛玫话说得轻佻又气人,让人摸不准。 “为什么我生的孩子没有葛家的血?”
葛树一脸懵懂,葛玫笑得更开心了。 “你……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奶奶也忍不了了。全家联合成统一战线,仿佛只有她一个外人。 “哦。原来是我恶毒。你们生下我就把我丢到乡下,是我恶毒。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是我恶毒。我从精神病院出来,你们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就把我扔到广州。这一切都是我恶毒!?”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她脸上。五个手指印即刻现出来。爸爸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她,“你说的这叫人话?我们不出去赚钱怎么养你。你小小年纪,不知羞耻跟人学坏。还反怪我们。我看就是爷爷奶奶平日太惯着你,才把你养成这样子。”
“是吗?我6岁那年发高烧,爷爷说是小孩长身体,不肯带我去乡诊所。等他们发现不对劲送我去医院的时候,我已经是重度中耳炎,左耳听力永久性损伤。12岁的时候,小升初,奶奶说女孩子上那么多学没用,要我留在家务农。如果不是老师上门来说必须完成九年义务制教育,我恐怕小学就辍学了。初中毕业,我明明考上县里最好的学校,他们让我去读技校,说不要学费还有工资。然后现在来怪我不学好?你们给过我机会学好吗!”
“你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父母就算再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不是我们生你养你,你能活下来吗?”
父亲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葛玫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行啊。我现在就是需要你们养的时候,老房拆迁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份。”
妈妈上前拉住葛玫,语重心长地劝她,“玫玫,你和小树在我们心里都是一样的。我们没有偏心谁的意思。那时候是经济困难,不能带着你。没有别的意思……” 葛玫抽出手,“妈,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什么吗?明明重男轻女却一直要假装没有这回事。让我从小到大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我一直想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想着想着想到我变成了你们口中的神经病。”
母亲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这次回来不是跟你们掰个谁对谁错,我只要钱。你们不给也可以,我每天去接弟弟放学。他那些同学都还挺可爱的,一看到我都眼睛放光呢!”
葛树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他求助地看向爷爷奶奶。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脸有什么用?可以当钱用吗?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不然你们明天就乖乖去取钱。”
葛玫脸上挂着阴鸷的表情,一瞬间又阴转晴,换上大大的笑脸。 “我吃饱了。”
葛玫放下筷子,大摇大摆在新家逛起来。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块烫手山芋。 “造孽啊。这是作孽!我们葛家怎么会养出这种白眼狼。”
爷爷拍打着桌子,唉声叹气。奶奶坐在桌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