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烈日,邵惟走到停车场。看到那辆银色沃尔沃,他习惯性走到副驾驶旁,发现宋星语已经坐在副驾驶上,正在打电话。
于是他又绕到了驾驶位,从他开门进去到系好安全带,宋星语都没有看他一眼。接电话的神态十分凝重。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托人去打听。有消息再联络。”宋星语挂完电话,邵惟才开口:“谁啊?这么严肃。”
“商廉,你还记得吗?前几天葛玫下葬,我去参加葬礼时碰到商廉。商廉跟我说,有一个之前跟我们一起参加‘拥抱’志愿者活动的患者失踪了。”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当时以为是意外,也许是人家家事。你又在住院,我就没跟你说。”
“听你刚打电话的语气,不是意外?”
“商廉跟我说,当时参加活动的五个志愿者,除了你和一个出省旅游的大叔,另外三个人关怀,张晴晴,庞智这几天都失踪了。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冶金厂院区里,钳工李丛下班从厂里出来,取下帽子拍了拍灰,径直走到包子铺前面。 “老李,最近下班都挺早啊!”
李丛憨憨笑着,“嗯。厂里现在半停工,也没什么事做。”
“唉。这时局啊。”
一谈到厂里的景况老板叹一口气,心里其实更庆幸自己早年间被下岗,出来开个小店的决定,“今天吃点什么?”
“来六个大包子。”
“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李丛的脸突然阴沉下来,老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分三个袋子夹好包子递给他。“咱们家包子肉馅好,你放冰箱放两天还能吃。”
李丛接过包子付了钱,又是那副憨厚的笑颜。“谢了。”
他提着包子离开,老板拿起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额间的汗。“自从那件事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丛的家还是四十几年前厂里分配的老平房,父母死后就由他一家三口住在这里。 回到家,李丛把包子放在餐桌上,摸了三根线香,在佛龛前拢了拢,点燃后鞠了三个躬。 佛龛的正中是一尊观音像,旁边左右各摆着他妻子和儿子的遗照。 “很快,很快我就能给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他提起包子,走进厨房…… 四人组再次齐聚在不留,宋星语给他们复盘了整件事。 关怀,36岁,遗传性精神分裂症,所以一直单身未婚。好在积极治疗,病情控制在轻微状态,在自家巷子口摆个小报刊摊子靠卖报刊杂志为生。 张晴晴,21岁,外地人,一个二本大学学生,三年前高考因为压力太大,抑郁症曾尝试割腕,经过积极治疗,半年前康复并考上一个二本,现在独自在沪城读书。 庞智,60岁,离异状态。有一儿一女,因为被工作四十年的工厂开除得上躁郁症,经常和邻居发生争吵,性格古怪,儿女愿意出钱给他治病,但都不愿意接他去住。治愈后依然是个独居老人。 “所以说,三个年龄,性别,身份背景完全不同,平时生活也毫无交集的康复病人同时失踪了?”
华麒复述道。
“他们唯一的重合点就是都参加了我们‘我是精神病人,愿意抱抱我吗’的公益活动。”“所以你怀疑这个人是针对我们活动?”
程幼微看向宋星语。
“准确说应该是针对精神病人。”邵惟在这方面的感触更敏锐一些。
“他们家人没报警吗?警察怎么说?”“目前只有张晴晴的父母和庞智的儿子报警了。因为失踪的都是成年人,还是精神有疾病的患者。暂时没人把他们三个的失踪并案来看,所以不会出动太多警力去追查的。”
宋星语也尝试联系过失踪者的家人,但没有证据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另一方面,有些家属甚至并不急着找到他们。个中奇妙,不好明说。 “这就难了,咱们四个加一块也顶不了一个警察啊。”
华麒还记得之前帮萌萌找网友的事,差点脱了一层皮。
上回还只是不知深浅的毛孩子,这次他们面临的对手可能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罪犯! “但我们这有一样东西是对方想要的。通过这个,也许能引出凶手。”邵惟好像已经想到对策。
“是什么?”“我。”
邵惟一说完,满室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