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不会真的静坐20分钟,什么都不做。
这边谈判专家在和关怀周旋,警方已经去找关怀唯一还在人世的亲人—他父亲,另一边特警们也在部署最后的强攻策略。 根据关怀的个人资料来看,这人并不是有缜密心思的惯犯。虽然有精神病史,但并未有过伤人的历史。所以如果到谈判不成最后一步的情况下,强攻难度不大。 “他爸接到了吗?”指挥组组长通过对讲机在问同僚。
“人找到了,但他不肯配合。一会说自己七十几岁眼盲耳聋走不动路,一会说这个儿子自己几十年没见过了,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坚决不肯掺和进来。”“什么人呀。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
旁边有队员拿来资料跟组长解释,“他和关怀母亲确实离婚超过30年了,八成是因为孩子有病,就拍拍屁股走了。关怀是母亲一个人带大的,母亲去年走了,不排除这是他发病的起因。”
组长不耐地挥挥手,朝对讲机里说:“你回来吧。这种父亲带回来也没用!”
此时,养老院里的情况又有变。一个老人因为受到惊吓,心脏病发作。谈判专家正在跟他沟通,让他把那个老人先送出来。 谈判专家看了一眼手表,离和劫匪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三分钟。“不是我不愿意等,但你也看到了,老人的情况很危险。你先让我进去,换他出来行不行?就我一个人。”
关怀站在老人病床前,手足无措地替他顺着气。同时压低声音和耳机里的人商量,“怎么办?能不能让他进来?”
“不可以,一旦你开门,他们马上就能把你扣下。”
“但……老人已经喘不过气了……怎么办?”
那边沉吟了几秒,“他能自己走出去吗?”
关怀试图扶起老人,可老人像一滩软泥倒在他的怀里。连站立都没有办法。窗外谈判专家还在继续朝他喊话。 “我看得出你并不想害人性命对吗?千万别因为一时想岔,犯下后悔一辈子的错误!”
窗内没有回应。 养老院外是闻讯赶来的家属,他们围着现场负责人叽叽喳喳质问着怎么还不强攻? “我爸的病吓不得!再等下去会出人命的!”
指挥组组长见状转头对其他队员招手,“狙击手顶楼寻找合适角度。倒计时一分钟,如果他还不投降,就通知行动组从正面强攻,狙击辅助。”
组长盯着手腕上的手表开始倒数:“59,58……” 关怀内心天人交战,他被那个怪人绑走,对方不要钱,只要他身上绑着土炸弹来养老院劫持几个老人就放他自由,但强调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一个小时,否则就引爆他身上的炸弹。 为了活下来,他每一步都照着对方的要求去做。 但现在他如果不把这个老人送出去,老人很可能死在他面前。就算他能活着出去,也免不了法律的严惩和良心上的不安。 再者从那个人的言行举止,关怀觉得他也并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换句话说,他只要一直跟人质待在一起,对方投鼠忌器,也不会引爆炸弹。 综上分析下来,关怀决定要冒险把这个老人送出去。他跟耳机里的人说:“我偷偷把老人抱到走廊上去。他们都在窗户这一侧,不会发现的。”
“你是不是傻了?他们一定在隔壁病房也有埋伏。你一开门就完了。”
“不会的,我刚偷偷打开帘子看过了,整个一楼都没有人。”
“不行!一个小时还差10分钟。你敢出去,我就引爆你身上的炸弹。”
“再晚十分钟,这个老人会死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但我知道你心肠不坏,你也不想人质出事,你让我把他送出去好不好?”
关怀嘴里是商量的语气,人已经抱起老人悄悄走到门边张望。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把老人迅速放到门外,然后再通知他们来走廊接走就行。关怀天真地想着。 “10,9,8,7……”最后倒数几秒时,对讲机中传出狙击手的声音。 “他从另一侧的后门出来了,手里抱着人质。人质昏迷中,现在有位置狙击。请示是否开枪?”
5,4,3…… 发病老人的儿子在旁边听到一切,拉着组长咆哮:“让他开枪啊!就一个神经病,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带着枪,他只有一个人一把刀,这都搞不定吗?再拖下去,我爸就不行了!”
关怀放下老人,马上要退回病房。 “组长,他快进去了!请指示!”
2,1…… 组长抿紧双唇,下了最后指令,“开枪。”
与此同时,关怀扬声朝窗外喊:“我已经……” 话音未落,他已经躺在门口,胸口有一个烧焦的空洞。嘴里不停朝外冒着血沫,口中还在喃喃:“我已经把他送到门口……” 蓝牙耳机的另一端,李丛坐在电视机前,镜头对准的那扇病房窗户还是拉紧窗帘的,但是他听见耳机里传出一声枪响:“砰!”
现场一片尖叫。然后是警察攻入病房将老人一一抱出来的画面。 记者兴奋地在现场报道:“在警方的有效部署下,所有人质毫发无损从劫匪手中救出……” 李丛烦闷地关掉了电视机,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脑子有问题。”
李丛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包子,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