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总把宋星语叫回公司，这会一开就是一上午。 到午饭点，宋星语才从会议室推开门出来，瞿总和甲方的秦总走在后头相谈甚欢。 “那就这么说定了。合同我让小宋明天送过去。秦总，合作愉快。”
“奥深有宋总监这么有魅力的女性，难怪所向披靡。”
秦祎的眼神一直停在宋星语身上，“宋总监，可以给我推荐一下你们公司附近味道好一点的餐厅吗？”
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以啊。我马上发一份天街美食攻略给您。”
宋星语巧笑嫣然，让他碰了个软钉子。 秦祎不动声色看向瞿智，瞿总左右为难。“小宋，你安排一下。我们一起陪秦总吃个饭。人家大老远跑来一趟，咱们东道主得尽地主之谊是吧。”
宋星语不想驳了瞿总面子，只得应下来。 饭席间，秦祎一直在给宋星语灌酒。瞿总挡了几回，对方依然不放过她。 “宋总监不肯喝，是不是不给我面子？还是觉得我们单子太小了。奥深看不上？”
瞿总想替她说什么，被宋星语拦住。她主动迎上去，“秦总说笑了。您敬酒我当然得喝啊。”
宋星语接过他手里的酒杯时，故意手滑把酒倒到自己的裙子上。 “啊。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宋星语装作慌乱的样子扯了很多纸巾擦裙子，但白色的西装裙上还是留下一块很明显的红酒印。“真对不住，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两位老板先吃，不用等我。”
宋星语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她拿着包走出包厢门，一边走一边给瞿总发信息：“瞿总，账我已经结了。您就说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秦总的单您找合适的人接手，我以后不掺和。”
发完信息，宋星语把手机往包里一扔，走进洗手间，在洗手池边恼火地揉洗着裙子边骂。 “什么色胚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我为了签个单就会卖身给他？想得比长得美。老娘的裙子四千多块钱，他赔吗？”
身后的隔间传来冲马桶的声音，宋星语下意识抬头，看见镜中反射出站在她背后的是白雨珍。 “宋小姐。真巧。”
“白总。”
白雨珍大大方方跟她打招呼，好像之前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她走到洗手池边，侧眼打量着宋星语的裙子，然后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个随身的衣物清洁棒。 “试试这个。红酒渍久了就很难洗。”
“谢谢……”宋星语用清洁棒擦拭红酒印，果然印子一下就淡了许多。她将清洁棒还给白雨珍，白雨珍却让她留着用，自己还有很多。 “臭男人都是这样。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的比这恶劣得多。他们以为自己掌握着话语权，可以把商场上饭局里的女性都当做玩物。我怀着华麟的时候，一个男的敬酒被我拒了，他直接把红酒从我头上淋下去。后来他公司破产，简历递到我公司，我亲自面试了他。他跪在我面前哭得像条狗。所以说，不到结局谁都不知道胜利属于谁。”
白雨珍拿自己当年的事来安慰她，这么明显的示好，宋星语不理解她的态度转变为了哪般。 “谢谢白总关心。”
“你拒绝和华景的合作，就为了从这样的人手里讨饭吃吗？越是漂亮的女人在职场就越难走得长久。你该知道，和一个女性主导的公司合作对你意味着什么？是平等与尊重。”
“白总，还记得您跟我说过的话吗？在商言商，无论性别，上位者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平等与尊重，这两样东西我不认为您能给我。”
宋星语将迷你清洁棒放进自己包里，“谢谢您的帮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就在她拉开门，即将踏出洗手间的一瞬。她听见白雨珍说：“我错了！”
宋星语停住脚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镜子前的白雨珍闭着眼，抿了抿唇，看得出她一定是拿出所有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作为公司决策人，我不认为我错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白雨珍看向她，“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我儿子？”
瞿智喝得满脸通红回到办公室，还带着一肚子怒气。他中午在秦祎那吃了闷亏，现在正在气头上。他随手抓住宋星语的秘书。“叫宋星语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总监她还没回……” “没回？”
瞿智在心中默背了三遍《莫生气》，“所以这家伙抛下老板跑路也没回公司干活？我平时真是太惯着她了！你现在打电话，让她马上回。不然这个月的奖金提成都别要了。”
咖啡馆室外的卡座里，宋星语和白雨珍相对而坐。她手机一直在震，宋星语索性将手机盖过去不接。 “您意思是您之后已经找了心理专家上门为他们三个进行心理疏导，也撤了热搜营销？”
“是，我们预定热搜位投的钱可都浪费了。我差点没被公关部骂死。”
白雨珍笑着呷了一口咖啡，“我按你之前方案里说的，把宣传方向转到对萌萌父母以及其他像萌萌一样有自杀倾向的孩子帮扶上。不过你猜怎么着？无人问津。这种正能量新闻，没人爱看。在老百姓眼里，大企业做慈善是应该的，不做才是新闻。”
“……做这行这么久了，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家现在戾气这么重？”
“因为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挑刺找毛病，反而羞于夸赞和肯定别人。如果有人喜欢夸人，就像我们对小麒，他身上的优点我们做父母的不是看不见，但我们好像总怕多夸他一句，他会骄傲。”
关于这点，白雨珍想得倒是挺透彻。 “这些话您应该当面跟他说，他会很高兴。”
“经过上次的事，他不会再信我们了。”
白雨珍又想起那碗没动过的猪肉，脸上露出伤感之情，“是我们没花时间好好了解他。我们来说说正事，据我所知，不留一直有给病人和家属做心理疏导的项目，我们华景愿意免费提供这项服务。”
“交换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