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飏的担忧不无道理,刚开始坐拖拉机还比较新鲜,可没过多久南晚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韩栋倒开心的很,全程趴在前面栏杆上站着,一路笑一路叫,好像要尝试各种不同的颤音。
王建平看他高兴,一路逗着他说话。
韩母也高兴,拉着南晚说路上不同的风景,毕竟是很久没有出来的人了,肯定是开心的。
南晚再看其他大婶们,个个眉开眼笑的,整个身体随着拖拉机摇摆,似乎在跳舞似的。
南晚也学着她们放松自己,整个人也随着拖拉机的晃动而摆动,不要说这样似乎真的会舒服好多,或许刚才她是为了安全太用力了,这个力是跟拖拉机的摆动反着来的,所以会特别的累。
新兴公社南晚来的很少,本身也没什么事,供销社没有县城的大,各方面都没有去县城方便,所以南晚不太会来这里。
新兴公社面积不是很大,人口很是集中,集市就在供销社门口的一条街上,两边店面,中间是水泥铺的街道,村民们的摊位就放在供销社各个部门的屋檐下。
新兴公社的供销社跟县城的不一样,县城的已经跟后世的商场差不多,一幢大楼,一楼卖什么,二楼卖什么的。
可新兴公社的是单独的一个个商铺,五金的一个店铺,收购站一个店铺,百货和卖布的是一起的,卖鞋的和卖自行车缝纫机以及小电器之类的在一起,糕饼铺和卖糖果零食是一起的,还有个饭店和照相馆,这些都属于供销社的。
新兴公社是个比较大的公社,下面隶属的大队比较多,所以相对来说设施还是比较齐全的。
来赶集的人很多,长长的街道都是人,卖的东西种类却很少。
要是想要买肉,就要穿过街道,因为街道的那头是食品站和粮油站,这两个部门是不属于供销社的。
韩栋看这整齐的街道新鲜的很,但又不敢忘记韩飏的话,一路上都扶着韩母,活脱脱小李子上身。
供销社饭店的门口坐着一排的妇女,个个手上在飞快的剥着豌豆壳,边剥边说话,说到高兴处一阵哄笑。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把壳剥了卖里面的肉吗?”
“不是的,这些豆子啊是饭店用来炸兰花豆用的。”
“兰花豆很好吃的,上次我跟爸去县城,我们在国营饭店吃过,奶,真的很好吃。”
怪不得韩飏上次会给南晚买炸兰花豆,南晚想着肯定跟韩栋有关,想不到真的猜中了。
“想吃了?回去的时候奶给你买。”
“好!”
南晚看了一大圈都是卖菜的,最后陪韩母去粮站买了点菜籽。
韩栋对收购站最感兴趣,因为他看到了很多进进出出的人都一袋子一袋子的进去,出来的时候袋子空了,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好奇心促使韩栋跑了进去,他站在柜台前看了好久,终于发现这是在干嘛了,这个认识让他打开了新世界,原来这些东西都可以换钱。
韩栋觉得他很快就能发财致富了,因为那些被收的药材村里满山遍野都是,他一定要趁村里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去多采点晒干,到时候拖拉机再来赶集时,他就可以跟来卖了。
还有牙膏壳废铁也都是好东西。
韩栋觉得这次真是来对了。
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柱子呢?柱子可比他更需要钱。
“奶,等我赚了钱给你买好吃的。”
“好!”韩母高兴地应着。
从收购站出来路过食品站买了点肉,刚买好肉就看到有人在吵架。
韩栋好奇又想凑上去看,却被韩母拉住了手。
“我说了我是看错人了。”
“看错人?这话说出来谁信呐,谁看到熟人手会伸进别人口袋里去啊?我看你就是小偷还不承认。”
“你这人怎么污蔑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手伸进别人口袋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大家快来看看,这人是小偷,大家都看看身上的钱有没有少了。”
“你再瞎说我打人了,同志们别听这人瞎说,我只不过认错人了而已,他就污蔑我,这到底是啥人啊,我还怀疑他是讹诈人的。”
“谁讹诈你了?谁讹诈你了?你刚刚就是在我口袋里偷钱。”
“我刚才虽然认错人了,但在你后面叫了好多声,旁边卖菜的都可以作证,叫了那么多声你没反应我才挤到你身边拍你的,我就拍了你一下,你就非说我手伸你口袋,难不成你的口袋长在肩膀上?”
“我说的是你拍我肩膀之前。”
“同志,别再胡搅蛮缠了好吗?就认错人了至于吗?”
这边的争论引来了很多人的观看。
“呀!我的钱呢?有小偷,我的钱被小偷偷了!”一个看热闹的大娘突然喊道。
两个正在争论的人被这喊声惊的停了下来,没想到会真的有小偷,两人面面相觑。
现场一下乱了起来,大家都纷纷检查自己的钱票。
“天杀的,我的钱也没了,这里有小偷。”另一个大妈也叫了起来。
没有见到过这种阵仗的韩栋吓傻了,集市上怎么会有小偷呢?当着这么多人偷钱他就不怕被抓?
那两个争论的也不争了,也忙着伸进口袋看自己的钱还在不在,似乎自己没少东西,不声不响的溜走了。
小偷小摸的人最喜欢这种集市了,人挤人的,很容易得手,即使发现被偷了也找不到人,特别是这些大妈们,警惕性比较弱,就成了小偷下手的对象。
等南晚再去找刚刚那两个吵架的人时,那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南晚都在怀疑那两人是不是跟小偷是一伙的,故意制造麻烦引起围观,吸引人的注意力,好方便同伙下手。
在八九十年代像这种团伙作案的非常多,所以南晚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这些。
韩母拉着南晚和韩栋远离人群,向停拖拉机的地方走去,生怕他们几人也被小偷盯上了,这年头谁家经济都紧张,无缘无故被偷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三个人走远了,还能听到被偷的几个大妈扯着嗓门在骂人十八代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