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那时候才十岁，对所有的事情都还尚且处在懵懂之中。
王辉的父母和王辉不同。
王辉擅长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他的父母都是商人，文明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明人。
这大概也是王辉从小和他父亲总是意见不合的原因。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文明人的商人会生出一个满身武力值的孩子来。
沈彤的父母出事的那一年，正好是王辉离开父母去参军的那一年。
因此王辉对沈彤没有映像也是应该的。
王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沈彤的父母是怎么认识的，而且交情还不浅。
这也是沈彤为什么叫他父亲师傅的原因。
当年沈彤深陷困难中，就是他的父母出面救了沈彤。
这么多年来，沈彤的生存技能，还有公司经营的本事，全都是从王辉的父母那里学来的，沈彤是个会感恩的人。
两个人安静了好一阵，王辉大概是第一次见沈彤哭，因此难得安静了片刻。
过去好久，沈彤抹干净了眼泪，算是彻底缓过来了。
缓过来的沈彤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刚刚流眼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沈彤孤独了太多年了，她这么多年来活得不比任何一个人轻松。
这些年来追求她的人也不少，但是都被沈彤的冰冷拒之门外。
沈彤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伴侣的事情，但是她身上的压力太大了，而且几乎没有时间可以分给自己的伴侣。
王辉是个意外，他怎么都赶不走，就像是块橡皮糖。
因此王辉就这样凭着他的厚脸皮，横冲直撞地冲进了沈彤的人生。
沈彤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刚刚在听见王辉说以身相许的那一瞬间，沈彤自己都没能明白过来，眼泪就已经先出来了。
但是这些她都不会告诉王辉，沈彤想，她自己还需要好好再认真想想。
沈彤在温泉边上趴了一会，忽地开口：“其实我跟你一样，我的父母也很早就去世了。”
王辉一惊，没想到沈彤会开口和自己说这样的事情。
她以为沈彤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说关于她自己的事情的。
但是既然她开了口，那就说明，沈彤应该是吧她自己的心对王辉开了一个小口子。
这是难得的进步，王辉想，于是他佯装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正要过去听沈彤细细讲。
结果沈彤观察到了他的动过，伸出一只手就说：“你就站在那里，过来我就不说了。”
好吧，王辉想，既然难得沈彤袒露心扉一次，他就勉强不趁机吃豆腐好了。
于是王辉乖乖地在自己的那一块的温泉边上靠下。
他一双眼睛看向沈彤，从来没有那么真诚过了。
沈彤见王辉真的听了话，说不明白，心底似乎有一阵愉悦的心情，不过那感觉过去太快了，沈彤都没能够抓住好好感受。
沈彤思索了一下语言，说：“我从小是长在爸爸妈妈的朋友下的，他们帮助了我很多。五年前她们因为意外去世了，我在那件事情里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一路追查，就查到了现在这几个人的头上。”
王辉想沈彤应该是在解释这几次要王辉帮助的原因。
假设王辉是真的不知情人士，指不定觉得沈彤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毕竟每次设计的人好像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而且每次都把人绑起来问话，多少有点可疑。
沈彤不是傻子，她多少应该猜出了一点东西。
她觉得一个人的对别人的信任有多深，都不会到不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不闻不问都地步的。
因此沈彤觉得王辉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她并没有把王辉往她师傅的儿子这一方面上去想。
王辉不打断沈彤，他想知道沈彤还要跟他说什么。
沈彤看了眼王辉，见王辉神色无常，于是又说：“我很谢谢你这几次的帮忙，虽然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嘴巴很欠，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
王辉觉得这个形容有些陌生。
他听得不叫多的是翻脸不认人。
做杀手的人最不能有的情绪就是心软，而恰恰好，王辉身上正没有这种东西。
这还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是好人。
他看着沈彤认真的眼神，都不好意思打扰。
沈彤难得一次说话半点逻辑都没有，其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应该是环境对了，于是就想多说一些。
何况刚刚沈彤还没克制住情绪哭了出来，因此就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好不容易有一次沈彤想吐露心声的时候，偏偏隔壁有了动静。
王辉正见沈彤低着脑袋，低垂的眼眸完全是惹人怜惜的神情。
他正有些心猿意马着，却听见了旁边拉开门的声音。
因为王辉的听力比常人要好上很多，因此沈彤没有听见。
王辉看着沈彤，虽然多少有点可惜，但是还是正事要紧。
于是王辉就算再不想，他还是开了口：“隔壁有动静了。”
沈彤正酝酿着情绪，忽然听见王辉这么说，她有些愣住，“嗯”了一声。
这一声结束后，她才意识到王辉在说的是什么。
于是她一张脸也瞬间严肃了起来：“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出去吗？”
王辉摇摇头，说：“不，我们等一会，不然太明显了。”
沈彤有些愣地点了点头，王辉看着沈彤难得的呆愣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于是手一贱，没忍住摸了摸沈彤的头。
难得是这一次沈彤居然没有骂他，也没有把他的手推开。
她只是往后退了退，低着脑袋。
王辉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沈彤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奇怪，就听见沈彤开了口：“那我们先上去吧。万一他不做按摩，我们就没什么时间了。”
而事实证明，人的习惯一般是不会改的。
这也是王辉和沈彤在外面冻了将近两个小时得出来的结论。
王辉找个一个监控死角，在洗浴中心边上的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