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那个泊车员的衣领,假装给他弹了弹衣服上的烟灰,对他说了一句“别提丢车的事!”
他感激不尽的看向我,连声说谢谢。估计是错会了我的意思,还以为我是为他着想才不让他提这事的。
我心里也开始有些犯嘀咕,不确定辉子过来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可此时跑已经来不及了,一跑没事也变成有事了,说不定辉子还会把着火的事算到我们头上。
我强装镇定,也轻声对曹一刀嘱托道:静观其变,没被发现就继续装。
很快,辉子带着一伙人到了我们面前。
他先看了下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泊车员,问道:“怎么回事,你惹两个老哥生气了?”
听到辉子的话,我长吁一口气,看来他只是看到我们了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泊车员在辉子面前真的是吓坏了,腿都开始发抖。
“没……没有……辉哥……”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辉总,我们就是过来找小哥借个火,没别的事!”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辉子也松了一口气,说:“对不起了两位老哥,今晚实在是招待不周,那不打扰你俩,我这边还得找个人,我先……”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手下嘀咕了一句什么话,他的话头便被打断了。
可惜因为那人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他说得是什么,可很明显肯定不是对我和曹一刀有利的话。
果然,辉子皱起了眉头,问被吓坏的那个小泊车员。
“你!今晚停了一辆五菱宏光,给我说一下,那个五菱的车主长啥样?”
听到这话,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袖里藏的匕首悄悄往下滑了半截。
一旁的曹一刀虽然看起来镇定自若,可他剔牙的动作也轻微停滞了一下。
泊车员“啊”了一下,眼神开始飘忽。
见状,我赶紧冲着辉子笑道。
“五菱?辉总怕不是开玩笑吧,来兰黛的还有开五菱的?”
辉子冷笑道:“我也没想到,只是刚才手下提了一下,说今天我们会所来了一辆五菱,而那辆车就是他停的,我想顺着这条线索找一下,看看这个兄弟是谁,说不定就是我今晚要找的人呢!”他语气里的客气明显少了一截,估计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好在,泊车员听懂了我的话外音,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辉总,今晚我确实停了一辆五菱,不过那个车已经被车主开走了,车主是个长发的中年男人,穿得是黑色夹克和黄色休闲裤,估摸着年龄三十五六岁,刚走了没五分钟!”果然,每一个泊车员都有着一眼记住车主长相的特殊本领。
这时,又有一人凑到了辉子耳边,嘀咕了一串话。
听着听着,辉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先冲我和曹一刀点了下头表示抱歉,然后转身招呼众人赶紧去追。
这批人走后,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笑了笑,果真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散给他俩一人一根后,又借了惊魂未定的泊车员的打火机给他俩点上。
狠狠吸了几口烟后,泊车员终于平息下来,对着我说道:“谢谢大哥,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辉总对得罪客人的泊车员,处罚是非常严的!”
我笑道:“没事,一辆破五菱,都不够兰黛会所一晚上的花销!”
泊车员听出我是拿他刚见到我们的时候说的话打趣,顿时涨红了脸。
“对不起啊两位大哥,是小弟狗眼看人低了!你们比那些开豪车的人要大方多了,丢了车还帮我说话,那些人取车取慢点都得把我骂一顿!”
唉,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不容易!
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见他知错就改人还算实在,拍了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以后不要拿有色眼睛看人就行了,不然以后碰到事多的,够你头疼的!”
泊车员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哥,再也不会了,你给我留个电话吧,如果你的车有消息了,我随时给你通知!”
我拒绝了他,然后说:“你给我们留吧,有事我们会给你打电话的!”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辉子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来。
“好的!那您记一下!”
泊车员报完手机号,然后继续说道,“哥,我叫宋安然,您有问题随时找我,如果让我赔钱我也认,只不过我手里没那么多钱,我可以分期还你!”
听到他这番话,我更觉得这孩子比想象中实诚,说:“好,那就先这样,我俩先回了!”
叫宋安然的泊车员见我都没提车钱的事,感动不已,直把我俩送出停车场,依旧重复那句话。
“哥,您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从兰黛会所出来后,我和曹一刀没有直接打车,而是徒步往前走。不是因为身上没钱才走路,是因为担心直接打车回酒店很容易被人发现。
趁着走路的功夫,我开始复盘今晚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是遇到“同行”了,这个“同行”也是来兰黛会所找麻烦的,只是方式和我不一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搞不懂那个长发大哥为啥开走我的车,但就凭他独自深入虎穴把密不透风的兰黛搞了个天翻地覆还能全身而退,他就不是个凡人。这样的人如果和我联手,一起搞夏国辉的话,我的胜算至少能翻一番。
可惜的是,我只见了他一面,没有留下他任何的信息,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记住了他那张沧桑中带着一点痞帅的脸。
我和曹一刀随便登上一辆公交车,换了两趟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打车回到酒店。
可刚回到酒店楼下,曹一刀突然张大嘴巴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另外一个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结果发现了让我也大吃一惊的场景,我的那辆五菱宏光正老老实实地停留在停车场里。因为这辆车停的位置非常显眼,我和曹一刀这才一眼就能看到。
我愣了两秒,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到了车前,摸了摸引擎盖,已经冷了,看来那个男人是出了兰黛会所就把车送回我所在的酒店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我住这个酒店的呢?
正在我迷惑时,我注意到我的车牌号上有美纹纸胶带的痕迹,估计是那人故意用胶带改编了一下号牌,这样辉子他们就算查监控也很难查到我这辆五菱车的去向。
听到宋安然说这个男人偷我车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这人只是随便偷辆不起眼的车跑路,顺便祸水东引,让辉子把怒火转移到我身上。可如今见到这一幕,我瞬间明白,他不是祸水东引,而是猜到了我可能会有麻烦,所以故意把我的车开走,救了我一次。至于为什么救我,我就很难想通了。
这个人,我肯定是第一次见。而且他很有可能都没注意到我,毕竟当时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夹在人群里根本不起眼。
我注意到车门处夹了一张纸,门没有锁上,打开车门后,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主驾驶的位置上。我和曹一刀翻了几遍,没有找到那个人留下的任何信息。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一哥,你们回来了!”
我抬头望去,发现是李青衣。
看到她的表情,我顿时意识到王利东是不是出事了。
果然,她接下来便说道:“我刚才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找不到东哥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打你俩电话也一直没打通。”
刚才我和曹一刀的手机都静音了,我掏出手机,注意到手机上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
有李青衣打的,有一个是王利东一个小时前打来的。
曹一刀那边也一样,也有王利东一个小时前打来的电话。
他肯定是觉得我们出事了,所以独自出去找我俩了。我不由的担心起来,现在辉子正在气头上,万一真在兰黛撞到了王利东,满腔的怒火肯定会发泄在他身上。王利东现在本就有伤,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跑也够呛能跑掉,很容易被人打坏。
我赶紧给王利东回过去,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我又给宋安然打去电话,几句话告诉他我是谁后,问他那边有没有抓住什么人。
宋安然接到我的电话很惊喜,回道:“哥,没有,刚才辉总他们都气呼呼的回来了,说那个五菱的车牌是假的,查不到跑哪里去了!”
听到这,我稍微放心了点,给他说如果那边抓住什么人的话,赶紧给我打电话。
宋安然连声说“好”,让我放心。
刚挂电话,一直给王利东尝试打电话的李青衣突然满脸的惊喜,说:“打通了!”
我招呼大家上车,然后把手机开外放。
电话里传来王利东的声音:“一哥,你们都回去了是吧?放心,我没事!”
然后解释道,“我打你们电话打不通,不放心,所以想去兰黛附近看看。可刚出门,就发现有人开你的车回来了,一开始我还没敢认,因为车虽然看起来一样,但车牌不一样。可那个人下车后,把车牌上的胶带扯了下来,然后就转头走了。我这才通过车牌号,确认那就是你的车。”
“我就很纳闷,为啥你的车被别人送回来了,这个人又是谁,他去哪?可没等我上前问,他出门立马就打车走了,我担心你们出事,便打了个车跟着他,结果一路跟到开发区来了,这人下车进了一个酒店,我在这蹲了一会了,没见他出来,估计他今晚就住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