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就坐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面馆内的人不多,三三两两而已。远比平日里来得冷清。
甄薇娴的心思不在吃面上,而是在回忆着自己曾经与耿该司在这里一起度过的时光......
她知道耿该司喜欢吃哪种面,耿该司也知道她喜欢吃哪种面;
她知道耿该司喜欢喝冰可乐,耿该司也知道她喜欢喝温牛奶;
她知道耿该司不喜欢吃香菜,耿该司也知道她不喜欢吃葱末;
她知道耿该司不喜欢喝啤酒,耿该司也知道她不喜欢喝饮料......
他们似乎知晓彼此的一切,但是......
这似乎也不过是甄薇娴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知何时,就坐的两人,变成了就坐的一人。
此时,木桌旁只剩下了甄薇娴独自一人。郝茠媸已不知去向何处。
“九号桌的面!”阿姨声音响亮而清晰。
甄薇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这桌就是九号桌,但自己并没有去点面......
“这是你的面!辣肉面,不放葱末,多加香菜,对吧?”郝茠媸的声音让甄薇娴抬起了头。
此时的郝茠媸,两只手各端着一碗面,右手还另外拎着一个袋子。他先将左手的面小心地放到甄薇娴的身前,再将右手的面放到甄薇娴的对面。
“还有你的温牛奶......”
郝茠媸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盒温热的鲜牛奶和一根吸管,放到了甄薇娴辣肉面的旁边。
甄薇娴低着头,用筷子夹起了面条,慢慢地吃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默默地吃着辣肉面。
吃着吃着,她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泪珠顺着脸庞滴落在辣肉面里,它们似乎可以烫伤她的脸庞,让她感到一阵疼痛,但是,她仍旧默默地吃着她的辣肉面。
看到甄薇娴的模样,郝茠媸心里很难受,但是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下意识地翻开了自己的书包,但无论他怎么翻找,都找不到哪怕一包纸巾。
他忘了,他的纸巾已经全都给了甄薇娴......
除了郝茠媸,没人注意到甄薇娴。或许是她足够安静,又或许,只是事不关己罢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郝茠媸刚才递给她的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最后再擦去她的嘴角的辣油。等郝茠媸买好单,便一同离开了面馆。
从面馆出来,已经晚上六点,夜幕降临,满街灯光闪烁。
甄薇娴站在面馆前的梧桐树旁,郝茠媸则站在甄薇娴的身后望着她。
耿该司......耿该司......耿该司......甄薇娴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的痛苦更甚了......
这时候,甄薇娴的手机响了,甄薇娴拿出手机,发现是耿该司打来的电话。
她的嘴角抽动着,双眼里尽是怒火,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挂掉耿该司的电话,但她右手的大拇指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在接与不接中犹豫着,忽左忽右的晃动着。
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诫着她自己,必须立刻挂掉电话,不要接耿该司的电话,但......她的手指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耿该司的声音:"喂!薇薇......"
"嗯!有什么事?"甄薇娴冷淡地说道,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厌恶。
"薇薇,我错了!"耿该司听到甄薇娴语气中的厌恶,顿时感到非常地委屈,他的语气之中充斥着焦急。
"你错了?没事,我没在意。"甄薇娴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打电话给我,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我......我想问你......今天......晚上我还能见到你吗?"耿该司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委屈和失落。
"我今天晚上要一直呆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甄薇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好吧......”耿该司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话想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
“嗯。”甄薇娴话一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蹲了下来,眼泪第三次从眼角流出,大颗大颗地滴落,沁入了沥青路之中。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但是......但是......她只是做不到而已,她只是说不出而已。
郝茠媸突然抓住了她的右手,将她拉了起来,用他略微冰凉的右手,小心地擦掉了甄薇娴脸颊上的泪水。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两人的身前。郝茠媸拉开后座的车门,扶着甄薇娴,让她先坐进了车内,随后自己再坐进车,将车门用力地关上。
“手机尾号?”司机师傅轻声说道。
“6xxx。”郝茠媸也轻声地回应了他,随后转过头对着甄薇娴说道,“什么都别想了,我们去喝酒!”
原来这是郝茠媸叫的车,甄薇娴这才后知后觉。
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甄薇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