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俩人踩器而来,柳未眠和容祈之迎上来,柳未眠夸张的缩头捂鼻,紧忙后退:“咦,臭死人了。”
容祈之淡笑从怀里掏出白帕递给柳未眠,柳未眠飞快接过捂鼻,一张脸皱的条条横横。
曲辞捕捉到这一点,手搭在唇上摩挲:这俩人不简单。眼皮下垂一道黑影挡在面前,夙漓站的笔直,一丝不苟的道,“别脏了眼。”
曲辞忍俊不禁,用咳嗽掩饰笑意。
柳未眠和容祈之走在后面,柳未眠喉咙动动,绷着脸问,“温和烈药的丹珠你从何而来。”
容祈之低头笑笑,“先前去梦中结识的朋友。”“朋友?”柳未眠狐疑,不怀好意的道,“用来暖的还是正常的。”
容祈之义正言辞的打断柳未眠的话,凝重的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不要坏人家名声。”柳未眠脸僵硬往上扯一个假笑,“挺上心的,悠着点,别闪了腰。”
“阿青你想歪了,”容祈之叹口气道,“她叫艳灵,是只蝶妖,所需要的丹珠她有,恰好她在我家中做客便麻烦她了。”
容祈之压低声音继续道,“还有一事,暗中人自从天水台之后好像又露面了。”柳未眠扭扭脖子,伸伸胳膊,“那就恭候唯好。”
待人走后,斗篷男出现在林子里,倚在树上,两腿支着,面纱挡住脸,摇摇头,颇为神伤的说,“娃娃大了,知道咬人了。”
杀慈荒那天,天气闷热的像置身火炉,被窜上来的火团团围住一般。万物皆死气沉沉,像拦腰折断,焉焉的。曲辞反常的为小夭端来一碗汤,笑容灿烂,殷勤的哈腰,“天气热,喝碗汤先。”
小夭心急如焚,没多想接过就咕咚咕咚喝下去,豪气的用手背擦干净嘴角。没注意曲辞偷笑的眼。一路上跟在曲辞后面也不说话,只有走过的路面留下一滴滴泪珠。
山脚下百家嘴里念念有词,夙漓三人站在中间,中心的慈荒前额头发半散,衣服上血迹斑斑,面上却风轻云淡的,小指理理立在眼睛上的碎发,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慈荒何德何能让诸位如此挂念,这次连善水十里也来凑热闹了。”
“你少贫嘴,”一个满是胡子的大叔歪着嘴巴,斜斜的小眼似条缝。
众人看慈荒的目光就像狼看见了肉,藏不住的贪婪溢出来,射出的光芒比繁星还耀眼。
慈荒有些小失落,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修长的手指拍拍尘灰,落寞的道,“自己死不免太孤单,要不要来陪我啊!”话音刚落,眼底已是厉色,妖力外泄随手逮来一个拧断脖子,讽刺的道,“放心,我最爱做的事就是让你们难受,想要我的妖丹,当然没那么容易。”
“说得好,”柳未眠拍手叫好,收到他人狐疑的目光,不自然轻咳,四处乱瞥。
众人失去了耐心,打算决一死战,纷纷亮出仙器,亮堂堂的光刺的人眼痛。外围的小夭看到此情此景,再也按耐不住直冲冲的跑进去,曲辞撇撇嘴,“真真是个没脑子的。”无奈持着折扇跟上。
突然冲进来的妖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目瞪口呆的傻站在那,慈荒更是大吃一惊,小夭身子抖的像筛子,两股泪哗啦啦直流,慢慢抬手想抚摸慈荒的脸,慈荒满目尽是柔情与不舍,转眼之间却是痛苦,紧闭双眼,再睁眼时手中已经出现妖丹。
小夭想说话却发现无声,瞬间明白是曲辞这个混蛋干的好事,早上给她的哪是补汤,分明是封声汤,小夭悔不当初,愤愤的诅骂曲辞。
众人回过神,其中一人道,“还有同伙,兄弟们别留情。”个个拔出兵器,曲辞慢悠悠走过来,拽过小夭,冷哼,“大姐,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小心下一秒被抹脖子了。”
“呦嘿,又来一个。”之前的男人说道,眼神怪异看向慈荒,慈荒淡淡一笑,攥紧了手中妖丹。
众人冷冰冰的仙器整齐划一的指向三人,心中的贪恋已经藏不住了。曲辞浑身一哆嗦,勉强一笑向后退,死死摁住小夭肩膀,小夭想冲到慈荒身边,奈何反抗不过曲辞。
夙漓漆黑如墨的瞳孔有了一丝色彩,一闪而过的厉色。两指点点净生,扫过众人淡淡的说:“剑去。”
净生听话的飞出去,横在曲辞前面,凌厉的剑刃对着众人,凉嗖嗖的风窜上脊背,众人吓得一颤抖,肥肉上堆起讨好的笑,屁股和腰像后缩,仙器反持双手摆动,两片嘴皮子不停的动,唾沫横飞,“贤侄误会,误会,贤侄客气,客气。”
方才耀武扬威的道家现在像断了尾巴的狗,拔了利牙的狼,善水强势惹不起,夙漓更是不近人情,道力深厚,自然是更惹不起的,适才眼睛是长屁股上去了,竟然没认出这个野狐的身份,看来传言并未造假,夙漓和这狐妖有一腿。
众人交换眼神,摸摸花胡子,对曲辞换了奉承的笑,一回头对慈荒又是怒目圆瞪,嘴巴骂骂咧咧,百八十把仙器不由分说指着慈荒,掩不住对他妖丹的渴望。
柳未眠胳膊肘碰碰容祈之,眉毛上挑,:“哎,像不像变脸,”柳未眠抽抽鼻子,“真是虚伪的紧。”容祈之回笑不语,柳未眠自觉无趣,跺跺脚,抱手道:“可以开始了。”
容祈之闻言摸索出玉笛,拎起铃铛围手指一转,输进道力贴上符隐身。玉笛从后面悄无声息绕到上空。
慈荒攥着妖丹的手抬起来,无视其他人,一双邪魅好看的桃花眼弥漫雾气,薄薄的唇轻启,圆润动听的字吐出来:“今生你多保重,来生我定陪你。”话毕浅浅笑着握紧妖丹,妖艳的紫光四周发射,紫光裹住慈荒最终化为乌有。
小夭不肯接受事实想挣脱曲辞禁锢,发疯的乱动,嘴巴大大的张起,似乎在叫什么,泪如开了匣的水横冲直撞跑出来。曲辞无奈的翻白眼,嘴下撇,一不做二不休手一刀砍向脖子,小夭双腿一蹬倒下,曲辞折扇稳住她。
众人傻眼了,大家圆脸对长脸,胖脸对瘦脸,大眼瞪小眼,不如缝大的眼倏地鼓着,心如刀割,痛心疾首的捶胸口。
柳未眠见此强行憋笑,拱拱手,颇为有礼的道:“既然慈荒已除,小辈们便先行告退。”
众人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怎么也没料到慈荒竟会自毁妖丹,一个中年男人道:“麻烦贤侄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柳未眠笑的满面春风,对他们摇摇手,猛的甩头,“走吧,小的们。”
曲辞来到他后面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胡说八道。”掠过他走在前面。夙漓偷笑闷的心头慌。
幻音紫竹竹屋外,一道艳影和一道浅影立在那,艳影靠在竹子上无聊抖腿,浅影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正是林知许和艳灵。
林知许时不时向外看,秀气的眉深皱,望到曲辞他们回来,高兴的跑过去,对容祈之恬静一笑,又对其余人腼腆含笑,看到小夭连忙扶过她。
曲辞和夙漓跟着林知许进屋,,柳未眠不动声色打量围在容祈之身边的艳灵,明白这就是容祈之所说的朋友。嘴角不由自主一扯,眼皮下垂,默默摇头:不成体统。
把小夭扶到椅子上,轻轻叫醒她,小夭眼眸微动,肩膀动动,慢慢睁开双眼,立马弹起来嘴巴大叫无声,两只手左摇右摆,哭红的眼泪又源源不断流出来,小巧的鼻尖通红。
曲辞二话不说一粒药丸扔进她嘴里,猛的转过她身体,小夭疑惑的转身,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分不清是哭是笑,手使劲捂住嘴,身子抖的像筛子,两股清泪直直下流。
林知许让曲辞和夙漓出去,关上门,屋外三人坐在木凳上,柳未眠悠哉悠哉的倒茶喝,艳灵鼓着腮帮子,容祈之坐的端端正正。
曲辞自行给自己倒茶,下巴对着他们,吹吹茶,喝一口,眨着眼问:“干啥呢?演三人苦情戏?”
“曲美人莫要说笑,”柳未眠吃口茶吹口口哨,抖抖眉毛。夙漓心安理得接过曲辞茶杯润喉,曲辞“额”一声,又无可奈何挠挠下颚。
小夭推开竹门走过来扑通就是一跪,吓得曲辞差点魂飞魄散,惊魂未定的舒舒胸口。小夭哭着道:“小夭在这里谢过各位救命之恩,大恩大德难以回报,受我一拜。”哐当磕了几个响亮的头,拉也拉不起来,磕完头林知许才拉起来了。
小夭擦干净眼泪,咬咬下唇,润湿干燥破裂的口皮,“那些人会善罢甘休吗?”
柳未眠嘚瑟的扭脖子,得意洋洋扇扇手,“唉,你们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那些人啊在那里把土都翻开了,草都拔完了,是掘地三尺啊再说了!眼皮子底下烟消云散的还能怎样?毕竟面子很重要,”柳未眠不屑的道。
小夭转转眼珠,问:“那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救出他的?”
柳未眠蹬鼻子上脸,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很简单,”“很简单”三字故意拖的很长。
在杀慈荒的前一天,柳未眠和容祈之便去布下传送阵,柳未眠擅长布阵,所布的阵几乎无人可识破,等到当天到来,时间成熟时,容祈之的玉笛可放缓妖丹破裂时的时间和和疼痛妖丹在有裂痕时传送阵开启,慈荒进入传送阵妖丹脱手回到身体。
柳未眠说完,对艳灵挤眉弄眼,“借用姑娘丹珠不知姑娘可介意?”
艳灵大方摆摆手,拿出丹珠给柳未眠,他又给了小夭,吩咐道:“待会儿我开道药方给你,煮药时丹珠放进去温和妖性,让慈荒妖丹裂痕恢复。”
小夭头如捣蒜,如获至宝的双手捧着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