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承认他的下巴已经离家出走,垂生哥段位太高,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狐妖实在是斗不过啊!
于是曲辞传了信给水兮后,就乐颠乐颠跟着夙漓回善水了。水兮收到符文后,怒而甩袖,玉手在肉泥脑袋上狠狠地捏啊捏,甜美笑道:“肉泥,曲辞又不回来了,你说怎么办?”
肉泥吓得瑟瑟发抖,不禁遥想当年,初见水兮,明明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妖,怎么现如今成了母夜叉?果然,岁月不饶妖啊!
才刚到了夙漓家门口,夙阙和夙鸢尾两个人就候在那了。等到走近,两张笑得贼兮兮的脸凑近曲辞,曲辞一人一爪子按趴下。
夙阙捂着头,惨兮兮道:“曲兄,你变了。”
曲辞回以一笑,“夙弟缪赞了。”
夙阙正欲答话,被夙鸢尾拽到一边,他不满的问:“干嘛?”
夙鸢尾眼神示意,眼睛瞥向远处走来的夙和。夙阙闭了嘴,跟着夙鸢尾一起猫腰偷溜走。
夙漓拉过曲辞走向夙和,恭恭敬敬道:“阿爹。”
夙和先绕曲辞走两圈,再若有所思点点头,神色怪异,弄的曲辞毛骨悚然。夙和心里不由感慨:儿大不由父啊!都学会先斩后奏,滥用职权了。
夙和正色道:“回来了,事情解决了!”
“嗯。”
原来夙漓是擅用善水名义,并未知会夙和,索性并没闹出多大风浪。
夙和咂舌,决定不理夙漓,朝曲辞温和道:“小辞,我那不孝子有没有伤到你?”
小辞?曲辞心里一惊,想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狐妖被一道人如此称呼,想想真是折寿啊!勉强道:“他待我不错,并未伤着。”
“这样啊!”夙和似有可惜的低头叹气。
曲辞“……”果然,夙家的脑子都不正常,都有病。
是夜,曲辞躺在床上,颇有想法,不知不觉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随言知竟生,思至此,他不由好奇,夙漓要办的是什么事?
曲辞睁着眼盯着窗外,异样占据他的心房,他翻下床,推开门,来到夙漓房门口。门虚掩着,屋内点着灯,夙漓端坐着,净生在一旁发着红光。
曲辞直勾勾看着夙漓清瘦的后背,嗯,过于好看了,仔细想想,被一个秀色可餐的人惦念着也还不错,看那挺直的背,平直的肩,墨发三千随意披散,修长的手搭在剑穗上,若隐若现的侧脸,诱人的红唇,雪白细腻的玉肌,唉!实在是过于好看啊!
屋内,夙漓勾起了一抹恬淡的微笑,他家三三,极易满足,不过是好看的,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掐着时间夙漓料到曲辞应该会溜走了,便起身故作惊讶道:“三三,你怎么在这?”又转而轻笑,轻道:“来了就进来坐坐。”
曲辞有些囧,偷看就偷看吧,还被捉包,只能悻悻然地进去,道:“夜深了,还不睡?”
夙漓回答:“夜深了,还不睡!”
曲辞:“……”
他咬咬舌头,眼珠子转的飞快,突然靠近夙漓,朝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夙漓顿时酥麻,心突突地快要跳出来,曲辞拉进夙漓,帮他理理衣襟,在他耳畔道:“垂生哥哥既然睡不着,不如跟爷出去逛逛?”
夙漓半偏了下头,曲辞的发丝在他鼻子上乱舞,诱的他抿了抿唇,哑着嗓子道:“好。”
曲辞大喜,拉着夙漓手腕便偷溜了出去。
善水的夜市热闹非凡,条条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络绎不绝,店家的门前个个都是张灯结彩的。
曲辞和夙漓并肩慢慢的走着,曲辞道:“是你太不起眼,还是爷不平凡?这一路上也没有一个人投来,嗯哼,的目光。”曲辞微微侧头张嘴。
夙漓道:“习以为常,便好。”
“额,”曲辞无言,闭口不言。
夙漓好笑的看着他鼓起的脸,拉住他,和他面对面。
曲辞不解地眨着眼,夙漓执着笑,那双骨节分明,细长白皙的手摸了摸曲辞的狐狸耳朵,低声道:“我家三三最厉害了。”
一瞬间,曲辞立着的耳朵没骨气的趴下了,浑身都软绵绵的,他感到他的脸有点儿烧红,头也有点儿眩晕,浑身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了。
柔柔的灯火照耀在他们身上,似乎在发着热,又温又暖,曲辞听不见嘈杂的声音,看不见四周的路人,眼里只容得下一抹着浅灰的人。他的剑在发光发烫。支吾了半天,曲辞才吞吞吐吐道:“夙漓,你是在耍流氓吗?”
夙漓对曲辞呼了一口气,薄薄的红唇,哑哑的说着话,“我是在吃你豆腐啊!”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弄的他脸痒痒的,引得曲辞想入非非,这个人思想不正,有点危险。
过了一会儿,曲辞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舒了一口气,颇为痛惜道:“白白,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曲辞扶额长叹,对着夙漓连连摆手。
夙漓:“……”前进一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明知故问。”说完,背着手,心情愉悦的大步向前走。
曲辞汗颜,跟上了夙漓。
没走多远,就瞧见密密麻麻的人围着什么,嘴里说着什么,手指着什么。个个脸上都是厌恶和不平。
曲辞拉住夙漓衣袖,问:“前面看什么戏?”他冰凉的指尖掠过他手腕。
夙漓直愣愣不说话,舔了下唇,低着头沉声道:“去看看。”
“好嘞!”
曲辞拉着夙漓如鱼般滑进人群中心。夙漓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曲辞的白绫束眼,带起微风,吹乱他脸侧的碎发。
曲辞冷眼斜看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皆被堵着嘴,通身暧昧,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曲辞可不想这肮脏的画面脏了夙漓的眼,随便拉过一块破布扔女人身上,再回头取下白绫。
夙漓先看了曲辞,再四下看看,神情冷峻。
曲辞嗤笑,“还真是忙人啊!简单通俗的告诉爷,什么叫,”曲辞拖长了音调,又悠悠道:“夜半奋斗腰杆痛,浑身酸软手没劲。”
旁人听了曲辞的话皆哈哈大笑,夙漓也忍俊不禁。女子和男子在哄笑声中羞红了脸。
人群中一年龄稍长的人问道:“夙公子,你看这事怎么办?”
夙漓朝着老者道:“老人家,您觉得呢?”
老者还未答话,便被旁边的小伙子抢答:“依我看就该让这狗男女生生世世在一起,赶出善水去。”
夙漓看了眼那对男女,男的满不在乎,女的无声叫唤,在地上扭来扭去。夙漓清清楚楚看到她悔恨的泪水浸满了整张脸。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始终保持沉默的男子,夙漓叹口气,缓缓开口道:“可行。”
曲辞一直摇着小折扇,冷眼看戏,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女子脸上的万念俱灰,不由冷笑。分明知道是什么结果,还与人通奸,风月之事,吃亏的总是女人。啧了啧嘴,收回视线落在旁边让人赏心悦目的人身上。
夙漓有所察觉,领曲辞出了人群。
人们粗鲁的叫嚷起来,这一刻,所有人都分明看到了女人的惊恐和男人的无所谓,倒是不由觉得女人是白瞎了眼,自作孽不可活……
沉默笼罩在曲辞和夙漓周围,先开口的是夙漓,他问:“明明有美满的家庭,为什么不珍惜呢?”
曲辞想了想,他可不想夙漓留下心理阴影,对娶妻生子抱有恐惧,日后自己想逃也逃不了,于是根据游历人间的经验,对此种事司空见惯得出的总结:“女人呢,极易受感情影响,导致感情用事,对情爱一事总是一心扑在上面,管顾不了那么多,可只要你愿意多多用点心在她身上,所以问题便不复存在。”
夙漓停下了脚步,很是平静,直面曲辞,道:“三三,那既是软肋也是盔甲。”夙漓顿了顿,“三三和我绝不会如此。”
曲辞摇了下折扇,算是同意夙漓的话,忽略掉了夙漓后面的话。
夙漓欲说话,又不说,犹豫了几次,终道:“三三,明天,明天我们去十里好不好?”
曲辞道:“办事?”
“嗯,”夙漓回的坚定。
曲辞认为夙漓有事,和他这次要办的事有关,此事非同小可,曲辞不由得重视起来。
回了夙府,夙漓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等到了院子,曲辞要进屋时,他突然叫住他,快步走上前,利索的剥了一颗糖,半是笑地递进曲辞嘴里,曲辞习惯性的含住。
夙漓漆黑如墨,闪着星光的眼,满是温情道:“三三,明天是中秋啊!”他的声音夹杂着忧伤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扔进了曲辞心湖,炸开了层层浪花。
曲辞还没答话,夙漓就把曲辞推进屋内,关上门,在屋外道:“夜深了,早点睡。”然后转身回了屋。
曲辞手抵在心口,静静的听着心跳,他好像因为夙漓有了新的喜怒哀乐。曲辞甩甩头,是该让垂生哥早点娶妻生子了,不然,爷就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