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樊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太清观内,和他相邻的弟子最先发现,上报后却得到不必理会的回复。
主脑和步音说它的部分核心数据可能暂时会被转移出去,考虑到转移方环球科技刚好是步音所需的关于人工智能材料解析方面,主脑打算将主要意识溜过去跟着学习。
主脑想到那个逼逼叨叨的主策划,担心自家女鹅受伤,将一部分数据暗搓搓转移到她身上以防万一。
步音并不知晓这些。
哪怕是主脑也没能想到策划等人的骚操作。
因为部分核心数据的转移,需要一些人手接受小部分游戏内容,策划们适时的插手了。
主策还是舍不得天香公主身后的副本和信息,于是有人建议不如提前把伏笔放出来。
“会不会太快了?”
“都两年了,不放点新东西,玩家们会疲劳的。”
全息游戏之中当然不是两百级封顶,两百级以上是一个崭新的境界——先天。
先天之上的内容还没有完善,但有人认为可以以先天为突破点,将天香公主定死。
“不如写有隐世先天高手看中天香公主资质将她带走……”
“天香走了更难办吧。”
“那就以财帛动人心,瑞王府有宝贝,偶然吸引到了先天等级的人,于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不弄死天香誓不罢休……”
“……这个,可以试一下。”
主策摸了摸光光的脑壳,虽总觉得提建议的人嘀嘀咕咕地像是映射什么,他的思绪还是随之延伸开来。
……
步音得了弟子赛第一名,频频有人拦住她想得到那两件绝版服饰,价喊再高,她也无动于衷。
有人以为她不卖,可从没见她穿过除了弟子服以外的衣服。
步音笑了下:“我不要钱也不要高级材料,你们谁有蝶面蛊,可以跟我换。”
蝶面骨?蝶面鼓?蝶面蛊?
这是个什么东西,玩家们和nc都百思不得其解,唯有知晓内情的少许高层了悟。
“这女娃娃,要那东西做什么。”
“蝶面蛊啊……世上不知还有没有。”
荆璞他们不合步音组队后,秦苗倒是时常在步音身边转悠,连侯行知都脸熟了。他先听见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耳熟,想了半天想起来是损友荆簿朝他抱怨哭诉自家大哥的冷酷无情时提过一句。
秦苗不能肯定,问了荆簿一声。
荆簿:“嗯?大佬要那个东西?哎呀早几日我就给了,现在在沈哥那儿呢,我给你问问!”
荆簿问沈疏痕,沈疏痕去找步音:“你要蝶面蛊?”
步音:“可以换时装哦。”
沈疏痕不清楚这事:“我不用时装,蝶面蛊你要多少?”
“你有几个?”
沈疏痕沉吟了下,她怎么知道是“几个”:“八个。”
步音忍不住笑了,合着剩下的全在沈疏痕这儿,倒是巧,省了她收集的功夫:“我全都要了,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我都可以给你。”
排名第一的太清玩家说这话,换谁都得动心。
身为曾经的第一,沈疏痕只要了一个承诺:“今后若我问你一个问题……告诉我真实答案就可以。”
步音脑子里一闪而过众多信息,她偏了偏头,像是猫咪谨慎地眯起眼睛时的样子:“你现在不问?”
“不……算了,”沈疏痕又有些后悔,“你如果不方便,我们换一个。”
“不用,就这个吧。”步音摇了摇自己手中装着药丸的瓶,将八张蝶面蛊收起,笑了起来,“它值得。”
沈疏痕的心噗通跳了两下,复杂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真的……很像。
他的猜测会不会太虚无缥缈,可是……时间也对上了。
红楼的步音闭关时,源步音就会出来活动,两人从未在同一时间碰过面。
等等……她要蝶面蛊,会不会是其他人也猜测起她的身份,需要这个遮掩?不对,这样的话,她不会这么大大方方的询问。
沈疏痕盯着步音离开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感慨。秦妙也是路过,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讽刺:“没想到曾经的排行榜第一还是个风流多情的浪子。”
深色瞳孔里风起云涌的情绪化为平静,沈疏痕淡淡看她一眼,又和秦妙“偶遇”,他毫无波澜:“秦苗的男性身份,侯行知还不知道。”
语气平静,内容威胁。步音知不知道披着少女壳子的秦苗其实是个男人他不清楚,但是步音的师兄侯行知肯定不清楚。
秦妙虽不和秦苗混一起玩,对他的近况还是有几分了解,闻言脸色一冷:“关你屁事?”
沈疏痕:“好巧,这句话,回敬给你。”
“剧情”中的男女主争锋相对的对视了片刻,冷呵着朝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
心机女渣男!
两天后,秦妙和沈疏痕在红楼里再相见。
“……”x2
哪怕是秦妙,也诧异的感知到他们之间仿佛被绑缚在一起的“缘分”,显然,双方都对这种“缘分”。
这种不感冒在雪妈妈笑着说巧了巧了,而后他们一同在步音步姑娘那儿相遇后化为了厌恶。
比起首次抢到见面机会的剑客,秦妙这已然是第三次见步音了,她语气熟稔,不自觉带着点小抱怨:“他怎么也在这里?”
步音缓缓地眨了下眼,右肩轻纱合拢处停着一只逼真的蝴蝶,其下方微微透出优美的骨相,她抿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我以为你们一同来的,下次我会嘱咐雪妈妈别看错了。”
前面也不是没有结伴来了,雪妈妈看见他们两人交谈,神态也不见生疏,就以为两人是一块儿的。
两人都舍不得怪步音,在凝滞的气氛中分别坐在了步音对面偏左右的位置。
步音仿若未闻,和两人各聊几句,不冷落任何一方,凝滞的气氛慢慢变得融洽。
昭华提着紫砂壶,烹出一屋悠长的茶香。考虑到剑客,上的是碧螺春,她给姑娘静悄悄换成了花茶,躬身退出房间,让人取天山水,转身看见遮遮掩掩的某个熟悉影子。
昭华的眼睛转了转,从后头绕过去,放轻脚步,猛地拍了下对方肩膀:“在这儿做什么呢?”
偷偷摸摸的秦苗吓了一大跳,差点喊出来,回头一看,忍住翻白眼的不雅举动:“昭华姐,你又吓我!”
昭华眼睛弯成月牙儿:“那你也该习惯了。”
“在这儿躲躲藏藏做什么呢?”
秦苗犹豫了会儿,在红楼待的时间久了,他也不觉得自己能瞒住:“秦妙那个,是不是又说她弟坏话了?”
昭华也晓得,这件事有意思极了,秦苗、秦妙和秦妙她弟一个音,当然她没能想到眼前的妙龄少女就是秦妙口中的弟弟,嘻嘻哈哈地说:“没听着,怎么这么关心,喜欢他呀?”
秦苗无语,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就是前面直播被他姐吐槽里子面子都没了,第二次秦妙来他没赶上,这次碰着了可不得问问,万一还是吐槽他的,秦苗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告状!妥妥地告状!
秦妙当然是有分寸的。她喜欢和步音讲蠢弟弟的丑事,可有一个沈疏痕在,她就不说了。
秦妙还记着步音说过很少去看外面的风景,于是挑着说了,太清观的最陡峭山峰尖尖上的那棵树都能被她说出孤高又寂寞的美来。
沈疏痕话不多,手上动作不紧不慢。
步音同秦妙说话,讶异地发现剑客好似十分懂她,明明自己不曾表露出来,喜好的吃食总是离得近些。
沈疏痕将花椒细细地剔除,夹到旁边置物的小碟子里,被秦妙嘲讽也无动于衷。银筷搁置桌上,他眉间内拧的沟壑松了松,从上到下都是寒霜梅雪般锐利,偏干着细致的活。
他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是一种探究的、好奇的情绪,像是初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很轻,也很有存在感。
屋里只有几人,而守候的侍女不会这么放肆打量他。
也不可能是一张嘴说不出好话的秦妙。
沈疏痕忽而有些紧张,他的手指动了动,左手放在腿上,被桌子挡住,指尖掐入掌心,似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右手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
咬到口里才发现他夹的是装饰用的花卉。
“……”
在其他两人的注目下,剑客平静如水地吃了鲜花,那是最新采摘的,有毒不至于,可就算经过简单料理,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只是用于增加颜色。
步音觉得剑客故作平静的样子很有趣:“好吃吗?”
这不是个识趣的问题,但沈疏痕没发现美人笑吟吟的调侃,觉得自己伪装的不错,煞有介事的点评:“淡了点。”
步音:“甜不甜?”
喉咙里的清苦还在扩散,剑客顿了下,俊美无俦的脸上划过一丝迟疑,最后道:“有一点甜。”
步音差点笑出来,饶是忍住了,语气也是上扬两分:“哦?昭华吃时,倒是同我说苦的很。”
昭华站在角落里,略略抬眸看了眼,又垂下眼睛,盯着随着姑娘动作摆来摆去的蝴蝶,对于她揭她的黑历史没什么反应。
沈疏痕终于看出步音是故意的了,可他不生气,意外有些高兴,眉目像是被春风柔化了,只道:“可能昭华姑娘吃的那朵是苦的,我的是甜的。”
这句话简直让秦妙侧目,后头荆璞知道了,都叹息着摇头:“沈哥啊沈哥,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荆簿最近就是要和他哥杠一杠:“嘿!现在流行的是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沈疏痕不予置评。
荆家哥俩又吵上了,沈子庄偷偷看了眼又在分心处理外界事物的男人,有些纠结。沈疏痕貌似、可能、大概喜欢上了一个nc,这件事……他要不要告诉爷爷啊……
沈爷爷哪能不知道呢,沈疏痕找他几次了,次次最后都是为了帮红楼,自己没怎么占便宜。他掐摸着一算,就知道孙子有了意中人。
百晓生的消息都能传入宫里,沈爷爷早就听了好几耳朵太清观沈疏痕和“两位”步音的八卦。
沈爷爷在现实里问过这个,沈疏痕大大方方告诉他,他是喜欢步音,是哪位没说,沈疏痕反问他,是不是他喜欢上nc沈爷爷就会阻止。
沈爷爷没吭声,这事谁家不阻止?
沈疏痕一眼看出他打算,只说自己一定会陪着她。
“爷爷,您要不放心,让子庄接了我的班也可以,他爹是个混账,子庄不是。”
这要卸任托付的话把沈爷爷吓住了。
他素来是个执拗的人,沈爷爷怕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加之孙子多年来身边一个伴儿都没有,没松口,但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沈爷爷如果知道沈疏痕心里的打算,是拼死拼活也要拦着。
沈疏痕在对外想方设法混入游戏官方内部时,归根究底,只有一个想法。
进游戏里,陪着步音。
他此刻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持这个全息游戏运营的准备。
……
郊区偏宅。
步音难得狼狈地站在雨中,垂头看不清表情,激烈的情绪震荡后归于平静,也只有一个想法。
她一定要离开这个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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