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严重远遁的顾朗月实则没有离开魔教,他混入了地牢被关押的正道人士里,把自己换了张普通的脸,啧啧听着一群人交谈。
最有意思的是不远处两个女孩儿想着法子越|狱。
听起来是年轻的大小姐,怪不得想法如此天真。
被叹想法天真的陈荔和步之瑶窃窃私语后,步之瑶目光闪烁,从袖子里捋出一条银色的丝线。这是陈荔被忽悠着买下的无数种东西的之一,因为轻便,步之瑶放在袖里带上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看似脆弱的丝线实则是不知名的金属材质,柔软又坚韧。
步之瑶用丝线绕过栏杆,丝线摩擦发出的动静小,在黑暗中近乎是悄无声息的割锯铁栏。
其实割断关门的锁更方便,但锁的材质特殊,她试了试发现纹丝不动聪明的放弃。
顾朗月稍稍听见了声响,不对两个小姑娘抱着希望的他,没意识到这是什么。
步之瑶很谨慎的没有直接将一条栏杆锯成木棍取下来,她将下头都割断了,上头则是留着几张宣纸那么厚的空间,这样一时半会铁栏不会自己掉落引人注意。
途中商家口里结实得能割金削铁的丝线断了数次,好在当时逛街陈荔豪爽的买了一大捆。
另一边的陈荔也在磨磨蹭蹭地锯,她一边锯耳里还一边听着其他人的交谈。
她的耳朵天生就尖,听了一会儿,悄悄告诉步之瑶那什么谢樱也被关进来了,就在她们对面,那个低低呜咽着的人就是了。
谢樱不知道得罪了谁,全牢房里的人,除了位高权重的被提溜出去过外,就谢樱也去审问了一遭,回来时出气多进气少的,快没了半条命。
陈荔有一点同情谢樱,也只有一点。她不喜欢谢樱,不只是因为步之瑶不喜欢,陈芷珊聊天时透露谢樱蛮关注步音的,貌似有什么小心思。
这事步之瑶不知,否则她不会只是淡淡应了声,仿佛谢樱是个陌生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找到音音。
陈荔忽然更加压低声音说了两句,成功让步之瑶手里的动作一滞。
“哎……瑶瑶……好像还有一个大官被抓进来了……姓宣。”
她听见低低呜咽的谢樱言辞混乱,一会儿说要回家,一会儿又说自己不知道,一会儿说一个姓宣的大官怎么还不来救她,一会儿又说宣大官就在牢里要审审他……
陈荔听着,对谢樱的印象唰唰下降。
步之瑶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缩,丝线因她用力握紧卡入肉里,划破肌肤溢出一丝血迹。
步之瑶不用多想,她在大会附近见过的又姓“宣”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宣文青!
宣文青也被抓进来了,而且谢樱将这条消息透露给了魔教!
谢樱这个……贪生怕死之辈!
步之瑶的眼里第一次出现针对谢樱的恨和恼,她直直看向对面谢樱的方向,几秒后克制自己移开,唇齿不自觉的颤抖,心也在抖,全力想去听牢里出声的人有没有文青哥哥。
可她耳力没有陈荔好,到处是低低哭诉的嘈杂声,她什么也听不清。
“荔荔,好荔荔,”步之瑶的声音极轻,生怕被别人听见,语气充满了哀求,“你帮我听听,能不能找到那位?”
陈荔好像明白了,她心中一跳,努力去听,可她也不知道那个大官的声音是什么样啊!
步之瑶自己定下心神,她不能慌……先出去。
低低的“咔嚓”声后,几条栏杆被轻轻放在地上。
宣文青原本遥遥注视黑暗,他看着的方向是哀鸣不断的谢樱。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师妹,他心里担心着。宣文青自己都没发现,他有一半的心神在隔壁的牢房。
听见细微的声响后,脚步声似乎被放轻了,连隔壁陈荔和步之瑶的交谈声也消失,安静得几乎听不见呼吸。
宣文青的心一跳,克制地握了握拳,靠在铁栏边,轻声问:“姑娘?”
脚步声一顿。
“姑娘?”宣文青不知为何,心跳变得剧烈,他在黑暗中茫然的瞳孔搜寻着,手抓住了两个牢房之间的栏杆。
他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是比小师妹被抓时的更大恐慌。
功夫不算太好的御使大人,无法看见咫尺之遥,一个清隽秀雅的少女面对着他,美丽的黑珍珠眼睛里升起薄薄雾气。
步之瑶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碰到了宣文青的手,她不敢说太多,怕被听出自己快要哭出来的嗓音,将一团丝线塞入他的手心,低声急促又含糊地道:“用这个逃出去……”
说完她就要抽回手,却被对方猛地抓住。
“!”
“等一下,姑娘!”宣文青沉默了会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我叫步之瑶。”步之瑶明知不该说,却无法控制脱口而出的话。
她一惊,又用力抽了抽手,这一次成功了,她几乎有些慌乱地想逃,走出门后又很快冷静下来,按照计划将丝线分出去。
像那种只会哭的人不行,只关了老人和小孩的牢也不行,功夫太高的和住在他们附近的也不行。陈荔和步之瑶特地往粗嘎里伪装自己的嗓音,把丝线往里头一丢就走。
宣文青安静听着她们离开,在一些人猜测两人身份时没有声张,低头看向手心里的丝线。
步之瑶……之瑶……瑶瑶。
“……瑶瑶。”
御使大人一惊,他居然唤刚认识的姑娘名字如此亲昵,太过唐突了。……可唤着这个名字,他的面容,难以自制地柔和下来,眼里是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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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音看见她暂时安置花的床帘后眼熟的小仙子几下跃上床帐,巴掌大一只力气不小,床帐被扯得微微晃动。
她眼皮一跳,支开看管她的人后,连忙把人从床帐上弄下来。
她先是担心地检查了一下何宴的身体:“你这次两日都没醒,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两日都没睡的何宴贪婪地凝视她的眉眼和气色,无视华丽的房间,只觉得她人瘦了脸也白了,这地方怎么都不好,她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八壹中文網
步音缓和神情,闻着那股香气,低笑着说:“好在我这两日不怎么犯困,否则怕是护不住你。”
寻常花卉没的说,灰毂瞧着就不是一般东西,不论是抢了毁了她都不愿。
何宴的唇角还没翘起就淡了,他脑中回想起苗玉蕴说的话,兴许……他离步音远些才更好?
步音悄悄靠近闷闷不乐的小花仙,对着他的长发吹了口气,笑吟吟的:“愁什么呢?小脸蛋皱巴巴的。”
何宴板着个脸:“你就在屋里头等我,我出去看看。”
步音想阻拦,看见他眼里的坚决,在心里叹了口气,妥协,蹭了蹭他的侧脸,比指腹还滑嫩:“小心点……早些回来。”
何宴应了,离开前他似乎看见步音拧着眉提笔写着什么,旁边已然有了不少的废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