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便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万宁市,离万仙山越来越近了。
原本需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经过相关部门的完美调度,各种抄近道、绕近路,最终被生生压缩进了五个小时。
就连便车司机都在怀疑,坐在后座上的那位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回个家竟然这样劳师动众?
不过,一路上徐子清并没有和他有太多的交流,独自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一边抚摸着掌中的红灵,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眼看,万仙山的轮廓已经渐渐浮现,徐子清的心中莫名有了一丝暖意。
万仙山是万宁市唯一的一座山头,在苏省也算比较有名。
可因为当地政府的环保政策,万仙山始终没有开发旅游项目,一直保持着它与生俱来的静谧和安然。
被称为“苏省五大观”的慈山观,便坐落在它的半山腰上。
每年,无数慕名而来的云游道人及香客,络绎不绝,求学问道、烧香拜佛,道事兴盛。
做为慈山观的第五十二代观主,慈念道人靠着观中丰富的古籍秘录,再加之他天姿聪颖,仅仅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不被大家看好的普通道人,迅速跃升成为华夏炼器道人排行榜第十人。
所以有不少炼器道人、画符道人、降妖道人等,夹杂在香客中不远千里前来拜访,以图谋得慈念道人亲手炼制的一道符纸。
无奈慈念道人虽有惊人技艺,却极少外露,而是一心钻研求仙问道之事,极少再亲自炼制符纸,让许多人都败兴而归。
徐子清做为慈念道人的弟子,原本应该也能学到一手不错的炼器手段,可他炁场太小,只能勉强暂时做降妖道人。
这次下山,原本慈念道人已经安排好了,让大弟子牛冥子下山,但不知何故,在下山前一晚,突然换成了徐子清。
而且下山前,慈念道人也与徐子清约定,每周他都会去北海市的公园与徐子清相见,掌握北海大学降妖事件的进程。
徐子清之所以要假扮算卦相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两个人仅仅见过一面,慈念道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徐子清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师父做为华夏炼器道人第十人、综合实力在华夏问道榜上也排名第三十五,普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威胁到他的安全。
正好这次回道观,见到师父了,他也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只见了一面就不再出现。
怀着激动难耐的心情,徐子清直接被送到了慈山观的门前。
他急声和司机道了声谢,便马上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但旋即觉得有些不对劲。
慈山观好像出事了!
这座道观分为前后院。
前院是接待香客和游方道人所用,由一位身家不菲的香客主动修建了一座相当气派的正厅殿宇。据说耗费已经过亿。
每天黎明未至时,正厅殿宇的门前就会围满前来烧香的香客,一直到月上树梢,殿宇之中的香炉仍是香烟缭绕、经声靡靡。
后院与前院平常是完全隔绝的,只有一道门可以进出。
后院自从当年建观时就已经存在,虽经历了几次翻修,可却基本上没有改变整体风格,古香古色,甚为古朴。
慈念道人和他的六十三名弟子,就全部在后院生活,每天都是念诵道经、修习武术,锤炼炁场、钻研道事。
过着一种不问凡尘俗事,不看世间繁华的恬静生活。
再加上当地政府的大力保护,整座万仙山都保持着自然风光。
以至于围着慈山观,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参天古树,绿荫蒙蔽、草木兴盛,天地精气相当浓郁。
此处,可谓是一处极佳的修道所在。
但今天却很异常,是徐子清在道观生活了十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过的异常情况。
车水马龙的慈山观门前,竟然空无一人!
原本缭绕的香气,早已消散殆尽。平常经声阵阵的大殿,也冷清至极。
就连便车司机也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后,有些失望的说道:
“早就听说慈山观的大名了,怎么竟然连个烧香的人都没有?难道是假的?”
徐子清没心思和他多做解释,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师父和师兄弟们,如果他们全都平安无事的话,慈山观根本不可能这样子的!
不敢多想,徐子清当即迈步快速跑入正殿中,想找平常守在这里的接引师兄问个明白。
大殿中空空如也,平常守在供桌前的接引道人,不知去向。
就连正中仙尊的石像,也满是一层浮尘,看上去好像有些日子没有打理了。
“师父!师兄!”徐子清惊愕了半晌,最终颤着嗓子,大声的喊了起来。
一阵空泛的回音,在大殿中响起。
十几秒钟过后,才听到大殿的侧门里,传来了一声略显冰冷的应答:
“原来是徐师兄,师父等你好久了。”
徐子清急忙看去,只见一个个头不高、长相秀气、身材清瘦的秃头小孩,不急不缓的进入殿中。
“小秃驴?”徐子清看到他出现,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一分。
这个名叫小秃驴的道人,是慈念道人收得关门弟子,年纪才不过十岁。
可这小子,天生的秃头,而且还是被邻省一个大寺庙的主持方丈亲自送进来的,所以被起了个雅号:小秃驴。
只是雅号虽然搞笑,这小孩儿的心性和脾气,却全然没有一点十岁小孩该有的样子。
甚至有时候行事之果断、做事之老练,让徐子清等一帮比他年龄大几倍的师哥们都汗颜。
“小秃驴,师父呢?咱们观里发生什么事了?”徐子清急忙冲上前,关切的问了起来。
“放假了。师父说咱们师兄弟,自从进了观就没有回过家。虽然修仙问道不问世事,可也不是让咱们做无情无义的无根之人,所以特意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师兄们回家看看父母,一来让为人父母者放心,二来让咱们也免得被心魔困扰。”
小秃驴的声音有些稚嫩,但讲出的话,却相当成熟,有板有眼,特别像样。
“原来大家是下山了。”徐子清这才长出一口大气,又追问道,“你怎么不下山呢?谁还留在观里?”
小秃驴耸耸瘦弱的肩膀:“徐师哥,我没家。现在观里就师父、大师哥牛冥子、你还有我,咱们四个人了。”
“行,我知道了。小秃驴,我这次下山有好多新鲜事,我回头有空和你讲,我这会得去见见师父,有件大事要向他报告!”
徐子清撂下一句话,带着红灵鸟,就转身进了侧门。
“师兄啊,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啊?”小秃驴还没喊完一句话,徐子清已经没了影子,只好叹道,“师兄,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