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烟头要烫到徐勇的脸上时,一声呵斥从不远处忽然传来。
纹身男手里的烟头定在了半空中,转身骂道:“草,还有来找死……”
可不等他说完,只见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咚”得一声便捅在他脸上!
“哎哟!”纹身男痛叫一声,捂着脸就倒下了。
那个按着徐勇的小年轻见状,急忙转身要跑。
但早就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挡在他身后,像拎小鸡一样的揪住了他。
“大哥,饶命!”小年轻忙大声求饶。
只是,这一声求饶,换来的却是一顿更加凶猛的拳头。
仅仅不到一分钟,徐子清家的院前就热闹了起来。
两个年轻人的惨叫声,伴随着一阵阵的拳打脚踢的动静,此起彼伏。
不得不说,这两个年轻人真是能打能扛。
眼看被几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活生生的打成了猪头,却还没被打昏。
足足被人按在地上打了将近十分钟,才有人喊道:“行了,咱来是报恩的,又不是打架的。先别管这俩小王八蛋了,办了正事再说。”
说话之人,从人群中站出来。
徐子清把手中一张普通品质的雷符塞回了兜里,正在好奇是什么人突然过来帮忙,凝眉看去,不由得笑了。
来人,正是那天捎他回北海的陈大力!
“小师父,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陈大力几步就跑到徐子清面前,十分感激的说道,“我差点没把这村子翻个底朝天。小师父,你真神!多亏你那天警告了我,要不今我早就进看守所了!”
说着话,陈大力让朋友从他们开来的面包车上,卸下了几箱牛奶、饼干等等物品,还有一箱好酒和两条好烟。
“小师父,这点薄礼不成敬意,权当我们哥几个的一点小心意。你们还愣着干啥?往屋里搬啊。”
徐子清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去忙活了。
他盯着那两个倒在地上正哼哼唧唧要爬起来的年轻人,缓步上前:“你们两个是这铁皮房的主人?”
纹身男从嘴里吐出几颗碎牙,擦着血急声道:“不……不是!”
“不是主人,你们为什么要卖这房子?”徐子清继续缓声追问,语气不怒不燥,相当平静。
“它能卖钱啊!”另一个年轻人脱口而出。
徐子清愣了,仅仅因为这个铁皮房子,能卖上价钱,他们就要来抢?
这样一间破旧的铁皮房,只有回收站才会要,卖价拢共不过才一千多元。
可就是这样一间破旧的铁皮房,却是他父母的安身之所!
一千多元,就要逼得父母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甚至还要被两个年龄相差数倍的晚辈,用肮脏不堪的言语羞辱。
“这就是天道吗?”徐子清心念撼动,“自己十年来,安心修道,一心降妖,以天为公。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想起了在慈山观暗道中,听到有人质问师父所做的这些为了什么?
师父那铁骨铮铮、亢奋无悔的一句“我为天下苍生”!
他看到了这座破败院落中,两个年轻人仅仅为了一千元钱,就明火执仗过来抢夺,动辄打骂他的父母。
这一瞬间,他原本所坚守的天道之极念,突然有了一丝轻微的撼动之意。
好像,这一切和师父以前的谆谆教诲不太一样。
好像,这一切和自己曾经的满心希冀不太一样。
好像,一切都不太一样。
徐子清没再继续往深处想,此时他孤身处世,一旦生出心魔,没有了师父的指导与化解,以他现在的心性和定力,必然会有损道行。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放任天道被欺。
徐子清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符箓,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他悄声念了一道咒语。
咒必,他把两张符箓分别贴在那二人的脖颈上。
那两位年轻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徐子清要做什么,等到灵符贴到身上后,才反应过来。
那灵符虽然品质不好,纸张也很普通,但贴到皮肉以后,马上泛起一层浅浅的光晕,旋即就随着光晕的消散,而越来越模糊,最后竟化为一股十分细微的粉尘,一部分顺着二人的毛孔,钻进了血脉中。
另一部分,则晶光闪烁的飘扬而起,浮在二人的肩头之人。
徐子清伸手在空中虚抓一下,将那浮起的粉尘抓在掌中,之后又掏出一个小木偶,约有半掌长短,雕刻的相当精致。
细看的话,那人偶竟然把关节部位也做了出来,栩栩如生。
他这才把掌握的粉尘,随意的涂抹在木偶之上。那木偶在掌心微微跳动一下后,又复于宁静。
“你……你少弄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吓唬人!”那个纹身男第一次瞧见道人施法,相当惊讶,心中的恐惧化成了一丝愤怒和乖戾,冲着徐子清大吼。
“从今天起,你们不要再被我看见。”徐子清淡淡的说道。
“我表哥是杨建国!今天这事没完!你别以为有几个帮手我就怕了!弄些障眼法糊弄谁呢?”
“你等着,你让那两个老不死的病秧子等着!我晚上过来烧房子,你等着收骨灰吧!”
纹身男趁着徐子清没注意,拼尽全身力气,噌得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边跑边回头恶骂。
徐子清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打算去追的样子,而是拿着手中的木偶,在木偶两条木腿的膝盖关节上,轻轻一按,木腿就被按弯了下去。
这时,只见刚才逃跑的纹身男,已经跑出去将近三十米了。
可就在木腿被按弯的一瞬间,这家伙忽然就像被人重重的敲中腿窝,平白无故的就用同样的姿势向前摔去,倒在平展如镜的地面上!
同时,趴在徐子清脚边不敢逃跑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一样的状态,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啊啊喊疼。
“骂人,该打。”
徐子清没有去看纹身男的状态,盯着木偶缓声斥责,同时曲起右手食指,在木偶的嘴巴上,“砰”得轻轻弹了一下。
随即只见倒在地上的纹身男,就像被一柄重锤砸到了嘴巴,一股子血柱从牙根处直接崩了出来,嘴里一声脆响,仅剩得那十几颗黄牙,便全部被砸得迸溅出去。
地上的年轻人,一样如此。
“疼……疼……”纹身男跪倒在地,转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徐子清,捂着嘴巴的双手间,鲜血直流。
“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别再被我看见。否则,下场如此。”
徐子清淡淡的看着二人再次警告,同时握着木偶的胳膊,慢慢地反方向往外折成了九十度。
纹身男和年轻人的胳膊上,立刻随之发出一阵“喀嚓喀嚓”的脆响,诡异的弯曲起来。
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大力士,正扳着他俩的胳膊,要活活撅折般,疼得他俩像两只挨打的落水狗,在地上来回打滚。
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与那股撅胳膊的力量抗衡,可徒劳无功。
直到他俩的胳膊被反方向折成了九十度,那阵脆响才停止,只是胳膊也彻底断掉,垂在身旁,犹如一根煮熟的面条。
徐子清这才转身,独自回到院中,去查看父亲的伤势了。
这俩年轻人兀自在外面嚎叫了好一阵子,才艰难的互相搀扶着,一拐一拐的逃走了。
因为铁皮房面积太小,屋子里站不了那么多人,陈大力和他两个朋友陪着徐勇夫妇在屋里说话。
而另外的三个朋友,则忙着在逗那只红灵玩,被红灵颇通人性的表现给深深吸引了。
所以谁也没有留意徐子清刚才所做的事。
直到他进入屋中,陈大力这才凑过来笑道:“小师父,你可不晓得,那天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