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经理是聪明人,其实他刚才早就一眼瞧出徐子清手里的是真茯神,刚才故意装傻,就是为了摸摸对方的虚实。
此时听到朱国成要花七百万买,他自然不想花落旁家,忙抢话道:“一千万!”
“嚯!”
周围的药农差点全部吓坐到地上,一千万?没听错吧?
“徐先生,一千万,我买了!现在就可以转账!”韩经理表情坚定的说道,同时回身扫了眼众人。
在场看热闹的多数是药农,能出起几百万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是朱国成想拿一千万出来,也得把牙咬碎了。
更何况,整个北海市,敢花一千万从一个陌生人手里买药材的,也只有春归堂有这实力。
韩经理想到这里,脸上露出自信又得意的笑容。
他吃定了徐子清今天一定会把茯神卖给他,否则他拿到别的地方,要么卖不出去,要么就要低价作贱出去。
而这株茯神,在他们春归堂的动作下,少说也能卖出五千万的高价!
果然,朱国成听到一千万以后,忙笑着摆摆手,示意不跟了。
“徐先生,不要考虑了。刚才是我的伙计不开眼,得罪了您。但咱们生意归生意,您也知道我们春归堂的实力……”
韩经理自信满满的再次催促道。
“一千二百万。我买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头,腰背笔直,精神抖擞,背着手一副老诚练达的姿态。
“咦,老伯,你也买药?”韩经理惊讶的问道。
老张急于在掌柜面前挽回颓势,也急忙附和道:“老哥,一千二百万,你出得起钱吗?”
老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递给了韩经理。
瞧见那张信用卡,韩经理的脸色都变了:这可是苏省发展银行特批的无限额度贵宾黑卡!
不过,徐子清手里的茯神实在是太诱人了,韩经理又弄不清楚这老头的身份,当即把卡还回去,笑道:
“既然老伯有心夺爱,我也不想落为人后。我加三百万,一千五百万!”
就连老张听到这个数字,也惊得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概念?
春归堂收三个月的药材,也才不过这个数字而已!
如今掌柜的一句话就把三个月的资金给送了出去!
老张越想越怕,冷汗不由得流了出来。
“两千五百万。”老者背着手,始终面向徐子清,笑意淡淡。
这次,韩经理的表情比老张更惊讶,看着老头,吞了吞唾沫。
两千五百万啊!
这要是再跟下去,春归堂一年的利润就没了!
韩经理咬着牙心疼的看看茯神,再次想要报价。
可老者却笑道:“掌柜的,喊价太丢份了。你报价吧,我每次高你一千万。”
这句话像一枚钢针,瞬间把韩经理的气势给扎破了,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煞白的摆摆手:
“不跟了,不跟了。老伯,您……您拿走吧!”
他说话时的表情,好像被人拿刀在剜心一样,疼得嘴角都出现抽搐了。
老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向徐子清笑道:“小兄弟,能割爱给我吗?”
“可以。承蒙厚爱。”徐子清淡定的点点头,把茯神递了过去。
老者则招手喊来一个年轻人,让徐子清把卡号告诉他以后,去办理转账手续了。
这时,正好先前卖松树根的老药农来了,把银行卡送给徐子清,尴尬的笑道:
“小伙子,俺……俺把二百万已经转过来了。你看俺占便宜了……”
他不知道刚才的事,但以他的性子来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后悔。
“小伙子,俺得走了。要不天黑了,俺怕出事。”
刚刚挣了二百万,老药农的脸上,止不住的高兴,还不忘拿眼趔一下旁边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的老张。
徐子清把驴车的鞭子递给他:“老伯,车还给你。我要它没用。哦,松树根你也拉走,以后拿着那钱养老,别再辛苦卖药了。”
老药家一脸欣慰的表情,正要赶车走,忽然想起了一点事,急忙跑回来,贴在徐子清的耳边说道:
“小伙子,你要是喜欢这树根,俺知道哪个地方特别多,俺告诉你,你自己去找……”
他把自己发现千年松树根的地方,悄悄的告诉了徐子清,这才跳上驴车,一挥鞭子,吆喝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至于那位买茯神的老者,把茯神小心的装在一个黑皮箱中,确认已经给徐子清转去了二千五百万后,笑道:
“小兄弟,留个联系地址吧。这药我不太会用,恐怕浪费了。”
徐子清没有多心,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来递给老者。
“好了,小兄弟,今天蒙你忍痛割爱,老朽记在心中。有缘再见。”
说完,老者大步离开。
可事情还没完,朱国成眼尖,一眼就瞧见收药的桌子上,放着自己送给徐子清的那株二百年野山参,忙向徐子清求证道:
“徐神医,这株野山参,您卖了?”
徐子清点点头:“我刚才买药,钱不够就卖了一百万凑钱。”
“一百万?”朱国成惊得下巴都掉了,半天才回头冲着韩经理和老张喝道:
“韩经理,你们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我那株野山参,摔着卖也能卖三百万!你们一百万就骗走了?”
老张顿时急了:“什么叫骗啊!他自愿卖的……”
“闭嘴!”韩经理忙呵斥道,“朱大夫,你也知道咱们这行的规距,货物离手,不得返悔啊。”
朱国成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表情仍是颇为愤恨:“你和别人做生意玩手段也就算了,骗到徐神医头上,朱某不依。”
韩经理很清楚那株野山参的成本和售价,一百万收,五百万卖都不是问题。
朱国成虽然给他介绍了不少的顾客,但面子还比不了四百万的净利润。
“朱大夫,规距就是规距。我也没办法。”韩经理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徐子清拦住朱国成,淡定的笑道:“没事。你的心意我领了,回头我再写张方子给你,不白让你今天忙活这一场。”
“啊,徐神医,您……您不是骗我的吧?”朱国成喜出望外,“您给我的那张方子,精妙绝伦,我刚拿到手就治好了一位病人!您要是再给我一张,我……朱某以后对您言听计从!”
“等等!”听以朱国成的话以后,韩经理顿时急声道,“朱大夫,昨天晚上我这里送到您医院的病人,就是用这位……这位先生的方子,治好的?”
“不是徐神医的方子,这天下还有谁能治得好!”朱国成得意的夸赞道。
“哎呀!我真是有眼无珠啊!”韩经理悔声叫道,“我……我眼花、我眼花!老张,还不把徐先生的东西,还给人家?”
老张不明就里,颇为不甘的把野山参捧送到徐子清的面前。
只有韩经理心里最清楚,他这铺子昨天晚上有个人来买药,结果因为听到价格太高,当场吓得昏厥,虽然铺子也有看病的大夫,可谁也救不醒。
最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说是朱国成那里最近治好了两位突然昏厥的病人,他们就把病人送到那里。
朱国成靠着徐子清给得古方,一套针灸下去,病人当场醒来,技惊四座。
如今写方子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如果徐子清能再写一张送给自己,那可比买茯神还值钱!
甚至几辈人都能靠着一张古方,吃喝不愁!
区区一株野山参,区区一百万,不要也罢!
可徐子清看着点头哈腰的老张和捧到自己面前的野山参,却一阵云淡风轻,即不正眼看,也不伸手接。
“徐神医,韩某有眼无珠,店中伙计不识好歹,惹恼了您。这野山参还你。”
“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也赏韩某一张古方,如何?”
韩经理见状,之前断然回绝朱国成时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极其谄媚的笑容。
徐子清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叹一声:我原以为我将心比心,谁想到今天仅仅是来买一副药,却如此的坎坷。
人心,果然复杂。
“野山参,我不要了。”
徐子清摇摇头侧了侧身子,冷冷说道:
“我刚才说砸你们的招牌,现在没必要砸了。”
“你们招牌上的字得换了,我送你四个字:店大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