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鸟人一时让姜遥、虞七二人陷入惊愕,就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坠落下的鸟人居然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此人身穿青衣,居然没被摔死,真是福大命大。
青衣人浑身散出浓浓的血腥之气,姜遥和虞七看见了他的行踪,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我们的遥儿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此时却是张大一双萌萌的大眼睛,似乎是吓傻了。姜遥此时心中都有一些佩服自己的演技,此时此地她可不想与这不明来路的青衣人争斗。
当然虞七子不用演,他是真的被吓傻吓呆了。
那个天降鸟人,哦,不好意思,那个摔下的青衣人并未看出什么疑状。
青衣人不再管这两个被吓傻的呆子小贼,青衣与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像水融进了水,选定一个方向,几个纵掠便不见了影子。
“鬼啊,妈呀……”
这是虞七才反应过来一声尖叫。任谁深夜突然见到天降鸟人,还无声无息都会吓个半死,何况七子还是在做贼,本来就是心中有鬼。
这摔下来的青衣人影正是夜入鸳翠殿,刺杀齐君田氏的那个犀利刺客。逃走时肩上中箭,元气大损,才会从空中掉下来。此时刺客后面的宫中禁卫已经追来,不知道是否能够逃脱掉。
“有鬼呀……”七子的声音还在飘荡。
“闭嘴!”
姜遥压低声音:“那不是鬼,那是个大贼!你想把所有人都招来是吧,让我们两个小贼为这大贼陪葬!”
“遥哥儿,今夜不利,我们还是撤了吧!”虞七子还在咿咿唔唔,总归没有再大吼大叫,但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话音未落,夜空中又传来一阵风啸之声,似又有一只大鸟在扑棱着翅膀一般。
虞七脖子一扭,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鬼又来啦?”
其实七子的胆子还真不算小,只是因为都城每晚都会宵禁,本该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的,今夜不但接二连三的出现人影,而且每一个的出场都是那么拉风,居然一个个都不在地上走的。
夜空中很快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个曼妙的女子,而且是个如仙女一般飘逸的女子,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把人吓住的不是她的别致仙韵,而是她的手里拈着一杆长枪,那杆枪的枪尖细细如丝,在淡淡星光下闪烁着一道虽然细微却刺目的光芒。
感觉这杆长枪被这女子还要重很多似得,不知道她是怎么提起来还在空中飞掠的。
那如天降飞仙般的女子,看了看此时这两个人,便大致猜出了这两人的身份。城中是实行宵禁的,半夜三更在外游荡的,非奸即盗,这两人的模样是两个小贼无疑。倒是那个十分清秀的小贼尤惹人注意,这个仙女不觉多看了几眼。
姜遥心中此时却是骇浪迭起,这如仙女打扮的女子眉心一朵梅花,花朵花瓣粉红绽放,这难道就是齐国王宫禁卫中的禁卫,田氏母老虎手中的尖刀——梅花卫?
那仙子微微扬起唇角,蛾眉淡扫之下,眸子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人心里一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味道:“你们两个小贼,可曾看见一个青衣贼子遁向何处?”
虞七可被今晚的迭出变故吓傻了,喃喃而道:“那个青衣人……青衣人沿着土墙逃了……”
小仙女冷笑道:“如果骗我,你这两个小贼也不用活了!”话音刚落,仙子的人影就消失不见,只留一阵香风。
虞七见这手拿大枪的仙子消失,松了一口气,瞬间暴露本性,暗赞道:“好香好香……好个俏美的小娘子……”
匆匆一瞥,未能看得细致,也许是女人心中的知觉,遥儿心中生起一个感觉:这女子略有妖意,未见媚态,恐怕以后和这她还有无穷纠葛吧……
这时,远远有一丛灯火招摇而来,两个小贼可不想被抓住,立即作鸟兽般散去,快的分别闪人回家。
此时只有姜遥一人,她故意左右张望看去,而后才走入自己的小院。在姜遥进去的瞬间,小巷里鬼魅般地闪出一个人影,直接跟着姜遥的前后脚飞掠进了小院。
这人影刚投入小院,一道声音就响起:
“好精明!居然去而复返,躲过了追击!不知道阁下跟踪到此,有何贵干!”遥儿早已经觉有人跟踪,正在院中恭候,但没料到居然是第一次从天空掉下来的鸟人,那青衣刺客。
但姜遥话音刚落,那青衣人居然一个摇晃,失血过多昏倒在地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啦!
毫无疑问,这青衣人一定是个大贼,如果等到天亮,将其交给官府,是不是可以大大的赚一笔呢?
不过这个想法应该是虞七子的,姜遥可对官府没有好感,阿爹阿娘,还有可爱的子逍阿弟,都不明不白的丧命于官兵的屠刀之下,这血海深仇,被姜遥沉沉背负,可是真难为了她。
一缕冷冷的月光投下,遥儿不禁抬起头,望着那一弯深月,幽幽地出一声叹息:子欲养而亲不待!有一种遗憾,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了。
阿爹,遥儿好想你……
这青衣人浑身泥土,衣衫已经破破烂烂,此时昏厥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可怜的乞丐一般。
想到乞丐,遥儿心中的柔软不由一动,终于她吁了口气,弯下腰去,扶起了那青衣人。刚一扯开那人的蒙面罩,姜遥不禁惊咦一声,女人本性爆:好精致的一个帅锅锅……
看样子这青衣人是救定了!
当轻轻放下房门的门勺,遥儿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终于可以放下心绪,不用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做一个男人了。
一个女孩背负太多,往往显得有些残忍。
灯光亮起,水一般泻满整个房间,照亮了平躺在榻上的那个人。
这是个男子,比之遥儿也大不了多少。虽然昏迷着,但浑身散着淡淡冷漠气息还是迎面而来。遥儿眼光流转,揣测这人应该是个犀利的杀手,暗自留了个心眼。
在忽闪摇动的灯光照耀下,男子那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及其引人注目,如一个混血儿一般,有些北疆狄人的粗犷。此时眼睛再一窥庐山全景,那青衣男子一双浑圆的大腿,修长、结实、饱满,让遥儿都暗自羡慕。
肩甲一个深深的箭洞,再不包扎治疗,这人恐怕也活不过多久了。好歹在恨天自己学到许多东西,这疗伤就是其中一项。
在遥儿包扎的时候,昏迷中的青衣人似乎感觉到了痛楚,微微地出一声**,朦胧间,这青衣人微微睁开的眸子,看到了一个正给自己认真疗伤包扎的面庞,是如此清秀美丽……
第二日,晨曦刚露,一缕柔光射进了小院。
姜遥枕着双手在桌上熟睡,晨光照着她格外安详。
似乎感觉有人注视,遥儿双睫微张,看见了昨晚自己救治的黑衣人正笑脸盈盈的注视着自己!
不免一慌,整个人顿时僵在那儿。
“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是……救命……恩人!什么?姑娘?!”姜遥赶快上下左右瞟了自己一眼,不对啊,自己还是一副男装打扮,这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什么姑娘,不要乱叫!”姜遥不由一声轻喝。
黑衣人的眸子迷蒙了刹那,迅清明起来,噙着莫名笑容,一副欠揍模样,只听他缓缓而道:“其一,姑娘面庞清秀绝丽,身形纤巧削细,整个人有一股女儿家的柔媚细腻,当然你也可以说是男生女相;这其二嘛……”
说道这,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盈盈而道:“这其二,姑娘你没有喉结!”说完,还故意松动了几下自己喉咙之上的喉结,性感异常。
姜遥看见,似乎有一颗巨大的珠子在他的喉咙上下松动,一摸自己,果然平滑如水。不觉间微微现出一丝难堪和腼腆:“这个……喉结是什么?
“喉结这东西与男人的某些东西一样,只有男人有,女人不会有!”那人解释道,但语气总感觉有点在耍**。
原以为救回的这黑衣人是个冷漠的杀手刺客,但没料到却是如此一个放荡不羁的人。
“在下沈人醉,游侠一个!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我叫姜遥……姜遥……姜遥儿!”吞吞吐吐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全名。
沈人醉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喃喃道:“姜遥儿……遥儿,真是好听的名字!”
这是从恨天回到齐国之后,姜遥第一次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份,因此有些不习惯,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姑娘,你也看出来了,我这打扮,可不是什么普通良人,你为何救我?就不怕给自己惹麻烦?”沈人醉突然问道。
他这样一问,姜遥反倒一呆,不禁反问道:为何?救人……也需要理由么?也许就在于那瞬间的抉择吧!”
“哈哈,遥儿姑娘真是个妙人,好一句‘在于那瞬间的抉择’,姑娘这个朋友,我沈人醉交定了!不过……”沈人醉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沈人醉咳了两声,神色骤然间变得有些羞涩一般,忸怩地道:“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件流传很广的传闻,在都城临安有一个田姓的少女,正是待嫁之龄,但相了好几家都不是很满意……”
姜遥听得一脸茫然,不知这沈人醉说这些不沾边的事儿干什么。
沈人醉自顾自说,接着道:“可是在某一月圆之夜的时候,她在家门口捡到一个儒家书生,这书生还俊俏得很,这后来……后来这书生就成了那位姑娘的相公。所以啊,相公是要靠捡的……”
这沈人醉话中目的至此已是昭然若揭了,这在**裸调笑姜遥儿。
恨天处在化外之地,那里的女孩都是热情奔放、大胆活泼的,姜遥在那里生长生活经年,可不会被这小小的调笑弄的羞答答的模样。
“沈人醉!醉人!竟敢戏弄老娘!”姜遥一声惊呼,接着就是一阵“吧嗒吧嗒”的犀利反击。
哈哈……清晨的小院一时妙趣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