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遥儿心情很轻快,因为从钱耳朵那里传来消息,已经有那姚金玲的消息,一旦求证之后,就会马上告诉遥儿。
遥儿心想着,大仇得报之后,她一定要返回恨天之国,那里空气清新,海天一色,波涛拍案,在恨天自由而又平等的空气之下,自己一定可以做一个正常普通的姑娘,也许……也许倒是还可以把那醉人带上,反正他四处游走,去去海外应该也是极乐意的吧……
遥儿回到小院时,因为下了一天的雨,大街上没有几个人,连开小吃摊的几户人家门前也是冷冷清清,有些人家摊子虽然还没有收,也只是想候着雨停了再做点生意,此时都已回房歇息去了。
可是遥儿到了自家门前的时候,却看到一辆轻车,车子就静静地停在雨水中,两匹骏马静静地站着,草料袋子系在它们的颈上,它们低着头,自顾吃着草料。车夫坐在车辕上,身上穿着一件蓑衣,蓑衣上凝了许多的水珠。
遥儿认得,这赶车的是孙把式,孙把式是附近几条街巷唯一一辆马车的“司机”。这年头,一辆马车就是“宝马”“劳斯莱斯”那种级别,坐马车就是身份的象征啊。
但这豪车是坊丁中的“高富帅”田夭夭的专用座驾,一般不会轻易动用。话说这田夭夭在遥儿这个小清新没有进入坊丁界之前,一直是大媳妇小娘子的闺中偶像,妇女之友,万人迷之。遥儿在女儿身暴露之时,已经辞职离开了坊丁界,但此时,这厮的豪车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孙把式作为顶级豪车的司机,遥儿向孙把式礼貌地点点头,但他坐在车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果然如这豪车一般冷眼,有高大上的感觉哟。
遥儿笑笑,她知道这人一向沉默寡言,或许还有些傲气。一个马夫,即便是一个豪车的马夫,其实也没有资格自傲。可偏偏许多有资格骄傲的人待人非常谦和,偏偏是有资格骄傲的人的手下人,喜欢替他骄傲。
遥儿没有在意这人的态度,推开院门走进去,走到廊下,收了伞甩甩水,把伞竖着搁在门边,抬一看,一身青衣的田夭夭居然已经在小院之中等着自己,看见遥儿回来,快步迎了过来。
田夭夭笑吟吟地道:“遥儿姑娘去了哪里?可叫某家好等。”呀,这厮声音果然很妖,配着似嗔似喜含情目,遥儿不由打了个冷战。
遥儿笑道:“奴家可不知坊正大人要来,一个人在家闲闷,四下里胡乱走走,倒也没有一个确实的去处。倒是大人你,千金之躯,这样的大雨天,怎么还过来了,可是给奴家带来了被扣去的工钱么?”
听到遥儿说“被扣去的工钱”,田夭夭尴尬一笑,而后抿嘴道:“这一回呀,倒不用某家给工钱了,很快,遥儿姑娘你就要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哪还看得上那丝坊丁小钱?”
遥儿讶然道:“坊正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奴家既不曾掘了一座金山,哪来的锦衣玉食,海味山珍?”
夭夭神秘地一笑,道:“这些东西,旁人固然是求之也不得,可是姑娘你却不同,有位贵人正要送一场天大的富贵与你,今日某家就是奉命来接你的,姑娘只管与我去,只消你在那位贵人面前点一点头,这一辈子就达了……只是到那时候,姑娘富贵荣华,切莫忘了今日这个夭夭我,若能提携一二,便心满意足了。”
“坊正大人……这……”
“哦,还叫坊正大人,如何姑娘不嫌弃,可以叫我夭哥哥,我能认识姑娘这有天大福缘的人,真是幸运。”
“夭哥哥……妖哥哥……”遥儿一时就想“噗嗤”一笑,大见到说话间,田夭夭那双水汪汪的媚眼,有些幽怨地瞟着她,便生生忍住了。
这一向嫌贫爱富的田夭夭前来献殷勤,遥儿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他倒要看看这田夭夭要出什么幺蛾子。
遥儿欣然道:“刚才说是要接我去见某个贵人?”
田夭夭连连点头,似乎极其害怕遥儿不愿意前往似的,只听他叹道:“姑娘以后有了什么好处,一定不要忘了某家哦……遥儿姑娘走吧,某家等了你这么久,怕是贵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这辆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辆很普通的轻车,类似的车辆在临安街头常常可见,然而走进车子,里面却异常的华丽,这种华丽不是体现在表面上的,既没有用绫罗绸缎包裹座垫,也没有用华美的异域挂毯装饰四壁,或者用金银作为器皿,而是体现在细微之处。
车是油壁轻车,原木清漆,白铜包角,优雅的松竹纹饰,每一个榫卯拼接的部位都严密无隙,走起来平坦舒适,即便是跑长途也绝不会把车里的人颠得骨头散架。车子好,拉车的马驯练有素,车把式的手艺也好,车子走起来几乎没有一点颠簸。
遥儿看得出,这部车子做过一些改装,应该是拿掉了许多华丽的装饰,以便让它显得平平无奇,因为一些地方露出的细微痕迹,显示那里曾经挂着或者放着什么器物,现在却空空如也。
不过也正因如此,车内便显得宽敞许多,本来只应坐一个人的地方坐了他们两个人,也不显得十分拥挤。其实他们两个人本可以坐得更分开一些,但是那田夭夭硬要“恬不知耻”跟遥儿挤在一起,说要沾沾福气。
原以为田夭夭这车仅是宝马一类的豪车,但此时亲自感受了,才知道居然还是全球限量版,私人定制,奢华内敛,不一般,很不一般。
就在遥儿交口称赞间,那田夭夭不好意思的道:“这豪车可不是某家的,这是那位贵人用来接姑娘你的,我哪能有这种富贵命哟……”
车子垂着密密的帷幄,遥儿本嫌气闷,曾想把它拉起来,却被田夭夭大声阻止了:“这可不敢,不敢……”
遥儿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这附近的道路她都是极熟的,她感觉着车子的每一次拐弯和前行,经过七道弯,八大拐之后,遥儿也晕了,不知这马车到底驶向何方。
车子又走了一阵,忽然停下了,冷面的孙把式在外面跟人说了几句什么,又等片刻,车子重新启动,这回拐的更频繁了,杨帆只觉得这车了忽而向左、忽尔向右,不像是行走在直溜的大街上,倒像是已经进了什么府邸。
如果是车子驶入一家府邸,还要东拐西拐的走这么长时间,可见这座府邸如何广大。又过片刻,车子停住了,车门打开,孙把式站在车前,脚踏已经放下,他却一言不。田夭夭抢先下了车,一手扶着脚踏,嫣然道:“遥儿姑娘,请下车。”
遥儿弯腰出了车厢,踩着脚踏走出去,现车子正停在一个蝙蝠状的展翼长亭之下,长亭一直延伸出去,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是漆红的圆柱,中间挂着一排宫灯,只看这一条长廊就必是极富贵的人家了。
外面还在下雨,因为车子直接停到了廊下,却无须撑伞。这时一个姑娘迎了过来,施了一个福礼,向遥儿道:“奴家桐雨,姑娘请随我来!”
此时田夭夭就没有跟来了,遥儿恍然回间,见有奴仆过去给了他一袋东西,田夭夭满脸堆笑,陶醉的不行。
“难道这厮把我卖了!我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遥儿暗咐道,当即也不多问,只管跟着那叫桐雨的漫步前行。
一路行去,只见绿意隐映,庭院深深,曲桥回廊,流泉假山,凤阁鸾楼,雕栏画栋,无一处不见精巧华丽,想来是某位贵人家的府邸宅院,往远处看,甍脊高起,飞檐翘角,黛瓦白墙,如层峦叠嶂。
遥儿见了这般惊人气象,不由暗自惊疑:“莫非这竟是某位侯伯之家?”
本来遥儿料定这田夭夭虽然贪财虚荣,但为人还是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宁小灼的事而奔走,所以认为他不管怀有何种目的,但绝不是意欲对她不利,所以一直坦然自若。此时见被田夭夭莫名带来的此地非同凡响,不禁提了几分小心,对方纵然没有别样目的,可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却如此不遗余力地亲近她一个小小女扮男装坊丁,而且是离职坊丁,岂不蹊跷?
事出反常必为妖!
妖出现了,而且还是黑山老妖!
遥儿跟着那位桐雨姑娘一路行去,穿过一个个回廊,一个个天井,一个个院落,宛如走在迷宫当中,又转悠了半天,才来到一处精舍。
走进房中,只见几、案、橱、柜、台架、屏风,用材莫不是檀、楠、沉香等上等木料,造型莫不精致典雅,显得华而不俗。紫檀的屏风和镂空的古架将房间分成几个部分,颇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权贵人家醉生梦死,奢华至极,挥霍无度,也许这小小一个屏风就够底层小民一年的吃穿度用。
遥儿不曾到过这样的豪宅,她在恨天之国时,师傅小曼虽也是一国之少主,可那等外海小国,房舍布置随意的很,那里的权贵也没养成盖豪宅、穿华衣的奢侈生活,房屋建筑岂能与周地大齐相比。
遥儿是直接来到后宅廊下,让桐雨引着穿房过室,绕进这间精舍里的,是以直到此时还未察觉此刻竟已进了此处主人的寝室。直到她绕过屏风,两株灯树赫然入目,才觉有些不妥。
如果是位女主人还好说,如果这内宅居室是个男主人,这待怎办?
两株半人高的青铜灯树,用青铜打造成各色流枝华叶,上边站着各色的鸟儿,鸟儿有的歪头剔羽,有的仰叽鸣,有的俯啄食,动态不一,栩栩如生,蜡烛就插在一只只青铜鸟儿的鸟翎上,照得一室通明,恍如白昼。
斜斜一张屏风,隔成一个大大卧室,卧室一张大大的床榻尤其惹人眼,金铜镶边,珠玉装饰,流光溢彩,床榻很大,容纳下七八人也是绰绰有余,除去这张大大的床榻,卧室再空无一物。
遥儿想到什么,脸色嫣然变红透,似乎是想到什么,单单看这装饰,就可知这些权贵之人,私生活是多么糜烂。
正在遥儿暗暗吃惊之时,急忙回头一看,却现桐雨姑娘已悄然退下。
这是一个人从卧室最里间走出来,珠光宝气的大床榻居然倒映出他的身影,有些苍老的声音轻轻笑道:“小娘子,你慌张些什么?我邀请你来,可是好事儿,大大的好事!”
“邀请我来……好事……”遥儿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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