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齐射!”养由基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八一中文精巧的滑轮弓被他们不费力气地拉成满月,嗡的一阵乱响之后,不计其数的弓箭就飞上了天空。
蜂须贺至镇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咬牙切齿的看向空中。最近天上好像是有一群麻雀掠过苍穹,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当他终于看清楚那些东西的时候,无论一下忙怎样的命令,都已经来不及了。
脑子精明一些的士兵,还知道把盾牌高高的举过头顶,一些反应不及的武士,就只能被落下的弓箭射成刺猬。山田宗登拼着自己受伤的危险,也将手中的盾牌举到了蜂须贺至镇面前,这才让主公幸免于难。而他自己的肩头,也多了一枚弓箭。
当他们从盾牌之中露出头来的时候,周围的武士们已经被哀号之声淹没。两人举目望去,却没有在周围找到任何敌人,只有在远处,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是从那片树林当中射出来的弓箭吗?”山田宗登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之所以有这样的疑惑,那也是因为那片树林距离他们的距离,已经过了普通弓箭的射程。
蜂须贺至镇并没有从德川家康那里得到任何关于康宁的情报。其实,这应该算是德川家康的疏忽,明知道康宁的手相,已经作为雇佣兵参与到这场战争当中来,就应该提前对他们有所防范,至少应该训练他的手下们,不要盲目追击,以免遭到对方弓箭兵的伏击。
而现在的情况,如果传到德川家康那里,想必一定会让他后悔莫及。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疏忽,如今却成为损兵折将的罪魁祸。
对敌人依旧缺乏了解的蜂须贺至镇,最后只能和他的心腹爱将,一起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天空,突然又是一阵嗡嗡的乱响。天空当中似乎又有一群麻雀飞起。这次他们两人闲来学得精明了很多,声音传来的时候就立即把盾牌举过了头顶。
周围的武士们大多也选择同样的方式,这次受伤的人数就比上一次少多了。山田宗登似乎看到了反击的机会,他号令手下们组成盾牌阵。弓着身子扛着盾牌向对面的树林挺近。
在他看来,但凡是弓箭兵都不擅长近身作战,只要他们能够到达足够近的距离,这场战斗的胜利就属于他们。
又是一阵嗡嗡的乱响传来,但因这次基本上没有几个武士受伤。只有寥寥几人被穿过盾牌缝隙的弓箭,射倒在地,但很快就有人扛着自己的盾牌,补上了他们的空缺。
山田宗登已经距离那片树林越来越近,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就能够把此次设计伏击的将领人头砍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接连两声嗡嗡的乱响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其中一声正是从他们的对面传来,按照他们的设计节奏,这一声在山田宗登的预料之中。
而另一声却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这让山田宗登心中一惊,他原本还想命令自己的手下,赶快转过身子来,把盾牌举向另一面,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当他和他的手下们转过身子的时候,映入他们眼帘的,正是慢慢放大的箭头。在惊恐之下,他们的瞳孔急剧放大,似乎想要吞噬掉射过来的弓箭,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敌人的弓箭射穿了它们的虹膜,射穿了他们的视网膜,就穿了他们的头颅。
蜂须贺至镇但是看到他的心腹爱将的时候,山田宗登已经变成了一只刺猬。这让年轻的诸侯悲痛万分。他誓,如果还能活着走出这里,一定要为他的爱将报仇。
但是,养由基已经在此处张网以待多时,又怎么会放过这条送上门来的大鱼?
身后有一名穿越者主公,养由基甚至都不需要派出自己的斥候。就可以洞悉敌人的一举一动。
他在此处早就布下了周密的安排,弓箭兵分布在3个不同的方向。就算其中的一块阵地受到攻击,其他两块阵地的士兵也可以予以协助。就要走进这块三角形的区域,敌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
一声尖锐的号炮飞向空中,这是总攻开始的信号。
3块阵地的士兵一起用弓箭进行射击,铺天盖地的小麻雀们,将死神的微笑散播给了地面上的每一个人。
蜂须贺至镇只能在亲卫们的盾牌保护之下,慢慢地挪动脚步,试图按照原来的路撤出伏击圈。但是他远远没有想到,敌人的弓箭可以使用如此之高的频率进行射击,似乎他们的臂膀,永远不会感觉到酸麻。
但是现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不允许他花费太多的时间疑问,他只想着能够尽快从这里逃掉,不过,他的愿望可能难以实现了。
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人一马飞奔而出,马上坐着的一名顶盔贯甲的将军,正弯弓搭箭,瞄准了移动中的乌龟壳。
从盾牌的缝隙当中,蜂须贺至镇终于找到了心中疑问的答案。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枚焦距手中的长弓。那把长弓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弓弦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连接着弓臂的两端。而是往返交叉,并绕过两个滑轮,然后连接到弓臂上。
这样奇特而诡异的造型,蜂须贺至镇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接下来生的事情,强有力的证明,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种弓箭了。
从这次行动一开始,养由基就时刻准备着这一刻。他催动着坐下战马,疯狂地冲出树林,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则借势调整坐姿,弯弓搭箭,瞄准1oo多步开外的目标,嗖的一声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蜂须贺至镇看着那名敌将,没想到在那么远的距离之下,他就敢尝试向自己射箭。他以往的经验表明,这样的距离之下,即便是神箭手,也经常出现脱靶的可能。
但这一次,他低估了工具改良带来的威力。滑轮弓的射程,远不是同型号的弓箭可以企及的。
当那只羽箭穿过盾牌的缝隙,来到蜂须贺至镇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明白爱将山田宗登临死时候的表情,究竟凝固了多少无奈的恐惧。
“主公!”随着亲卫们的哭喊,德川家康的这位女婿,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
养由基都收起了自己宝贝的弓箭。对于剩下的小鱼小虾,好像更不予理会。按照主公康宁的想法,也该留下几个活口,巨响德川家康禀报他女婿的死讯。
此时的德川家康,或许压根没有时间理会女婿的死讯。于他而言。蜂须贺至镇只不过是个政治婚姻搞来的同盟者。德川家康想要扶持他,才给了他作为女婿的荣耀。
如果他战死沙场,德川家康只能表示,那是一名武士的荣耀。
至于蜂须贺至镇所领有的阿波国,德川家康也不是很担心,就算康宁想要得到那个令制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这一点,德川家康和康宁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德川家康现在更关心的,乃是另一线的战事。
鴫野和今福位于大阪城的东北,两地被大和川所分隔。但都修建有防御工事。丰臣方面显然是想达到互为犄角,彼此呼应的理想效果。德川家康也知道这是两块比较难啃的骨头。
于是,他派出了上杉景胜进攻鴫野,佐竹义宣进攻今福。两人的父亲,至少是名义上的父亲,上杉谦信和佐竹义重,都是声威赫赫的名将,就算是虎父犬子,咬人这个技能还是传承下来了。
但是丰臣家显然也不准备放弃这两块战略要地。大野智障派遣了丰臣家的亲卫部队七手组以及渡边糺的部下,合计一万两千余人。
上杉景胜在一开始的战斗之中取得优势。原本的守军在慌不择路的奔跑之中丢下一百多具尸体。上杉景胜本准备继续乘胜追击,但是部将须田长义怀疑对方是故意诱敌深入,让他最终放弃了追击。转而使用固守待援的策略。
七手组和渡边糺的人马其实也没准备伏击,反而是康宁的另一部分兵马。已经在附近布下了埋伏。
率领这支伏兵的,乃是前不久为了营救黄老板而召唤出来的三人。不过率领他们三个的,却是昨天刚刚被召唤出来的白起。
康宁在进入种田模式之后,各种恶趣味就层出不穷。将中原战国的人才们召唤出来,对抗倭国战国时期的各路大名,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期待已久的两场对垒,却只有养由基那边如其所愿的开战。上杉景胜这边,有个危机感很深的须田长义,让白起的准备都泡了汤。
既然对方既然没有上当的意思,白起索性命令他的士兵们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空,看得上杉景胜一阵后背凉,要是刚刚孤注一掷的冲过去,估计上杉家的赫赫威名就要砸在他手里了。
正因如此,他才一个劲儿的感谢须田长义。而在另一方面,渡边糺也已经注意到了大张旗鼓生火做饭的友军。
当他见到白起的时候,对方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兔子肉。渡边糺不知道他在兔肉上面放了怎样的调料,能让这肉变得如此好吃。他本想打探一下的,但是对方一席话,让他饥肠辘辘的身体,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
“渡边糺是吧。”
“嗨!”
“你与其在这里羡慕我吃肉,不如趁着我们的炊烟麻痹敌人的时候,使劲全力突击一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渡边糺大喜。他赶紧跳起来去和七手组的七位领商量,最终他们决定全力一击,看看声名显赫的上杉家究竟是怎样的。
上杉景胜也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兔子,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还能把香味传到这里来。
咕噜噜一阵响,上杉景胜现自己的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开始叫了起来。而他的手下们之中,也有很多人已经流窜了口水。
须田长义看到这一幕,有些紧张的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尽快撤离这里吧。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上杉景胜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我也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须田长义大囧。他的这位主公说的是什么话。面对自己提出的危险警告,他就用五脏庙的不安分来回答吗?
好在,上杉景胜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太没有一路诸侯的风采,反而更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于是他补充说明道:“反正敌人在用餐,想来现在是安全的。要不我们呀用餐吧,要不然闻着香味却吃不到东西,会让士兵们抱怨起来的。至于撤退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德川家康正等着我们战败的罪名除掉我们呢,岂能送上这样的借口给他收拾我们。这里是他也想得到的地方,我就不信他会不派援军过来。”
须田长义立刻对自己的主公刮目相看。
“原来主公已经想到这么长远,真是让臣下汗颜呐。”
但是须田长义的不安,并没有因此而打消。这么浓郁的过分的香味,总让他感觉有一种阴谋的气息掺杂在其中。
但是士兵们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他们是不会在乎什么是阴谋的。
所以,须田长义只好下令开灶生火。于是士兵们终于可以看到热腾腾的饭菜出现在眼前了。
虽然这些饭菜的香气,远不能和敌人的相比。不过他们有的吃就不错了,在倭国,肉食和鱼类那都是贵族才可以享用的食品。
足轻武士们,也只好闻着远处飘来的肉香,吃着粗糙的食品填饱空空如也的肚肠。
好在,对于一群饥饿的人来说,任何食品都是美味的。于是众人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好泡划破长空,吓得须田长义当即就跳了起来。
“敌袭!”
当他拔出武士刀准备应战的时候,渡边糺的冷笑已经出现在他面前。那张可怖的脸上,分明写着“就是要让你们饭也吃不安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