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湛被丫鬟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周围的人被丫鬟的声音吸引,都看了过来,桑湛觉得周围的人眼里都是对他的指责。
桑湛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辩解。
丫鬟看桑湛不说话,继续道:“我可怜的娘子,以为遇到了有情郎,谁知道还是一个负心汉。”
桑湛被这句话击中,脑海中勾勒出了花魁娘子垂泪我见犹怜的模样,桑湛之前冷却下来的心,又重新变得灼热。
桑湛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定道:“我跟你去。”
丫鬟迅速擦了擦并不湿润的眼角,脆声道:“桑公子,我们走吧。”
桑湛跟着丫鬟到了花楼花魁房间门口,丫鬟先推门进去,桑湛只听见几声压低了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脚步声。
花魁哗啦一声推开门,软语道:“湛郎!”
桑湛看向花魁娘子的脸,想去看她是不是红了眼眶。
花魁娘子掩饰性地遮了遮,不让桑湛看,娇羞道:“湛郎快进屋来。”
桑湛被花魁娘子吴侬软语这么一唤,心都要酥了,哪里还顾得上眼眶红不红,被花魁轻轻一拉,就跟着她走进了屋内。
桑湛被花魁拉着坐下,愧疚道:“茹娘,这么多日不来看你,让你受委屈了。”
花魁娘子将芊芊细指抵在桑湛嘴边,软语道:“我没有受委屈,只是想你的时候掉两滴眼泪罢了。湛郎才是受苦了,这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
桑湛被花魁提醒,想起了之前对桑青青的保证,心中天人交战,对桑青青的保证是真,舍不得花魁娘子也是真,特别是花魁娘子说想到自己就会垂泪,让桑湛的心都要化了。
桑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思考再三过后,桑湛带着歉意开口道:“茹娘,我对家人保证过,我不会。”
桑湛话还没有说完,花魁娘子就扑到了桑湛的怀里,花魁娘子如泣如诉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再要求你来看我,但是我做不到,这些日子我一直想你,就连做梦都是梦见你来看我了。就算是我自私,我想要湛郎一直来看我,我想见湛郎。”
花魁娘子说完这些话后,脸颊留下了两行清泪。
这还是桑湛第一次看到花魁娘子落泪,美人落泪都是好看的,让人动容。
桑湛的心有些酸软,手忙脚乱地就要为花魁娘子擦眼泪,因为慌乱找不到可以擦眼泪的东西,急得桑湛团团转。
花魁娘子被桑湛的手忙脚乱逗笑,自己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擦过眼泪的帕子用过之后被她轻飘飘地丢到了桑湛的怀里。
花魁娇嗔道:“呆子。”
桑湛拿着花魁娘子的手帕,好像能闻到那手帕上传来的馨香。
花魁娘子继续撒娇道:“湛郎,你以后会不会来看我?”
桑湛还是犹豫不决。
花魁娘子见桑湛还是犹豫不决,脸上的娇嗲微微收敛,叉起双手骄横道:“你不来看我,多的是人来看我,到时候你可不要说我顾不上你!”
桑湛知道花魁娘子说的是真的,花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每天捧着银子只求见花魁娘子一面的人,大有人在。
自己在其中也不是最出挑的,不知怎么入了花魁的眼,成了花魁的入幕之宾,以前他在花楼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自己,还说了不少酸话。
现在花魁的意思是要收回自己的特权?桑湛有些不甘心。
桑湛慌乱道:“我之前跟家里人保证过,你等等我,我去跟家里人谈谈,让他们理解我,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为你赎身。”
花魁听到桑湛说赎身,动作一顿,又扑到桑湛的怀里,低垂下头,不让桑湛看到她眼底闪着的精光。
桑湛跟花魁继续说了会儿情话,便满面红光地离开了花楼,殊不知自他到花楼开始,他的行踪就被一个人收入眼底。
隔天,一位官员写了一份奏折递到了黄地面面前,那是一份弹劾人的奏折。
弹劾的人说今科状元谢晏回,弹劾的内容是他纵容他的家里人逛青楼狎妓,虽不是自己违背了律法,作为朝廷命官,对家里人却没有多加管束。
皇帝看到奏折后原本没有多在意,也没有做出反应。
谁知道看皇帝没有反应,那位官员直接在早朝的时候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帝勃然大怒道:“官员狎妓是为大罪,虽然谢晏回没有狎妓,纵容家里人狎妓也是他的过失,罚谢晏回三个月的俸禄,如果以后再犯,就贬官!其他官员也是一样,如果被人发现自身狎妓,或者家人狎妓,跟谢晏回一样的处罚!”
谢晏回作为八品官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早朝发生的事。
官员一下了早朝,就有大批的人来到他的办事处,告知他被罚俸三个月这件事,讥笑嘲讽有之,担忧提醒有之,恨铁不成钢的人也有之。
杨大人就是那个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地看着谢晏回,提醒道:“你查出了贪污案,又升了官,现在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现在一定谨言慎行,还要约束好家里人,如果你走错一步,就不是被参一本这么简单了!”
杨大人爱才,更爱心怀天下的大才。谢晏回就是他发现的心怀天下的大才子,他不想看到谢晏回还没有平步青云就因为家里人的拖累止步官场。
止步官场事小,如果因此丢了性命事大!
谢晏回知道杨大人的良苦用心,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不反驳,乖乖地任杨大人教训。
杨大人看谢晏回被训也乖乖的接受,没有反驳一句,心里的气顺了一些,无奈道:“这些道理你懂没有用,你要让你的家人也懂才行。”
谢晏回点头道:“下官回去之后一定问清楚缘由,告诉他们规范好自身。劳烦杨大人了。”
谢晏回送走了杨大人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桑湛去花楼这个不定时炸弹还是爆炸了,一炸还炸到了陛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