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老祖大叫一声,脑袋一偏,便即气绝。这奸狡巨猾之人,却终死于别人的算计之下,亦是天意。
中原武林之人,均是对之极为愤恨,见他授,一起大声欢呼。
河阳帮众人更是欣喜欲狂,互相搂抱狂呼。只因这胜利太出乎他们的意料,所以会喜出望外。
同在三楼,灭绝师太负手站在窗前,看完这一战后,点了点头,古板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他身后的紫衣少女瞧得两眼直,低声道:“师父,这陈公子好厉害啊!”
周芷若亦是眼中异彩连闪,螓轻点。灭绝师太缓缓道:“还算不错,他年纪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可得学着人家点。”
四楼的曲非烟,欢喜得将任盈盈一把搂住,连声叫道:“盈盈姐,哥哥赢啦,我哥好强啊,是不是?”
任盈盈眼中亦有几分喜色,却是拍了她两下,低声道:“走罢。”
曲非烟愕然道:“去哪里?”
任盈盈低声道:“去那边等他,完颜宗弼岂会甘休,马上就会打起来的。”
曲非烟担心地道:“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任盈盈无奈地道:“咱们不是给他准备了后路么?快走吧!”
而就在同时,她们隔壁房中,那名被称作郡主的男装女子一抖折扇,清笑道:“好功夫,好算计,算是没白来看这场热闹。”
她身旁一人道:“郡主,你要是看得起这小子,要不要试着招揽一下?”
那女子点头笑道:“当然,这等人物,我自然不会放过。咱们且看着,如果打起来,帮他一下,先卖个情面给他。”
五楼的一个房间中,一人正奋笔疾书:“‘狂刀’果系陈恕,击杀血刀老祖,声名必将大震,宜对此人多加关注。”写完绑在一只鸽子腿上。鸽子飞上天空,盘旋了一下,向着东南方向飞去。
陈恕伸手将倚天剑拔出来,一个小包却从血刀老祖怀中掉了出来。他捡起来打开看了一眼,不由一喜。原来是一本武功图谱,看样子就是《血刀经》。他顺手放在怀中,又捡起那柄血刀。
正在此时,二楼一个房间中,一名锦袍中年人大步走出房门,双目冷光连闪,喝道:“这人乃是大金钦犯,给我拿下!”
只听几声号令,直传出去,轰地一声,一大堆人如狼似虎地破门而出,直涌过来。陈恕早知会有这一战,不慌不忙,纵身跃起,在凉亭上一点,向三楼扑去。
那围墙外的树林,铁定是有伏兵的,已不用再去试。
他纵身抢到三楼,只听“吱呀”一声,旁边房间房门打开,一男一女两人并肩走出。那男子英气勃勃,女子温柔秀丽,两人齐向陈恕点头示意,男子沉声道:“在下玄素庄石清,陈公子可需要援手么?”
陈恕足尖勾住栏杆,挥剑打飞几枝箭,说道:“多谢石庄主石夫人,好意心领,在下已有脱身之计。”
石清赞道:“好,果然是天纵英才,石清敬你一杯。”举起一杯酒,遥敬为礼。
陈恕来不及与他们多说,在栏杆上疾行几步,抢到峨眉派众人房前。只见灭绝师太威风凛凛地大步出门,叫道:“走!我替你开路!”
陈恕忙道:“不敢有劳师太,晚辈已有脱身之计。借剑之恩,感激不尽!”将倚天剑一推,平平直直飞了过去,正好落在周芷若手中。
他拱了拱手,足尖在栏杆上一点,向对面飞纵过去。
灭绝师太瞧着他的身影,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
陈恕纵身向那天字号房间扑去,之前他已经来这房间查探过,里面并没有人,窗下确实有绳索,亦没有什么陷阱。而这条路,比其他方法都要轻松许多,所以他径向那房间扑去。
身在空中,忽听一声尖利之极的响声,一枝箭劲疾无比地向他激射过来。陈恕心中一凛,听这箭来势凶恶强劲,大是不凡。他心中暗惊,反手一掌,将那箭枝拍飞。但这口气一滞,身形顿时向下落去。二楼的金兵齐声大喝,围了过来。
陈恕也不慌乱,血刀斩出,将射来的乱箭斩飞,另一只手在楼道栏杆底部一推,身子平移出去。这一下虽然到不了对面的房间,但却可避免掉下去身陷重围,只需要从旁边再绕过来即可。
突然之间,一件物事从对面一个房间直射过来,呼地一声,直射到他脚下。陈恕微微一怔,便知是有人出手相助,在那物事上一点,纵身跃起,便直扑到了那天字号房间门外。
他不知道是谁相助,转身拱了拱手,推门直入。抢到窗前,抓起那绳索,向外瞧了一眼,见下面只有一群尚在乱奔的金兵,便纵身直跃出去。
这根绳索另一头却是拴在青花楼六楼,陈恕在墙上猛地一点,身子直荡出去,借着绳子的荡力,在四下一片惊呼声中,直纵出十余丈远。又在一棵树顶借力,再纵身跃出,便落在了对面的聚海阁顶上。
然后顺着屋顶,一路飞纵,直向洛阳城外掠去。
那锦袍中年人听得回报,大怒之下,一脚踹翻前来报信的人,喝道:“追!绝不能让此人生离洛阳!”
他匆匆下楼,翻身上马,带着铁骑沿街飞驰。
陈恕不一时便已驰到洛阳城边,在史天雄等人所画的地方跃上城墙,果见又有一条绳索。他正要走过去,忽听一个声音叫道:“哥!”
却是曲非烟直扑过来,将他一把抱住。
陈恕不禁愕然,看着后面的任盈盈,奇道:“原来……原来这是你准备的?”
任盈盈微笑道:“小女子不敢居功,只是在中间起了小小的一点作用。史天雄他们也并非我的人,公子不用在意。”
陈恕苦笑道:“你何必通过他们呢?搞得我疑神疑鬼,观察了好久才敢用。你不会直接让非烟跟我说吗?”
任盈盈有些没好气地道:“公子可是秉持正邪大义,瞧不上我这魔教妖女的。我直接给你说要是不愿意领我情呢?”
陈恕有些无语,心想我还不至于如此迂腐。此时时间紧急,他也不及和她们多说,揉了揉曲非烟的脑袋,柔声道:“非非,再见啦!”
曲非烟眼睛微红,强笑道:“好,江湖险恶,哥哥请保重。”
陈恕招了招手,拉着绳子纵身跃下。
任盈盈和河阳帮,他倒并不担心。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能让完颜宗弼数年来一直拿河阳帮没办法,肯定有她的绝招。
他拉着绳子沿城墙向下滑了数丈,忽听蹄声大作,金兵铁骑已经追来。当先的便是那锦袍中年人,飞马从城门驰出,一眼瞧见陈恕,大喝一声,张弓搭箭,一箭劲射过来。
陈恕听这声响,正是在楼中射了他一箭之人。心中一凛,暗想这人看来就是完颜宗弼本人了,此人号称金国第一勇将,箭法如神,果然名不虚传。
但此时又怎射得着他?在城墙上一点,身子如大鸟一般,直向护城河对岸扑去。
完颜宗弼不依不饶,引着铁骑如风追来。陈恕见左有一片密林,纵身奔去。不料林中涌出一大群人来,他以为是金兵,吓了一大跳,暗想这完颜宗弼用兵竟然如此神鬼莫测?连这里都有伏兵?
但一看清便知这不是金兵,那些人装束倒像是武林中人。为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宽袍大袖,双目精光四射,朗声叫道:“嵩山左冷禅,替少侠断后,请!”
陈恕听得左冷禅的大名,吃了一惊,但见他倒并不像是有恶意,忙道:“多谢左掌门了!”
完颜宗弼听得左冷禅亲来,立即勒住马,狠狠地瞪视一眼,挥手道:“回去!”
嵩山派虽然在河洛腹地,但一向自立根基,占山作主,从不给金人面子。左冷禅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完颜宗弼一向甚是忌惮,听说是他,连忙撤退。一路心中惊怒:“嵩山派也要正式跟我翻脸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