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出来进去的人多手杂很是不便,但是经过今儿的事情,我也是害怕了,心里一直想着让余槐留宫关照的事情,此时见嬴政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便顺着他的思路开了口。
“奴妾本也想求个恩典以图心安身宁的,既是王上也许奴妾之心,那奴妾斗胆恳请王上调任少使御医余槐过来,他此前曾为奴妾把过脉,也医好过李夫人的难解之症,奴妾想着,对付那些个奇招异术,他定是有不少法子的。”
“余槐?”嬴政在脑海中找寻着此人,犹豫道:“可是为少使夫人诊脉的那个?他的医术会不会低下了些?”
我就知道嬴政会觉着余槐的品级不高,所以会提出质疑,故而我撒娇地起身揽着他的脖颈,请他格外开恩应允了我。
“能入得王宫为王上所用的,医术哪个不是了得的,而今奴妾怕的是歪术,请王上允了奴妾吧。”我仰起头,轻咬一下他紧绷的下颚,讨巧道:“求您了。”
嬴政顾虑的神色被我磨得没了脾性,很快便松软态度下来,答应了我的所请。
“你与他及这齐溪宫可要愈细心,初见端倪之事处理不得、即刻便要禀报于寡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俏皮一笑,尽力使得我们相处的气氛变得轻松。
“喏,奴妾一切都听王上的。”
虽然知道我在挑好听话说,不过嬴政还是很受用的,他拥着我嘘寒问暖、又嘱咐了好一阵子才起身离去,我知道他要着手处理终黎婳的事情了,故而没有多言询问他的去处和决定。
事件生之后洛葱出外打探了一圈,回来说宫内众宫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的奔走相告,而我要她着重查探的子绵宫也是人言沸腾,像是很震惊一样的状态。
我不知道子绵宫的震惊是不是李夫人应和事情的展进程装出来的,但我依然看准了她是背后搓弄终黎婳的始作俑者,不然依着终黎婳的本事和智商,应该做不出如此缜密又周祥的事情来。
“那名女子不是你的人吧?”看洛葱的神色、被我按压在花粉墩垫上的婢女不似是她的人,但我仍然要确认一下,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怅然给了洛葱指示,道:“厚待她的家人,暗着多送些财物过去。”
说实话,我当时头脑热、只是想验证并揭穿终黎婳的阴谋而已,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计划中要同我一起接受蜂群围攻的终黎婳主仆会没有全部涂抹驱蜂的东西,因为我在准备用杏仁油的时候,吩咐了全宫上下所有人都要使用的…
洛葱见我歉疚,当即不以为然的劝解着我。
“便是夫人不用她做引子,她也会被王上连通处决,再则说了,她跟着她的主子,可是没少对咱们做坏事。”
掌握众线人禀报的第一手资料的洛葱对于梨花宫上下深恶痛绝,即便是本该经受千疮百孔之苦的我的苦楚由终黎婳的人替我受了,她也没有缓解多大的气恼之意。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她到底受了大苦了,而且古人很注重完尸赴地的,因为我,她才没有达成心愿。
“都过去了。”我叹息一声,不想去纠结这些回不去的“噩梦”了。
嬴政曾经说过、我处于胎孕期,要内宫中人不经允许不许打扰到我,所以这次事之后也和我怀孕的消息传出去时一样,不管是那些有意结好、还是装模作样来做给嬴政看的夫人们都没有遇事便恣意打扰,我也乐得清静,独自在宫里休养了。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以为一直顾忌着嬴政和其她各宫夫人才没有得到合适机会来再次胁迫我的田田鱼、竟然也没有借着这个时机来再次重申她的态度,虽然我不认为她真的能够这么平和的接受田健即将被处死的状况,可是我也想不出她为何会放弃压榨我的受宠局面的这个绝佳契机。
“夫人,林琴公求见。”
当日恐蔺继相怒暴走,我让洛葱特意告知他反将终黎婳一军的事实以安他的心,好在他也是明白我的顾虑的,直至今日才来求探平安。
迎入蔺继相,我不好每次见面都要避退左右,于是暂且依着规礼同他让了坐席。
“夫人可还稳妥?”他问。
我微微颔,在主位端坐,客套着让他安了心。
“劳林琴公费神了,本宫一切安好。”
点点头,蔺继相端详我的面目,见我面色尚佳、不似有异,紧绷的面部线条这才好转一些;我感受到他如炙的视线,稍稍侧面凉色,以示他的失仪。
懂我的意思,蔺继相收回了专注的目光。
“夫人频频受难、步步为艰,可是有奸人窥觊夫人的恩宠?奴人是想,不如夫人请方士做法驱邪,以防不测。”
我直觉里想着,蔺继相定是要借着做法之事有所动作,对我或者是嬴政,故而我先冒的想法就是拒绝。
“王宫内女人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本宫现下无恙,又有孩子相伴、此后必会越来越好,林琴公也不必介怀困忧。”
如果他是想用旁门左道拐走我,那我必须要提醒他我有孩子的事实。有了孩子,我不会离开秦王宫;有了孩子,我也受不起被嬴政追杀的颠簸流离。
“哦对了,鱼姐姐这几日倒是不来训斥我了,你放心吧。”
我隐晦对他说了田田鱼不来胁迫我的境况,以放松他对我的紧张。
他闻言笑了笑,那笑容中似有包容,也像是在化解我有意要他划出界线的出击招数。
“虽然不想给您负担,但您有时候真的过于天真了,有些人就如同难以捉摸的曲调一般,岂会那么好的放任您为之?”
这意思是说,蔺继相为我摆平了田田鱼?我想说出来要蔺继相轻松一些的,没想到他倒叫我不安宁了。
“林琴公,是说本宫想的不够全面?”
蔺继相凝神皱眉,不评论我的思维方式,只是说出了令人意味难寻的言词。
“近来之事,恐怕比夫人想的还要复杂了。”他认真的样子不似在戏弄我。
近来之事,除了田田鱼的事情,就是终黎婳的蜂阵了,蔺继相神色沉重,莫不是对于终黎婳有了更为麻烦的现?
我一直都以为是李夫人在终黎婳背后指使的这一切,所以才使得终黎婳屡屡出奇,甚至于连她怀丽曼时胎孕见红这种事情都可以奇迹般的瞒过嬴政,可是蔺继相明显在驳回我的关于“女人战争”的言论,难道他是说,终黎婳的背后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惊讶的事实?
冷眉沉心,我紧缩了眼眸,凉薄问。
“却是何人?”
蔺继相收到我的问题并没有急于回答,他垂目深吸,等待着我先做些什么。
被他的停顿提醒了不少急迫的心神所引的仓促之意,我理理情绪,屏退了殿中随侍的从人们。
殿内只剩下我和蔺继相两人,他得尝如愿,定定说出了让我一时无法接受的真相。
“赵高。”
赵高,提到这个人,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想要他和嬴政如影一心的印象,他做的事情就是嬴政的指令,而嬴政的指令、他通析的也是最明白、行事的最为忠心的,怎么他会?
是了,在秦王宫待得久了,我差点忘记了提醒我自己、赵高是嬴政生命最后那个背叛嬴政的人了,那么赵高的背叛,应该也不是毫无预兆、突然就生的吧,难道他此时就在蓄谋什么、培养着他自己的势力?
我焦虑的站起了身子,脚步走动着以稳心绪。
“你是说,终黎婳是,和赵高串通一气了?”我提心弱问。
蔺继相也站了起来,他绕过坐席,和我同站在大殿之中,保持四五步的距离。
“不是。”他否定了我,在我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一语透彻了语意,道:“那个少使终黎,从一开始就是赵高的人。”
“怎么,”我一时瞠目结舌的厉害,心跳更是恐惧的加的厉害,懦懦问道:“可能?”
料到我没有这些认知,蔺继相又出言刷新了我的惊异。
“还有更不可能的。
你道终黎婳为何从一开始就针对你,甚至于去结好与你心有嫌隙的燕姬绾以查你的破绽,立志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自然不知道,蔺继相也没有打算让我猜,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我的脸色煞白、没有猜测的智力了。
“还记得拦你道路的车夫人吗?”
车夫人?这个快要被时光遗忘的名字让我揪心,蔺继相连车夫人曾经数载前拦道的所知也是让我震惊,此时的我已经被蔺继相的言词冲击的毫无心神思索抵御、全然被动聆听了。
“她也是赵高绝密调训出来的人,同终黎婳属不同载入宫的选女,与终黎婳自小到大在一起,情同姐妹。
车夫人之死与你有关,这必然成了终黎婳自负复仇的渊源,故而她才被起用就处处与你作对,光是我暗中拦下的就不下三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