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继相,李夫人,一个个的都是大神,我怕他们言词不善气氛下降矛盾升级,忙插话阻止了两人的交流。
“李夫人这是——”我看了眼嫶曼的奶嬷嬷问。
事有轻重缓急,个人谋取个人所需,李夫人是为我而来,我一问起她的目的,她当即便换了说话对象,跟我傲笑起来。
“给溪夫人你送华庭公主啊。”她睥睨瞄我一眼,半酸不甜道:“早说过你行的,只看你用不用心了,本宫留华庭多住些时候,也正是希望你能够用心点的,瞧,这事儿就成了。”
让嫶曼“多住些时候”,意思就是说,若是我说不通嬴政,李夫人就不会把孩子给我了;而今嫶曼给了我,那就是说——嬴政同意添加李夫人的名号在随行王妃的名单里了?
不管是不是嬴政已经同意了,李夫人既然说孩子确定是送给我的,那我就有资格去抱了!
奶嬷嬷疾步朝着我走来,可我仍然错觉她走的慢了,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我紧紧将襁褓中的嫶曼揽在了怀中。
“李夫人,华庭公主是您从穹阳宫求去照看的,您该送华庭公主给皇上。”蔺继相沉着语色提醒李夫人。
本以为我和蔺继相是一心的,故而把嫶曼给我的举动李夫人并没有避让着蔺继相,所以这会儿听到他不甚欢喜的反应,李夫人倒是有些奇了,但她到底是久经宫场的人,瞬间她就回了心神、做出了回答。
“华庭这么小、离不了母妃的,故而本宫未曾预先向皇上言语就给溪夫人送来了。”李夫人轻描淡写地将此事化小化,又随意似的道:“正好赵常侍在,你回去跟皇上言明一下,本宫随后便带着昊长去跟皇上详解。”
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嬴政,也不确定蔺继相会如何告诉嬴政,李夫人干脆先给了蔺继相“告”的提醒,而后再是她要重复解释的警示。
照理来说,遇着这样的情况,蔺继相完全可以借着嬴政的威名随心所欲地驳回我和李夫人的交易定论,他煞有反意地扫了眼李夫人,而后看向了我。
我正抱着嫶曼、隔着襁褓轻轻又重重地亲吻她,突然感受到蔺继相的目光、本应收敛起外放的感性情绪的,却没有余力去顾忌外围之人的目光了,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李夫人看着,我都任由早已盈满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外。
看着我抱着嫶曼泪水满面的不舍模样,蔺继相沉默待了会儿,而后他默认了李夫人的提议、带着人走了。
被蔺继相放任了不妥的行径,李夫人不明笑意地看了我两眼,也转身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嫶曼回到了信宫、回到了我身边,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不然像我和嬴政这么僵持的状态,我想要在嬴政巡游之前容许嫶曼回来还真的是不可能的了。
如若巡游前盼不回嫶曼,嬴政巡游上数月年载的,他回来了还能想着把嫶曼从别的宫中给我抱回来?亲生骨肉被她人占有,爱人兴意她人,亲人仇恨不灭、动作不断——那我可就没了活路了!
“夫人,皇上的制命已然下了,前朝冯右丞相监国禀政,内宫静夫人监理宫规,奏折案情每日呈递,奸恶之大过依据严惩,这下呀,静姝贤宫又要只手遮天一番了。”
洛葱的话让好不容易寻回嫶曼的我没来由地慌张了起来:嫶曼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全心忧着嫶曼,而今嫶曼回来了,我才想起来我和嫶曼在嬴政走了之后活下去都成问题。
李夫人曾经明确提醒过我静夫人不会容我再活着去扰了她儿子的心了,李夫人想要我提前预知了能在静夫人手中多过几招损静夫人的“技能”,是故她应该不会是对我撒谎的,那么,没了嬴政稳住内宫和蔺继相对我的内外帮衬,我要如何保住嫶曼活下去呢?
巡游启程时日在即,我思量了许久、想遍了所有的法子,最终稳妥起见、还是找上了蔺继相。
“你是来给我答案的?”
蔺继相看着我恳切的面色,不待我开口,沉着脸色先问了我。
求人的时候、该依着被求之人的脸色行事,这个规则我懂,而且我也明显听出了蔺继相为他自个儿找台阶下的托词语意,但是他同样是我珍惜的人,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给他无望的希望。
“我,并没有想过。”我如实道。
实话实说会伤害他,可是虚言虚语对于他来说会更加残忍,所以即便是他不帮我、我也不能害了他。
听到我决绝的拒绝语气,蔺继相痛苦地拉下了脸去。
“特意来找我,不会是告诉我你没有想过我的提议这件事情吧?”他愈冷然了。
我有那么无聊吗?
心里嘟囔一句,但是明白这也并非蔺继相真心要问出口的话,所以我没有纠结于此,而是照着我的思绪弱弱开了口。
“你会陪着皇上去巡游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若是陪着嬴政出去,那就说明蔺继相会放弃带走我的计划;若是蔺继相不陪着嬴政出去,那就说明蔺继相会与嬴政撕破脸皮或是另有行动。
而他去与不去的这两种选择,于我来讲,也是具有生死攸关的大影响的。
他去了,我就在没了嬴政的王宫中陷身于无依无靠的境地了;他不去,我也一样要跟着他共赴黄泉了,但是在死局之中,忧虑着嬴政和嫶曼,我依然希望他能够去。
我的询问听在蔺继相的耳中,他也觉着我是希望他能够去的吧,因为如此以来,我就能够得到他放过我远走高飞的念头了。
“你求我?”他瞪目盯紧了我。
似在悲呛地询问,也似在强硬地要求,总之他很不高兴,就那么随时都可能爆情绪一样地盯着我。
我是在问他,也是在求他,因为只有他跟着嬴政去了,我才好有让嬴政和嫶曼平静生活的希望。
“是啊,我是来求你的。”故作没有听明白蔺继相的两种问意,我跳出他禁锢的胁迫圈,挤出两丝“无邪”的笑容道:“我求你能够在你们巡游之时帮我找个活命的慰藉,因为我担心静夫人她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我厚颜地装聋作哑,当做蔺继相已经全部同意了我的心思。
懂我如他、自然是知道我的小伎俩的,所以他生气,他苦闷,但他也同样急我所急,最终,他又一次选择依了我。
“我只能保你一人无事。”他瞪我一眼移开了目光,一副不愿意再跟我说话的嫌恶模样。
能够跟着嬴政走,留心保住我的性命,蔺继相的这两个容忍我本就该感激涕零、不能再讨价还价了,可是对于我来说,若是如此,那和我死了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来就是求嫶曼的命的,她要是有事,我会拼命的。”
嫶曼是嬴政的孩子,蔺继相一直不愿意多看一眼,他这会儿说保我一人,很明显言外之意就是要嫶曼去死,我来求的却也正是嫶曼的性命了。
我要嫶曼活着,蔺继相要我活着,蔺继相又不想要嫶曼一直牵绊着我,这个奇怪的三角圈在我和他的心头别扭地旋转着,一时找不到解开的线头。
我是坚定不移的,只要嫶曼有事,我生死都不依;蔺继相明显也是坚持的,他只要我活着,嫶曼最好没了;如此沉默着些时候,倔强的我终于刺破了固执的他的心。
“你没了性命,我如何有机会挽回你的心。”他冷冰冰地说完,酷着阴沉沉的表情走了。
我知道,这场较量中没有所谓的输赢,他能够妥协于我,不过是他爱我罢了。
泪花集结掉落,我懂蔺继相此刻心头的苦,可是他沉重离去的脚步声并没有照着我的所想越走越远,反而突然停下的那刻连声音都出来了。
“皇上。”
他音量不大,也沉稳,却依然狂击震惊了我的心。
嬴政过来了?
我要求见蔺继相的这个时候是选在了嬴政午歇的时候,而且我还特意吩咐了椽子只惊动蔺继相一个人,嬴政突然过来此地——他是听说了我和蔺继相在此处独处的消息的吧?
不敢抬手擦拭眼睛,我忙拼命眨巴着想要泪花吹干,可是嬴政就在我的身后,他有多少耐性等待我一切稳妥再去回身向他请安呢!
“怎么,又想要去了?”
嬴政是在问蔺继相,可是听得出来,他问话的方向是对着我,不用说,他是在故意当着我的面问蔺继相我是不是又改变主意想要去巡游了。
“溪夫人是为华庭公主而来。”他淡漠说。
蔺继相简略给了嬴政否定的答案,随便把我的目的说了出来。
“华庭的事?华庭才在信宫住了几日、有何事为患?”嬴政疑问一声,见蔺继相面色不急、我又不回头去请安,当即不悦道:“还是,她不喜欢信宫、该抱回穹阳宫了?”
很明显,这是他浓郁地吃醋和赌气的言词,因为目前我和蔺继相都知道我们谈话内容、独他不明的情况让他不喜,是故他在故意激怒我。(想知道《秦宫》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en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read)(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