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蔺继相的大队人手后面走出穹阳宫,却瞧着大队突然停了下来,我侧方站着看了,依稀看清楚是李夫人拦了蔺继相的队伍了。
田荣现身咸阳城,除了跟齐国坊有不容忽视的牵连之外,因为华婵的缘故,跟李家也是甚为密切的了,所以李夫人这会儿出现,目的显而易见。
“赵常侍,皇上让你当的这趟差,你可知该怎么办?”
李夫人开门见山,傲慢地威胁语气让人心惊,饱含着一种令人不容忽视的压力感,她在给蔺继相施压,以达成她作为岳母为女儿谋划安稳未来的目的。
蔺继相很明显不吃这一套,他偏身拱拱手,语气亦是冷淡。
“回禀李夫人,皇上诏令严明,该如何操办皆已定数,不劳李夫人费心了。”他回绝李夫人的施压。
一个自觉高人一等,一个自认无人能使其屈尊降服,这两个人遇到一起,的确是旗鼓相当的高冷啊。
蔺继相此言一出,倒是叫李夫人火大了,她放下抻着的双臂走动在蔺继相身前,犀利的眼神却是丝毫不移出蔺继相的面容。
“此人跟本宫的关系你心中明了,本宫今日站在这里的态度你应亦是知之甚亮,如此跟本宫打哑谜,却是胆大妄为了你!”她切齿狠声、再次施压。
蔺继相淡漠以待,丝毫没有紧张的虚气。
“李夫人所言高深,领悟起来实在不易,还请李夫人言明目的。”
李夫人不便直说她的私心,故而想要用权力和气势促成此事,可蔺继相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定要逼迫她说出她的用意。
强迫不得,又不想要示弱,李夫人百试不爽的招式不起作用、一时间有些气恼的下不了台了,她以身挡在大队之前,正在寻思如何接话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我了。
“溪夫人,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儿做什么?”她厉声喝问一句,见我上前,问道:“本宫的话你听到了,可明了本宫的意思?”
听来她是想要通过我的嘴去给蔺继相明确她的用意的意思了,只是她有所不知,我和蔺继相的关系、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所以蔺继相不愿意领会的目的,我也不好去挑明了要蔺继相难堪。
还有,我在一路走向李夫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是该预先让蔺继相明了洛葱出宫的途径的,是故在停步施仪之后,我一语双关地回了李夫人的问题。
“李夫人对奴妾的婢女宽厚,奴妾定是知无不言的,只是李夫人是想要袒护您的女婿、还是想要大义灭亲,奴妾觉着李夫人还是说出的好,以免他们会错了意,误伤了人。”
我最后的“误伤”言词算是道出了我的领悟意思,不知道李夫人领不领我这个肯定她用意的情。
李夫人嫌恶的表情显示出她并不待见我的说道方式,只是她此刻更加在意的是我所说的另一个语意。
“本宫宽厚?对你的婢女?”她冷目看我,否定之意溢于言表。
我自然看得懂她此刻的不屑和反感,眼下是我急需跟她解释清楚我之所以“自作多情”的无聊时刻了。
“李夫人不是才纵容她去了齐国坊嘛。”我朗声语言出口,不待李夫人反应,忙凑上去道:“珊瑚簪,您的,在废墟中捡得的。”
有些话越简洁越好,我对李夫人说出的关键词的都是关键点,她一定能够明白我的用心的。
果然,李夫人霎时恍然,她直挺着身子有一阵子没动,思绪激烈挣扎,想来必然经过了一番不小的精神斗争,但她到底是理智的,所以不管对我是有多不满,她再动的时候还是选择妥协了我的说道。
“那溪夫人也当替本宫跟赵常侍说说,这有些事情是不是不用做的那般绝。”她借坡下线,讲了我一军。
因为田荣和田田溪的关系,我并不介意被她将一军,而且事实上,我心底里是希望她能够达成所愿的,因为此时她的心愿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喏,奴妾必然惟命是从,”我乖顺说了一句,转而向蔺继相重新求情道:“请赵常侍高抬贵手。”
看我和李夫人一唱一和的欢快,蔺继相一脸对我们无语的神态浮现,他浅浅俯身示意,转而便带人偏移方向、离开了我和李夫人所在的区域。
我说的洛葱出宫的缘由、蔺继相应该听懂了吧,他知道该如此处置洛葱私自出宫一事、禀报嬴政时也好措词保她了吧?
希望洛葱和田荣都能够平安无事。
“你的婢子私自出宫了?”李夫人虽然认了栽,但她并没有放过此事。
只要不闹到嬴政那里、使得洛葱无法保住性命,我就不怕任何质问和施压了,而且我和李夫人已然撕破了脸皮,实在无需任何情面上的做作了。
“李夫人方才听的真切,奴妾的婢女并非私自出宫,而是得了李夫人的信物之后才自行出宫的。”我“提醒”她道。
不是我要逼迫她,实在我也情非得已,希望李夫人能够咽下这口郁气、不要得不偿失地定要抓住洛葱出宫一事不放了。
“田田溪,你的手段还真多啊,本宫总算是见识着几分了,连本宫的套你都敢下,你是狂妄过头了吧?”她双挑眉宇,大有隐藏无语的心思隐藏不住的架势。
这下我不敢硬碰硬了,若是把李夫人惹得拉不下脸、说什么都要跟我鱼死网破追究起来,那洛葱可就要遭殃了。
“李夫人太看得起奴妾了,奴妾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今日之事实在巧合、且情非得已,奴妾也是得知宫外田氏有变故才如此莽撞而为的,还望李夫人原谅奴妾这一回,且莫被奴妾气昏了头脑了。”我放低音量说。
李夫人若是气昏了头了,和我纠缠起来,那最后两败俱伤不说,田荣、洛葱、齐国坊怕是都要被殃及了,到时候所有人都是吃力不讨好,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