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不会是在以为我在怨念他没有分给我权力吧?插手此事我虽然是有私心,可是我的私心不是权力啊,我想要先保住木槿棉再说其她。
“奴妾不敢,奴妾只是觉着此事件虽然损失不大,然而却暗藏不少的隐患,当妥善处理才好。”我抬眉扫他一眼,见他还在盯着我看,忙垂目下去继续道:“棉夫人随奴妾一同探视的马场,奴妾仔细留意过她、觉她的行为及神情不似故作此案的祸的架势,然而奴妾可以断定此事为人为,请陛下严查。”
我为木槿棉说情是为了嬴政不草率在李夫人跟木槿棉中间选出过错方时择轻方木槿棉而放任重方李夫人,自然,我还暗暗祈祷,希望嬴政不要因为我的出言而故意为难了木槿棉。
嬴政应该不会,毕竟木槿棉也是他喜欢的女人啊。
“你在指控佶籽啊?”他直问我的意思。
我对于嬴政的坦白有些不适应,李佶籽毕竟是他倚重的良人,我不能那么断定就是李佶籽、所以我不好承认。
“李夫人良人高位,非奴妾所能置评的,故而陛下之问、奴妾无从做答。”我拒绝肯定、却也不否定。
了然了什么似的的点点头,嬴政突然跳跃性思维的问了一个让我差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还记得姬绾在时,你们曾经于水亭生争执,事后朕直问你们争执之内容的事情吗?”他依然直望我。
我自然记得,那会儿终黎婳从中作梗,挑唆姬绾说我在西茶园事件中没有帮她、致使她差点丢了性命、赔上二十一公子的命都没有能够让赵夫人“伏法”偿命,故而姬绾在水亭中见我时憎怨着对我反了目。
事后我得到嬴政的探视,他问过我在水亭中是否跟姬绾争执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时隔这么多年,嬴政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
“奴妾记得。”我如实回答。
在我不明缘由、顺着嬴政的话答下去以待他揭开目的的时候,嬴政忆往似的对我说了话。
“那时朕便对你收不回倾心了,这内宫是朕的内宫,你与绾儿的是非恩怨朕一向知悉,犹如今日你暗指佶籽的罪过,朕都明了,却始终得不到你能让朕明了的答复。”他语色含着无限的感伤。
我体会到了嬴政的心情,我能懂,可是我也想要知道他那般做的确切目的。
“王上既知奴妾与让夫人水亭争执之内容,何故还要问奴妾?”我终于有勇气和理由对视上了嬴政的双眸,我想要知道他最真实的答案。
嬴政也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他把他的内心坦诚地展示给我看。
“朕想知,你那会儿是否已对朕心神坦诚;而这会儿,朕愈想要知晓,在你的心目中、朕是否值得拥有你的真心答复。”他回答我。
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嬴政掌控之间,他看费尽心机的我们犹如看跳梁小丑做戏,只是他懒于清理我们再纳新的演戏人,于是在谁碍了他的眼之时挑出来丢开,如此而已。
原来,我不光是蔺继相安插进他和嬴政对弈棋盘的棋子,我还是嬴政自我消遣的一枚棋子——我还真是有用呢。
“奴妾这会儿才知晓,在陛下的心目中,奴妾一直都不值得信任,只能在试探中确定陛下对奴妾的疑心罢了。”我心中升起无尽的感伤。
嬴政也是对我的状况给伤了心神了。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朕这个夫君始终没有办法让你依靠、让你敞开心扉相待吗?”他眼神开始迷离,开始起雾,开始让人看不清楚心思,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被我说的难过了。
我也很难过。
嬴政觉着我不信任他,可是我心里从爱上他起就是忠诚的;我觉着嬴政不够信任我,可是他每每被我这般表达,也都是无以复加的痛心的。兴许,我们都是对的,但是我们都错了。
“陛下给过奴妾无设防的夫妻之心吗?”我委屈地问。
虽然是因为我和蔺继相的原因,但是嬴政一直没有相信过我是事实,嬴政否认不了,我也忽视不了,这会儿的我们就好比两只背长锋刺的刺猬,想要靠近却只能把对方刺得越深,分开却又舍不得。
“这期间朕问过你不下数十次类似的问题,每次问朕都觉着朕做的足够让你对朕不设防了,然而朕从未得到过你的坦白,你可知朕有多难过?”他继续着他的问。
他应该想不到,我有时候不愿意回答他真相不是因为他不值得相信,而是因为我自认自个儿能够承受、不想要他繁忙之中再添烦恼。
因为他总是问我,所以我默认他不想要知晓这些琐事而回避听取此类的纠纷,故而我愈不应该再亲口给他添堵,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而且在他知道的基础上再来试探我的心意。
人跟人相处是需要沟通的,但是若我这会儿告诉嬴政我是为了给他减压才隐瞒实情的,他会觉着我临危而退、狡辩给他听吧。
“陛下觉着奴妾不对陛下坦白心迹,便是不爱您吗?”我质问他。
嬴政不这么认为,但他和这么认为的心思差不多。
“最起码,你不愿意将自个儿毫无保留地交付给朕。”他眼底透着失望和渴求。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能,如果我把我自己毫无保留地依附给嬴政了,那嬴政的麻烦就彻底的来了,蔺继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必然要为了夺回在嬴政跟前毫无意识的我而疯了。
“故而陛下觉着李夫人和棉夫人她们可以对陛下坦白心迹,她们才是陛下的依附品,而奴妾没有资格去参评她们的恩怨?”
我难以自抑跟嬴政私人爱情产生的浓烈情绪,只好借机转回正题,以此给我流出的泪水一些借口。
嬴政看着我双目清泪两行,收回了从看到我醒来、坐在椅子上开始便没有移开过的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