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同志跳河，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凌月亮当下也是伸长了脖子朝远处张望，不过也瞧不见什么，再一想她也坐不住，干脆锁上门，跟着大部队往河边去。
好家伙……
河边都是人，军人同志，家属，大院里的孩子，热闹的像看大戏一样，凌月亮站在外面都挤不进去。
“怎么样，人找着了吗？”
“不知道呢，好像还在找，听说是个挺年轻的男同志……”
正说着话呢，听见远处有人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就听见有人大声喊着让一让，人群自动让开，然后两名男同志抬着一张简易担架走出来，担架上面躺着个人，一身军绿色的衣服，一动不动躺着，帽子盖在脸上。
凌月亮越看这人越眼熟：“这是秦志航，跳河的是他？！！他还有气吗？”
她也不太懂，帽子盖脸莫非是不是什么不好的规矩？
遗容不能让人看见什么的？
不能吧，刚刚还一起吃饭，这就……
凌月亮觉得不能接受。
纪延川浑身湿哒哒，身上都在往下滴水，连头发也是湿的，手里还提着一只鞋，不过并不是他自己的，他两只鞋还好好穿在脚上，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他在水里发现，我给他做过急救，人没醒。”
凌月亮心里重重咯噔一下，朝纪延川看，两人同时从对方眼里捕捉到惊讶。
“去卫生所。”
这会其他都不重要了，还是秦志航的情况最重要，两人正要跟上担架往卫生所走，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柔美的手，手里还抓着一条毛巾。
“纪营，天气冷，你身上都湿了，拿毛巾擦一擦吧。”苏馨也在人群中，一张标致的鹅蛋脸，柳眉皱起，担忧的看着纪延川，又不敢多看，看了一眼就飞快低下头。
纪延川只当没看见，对着凌月亮柔声道：“我没事，先去卫生所。”
凌月亮点点头，经过苏馨身边时，挑眉瞪了她一眼，“你自己不要脸没事，别来破坏我丈夫的形象，当自己是什么野猫野狗吗？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她声音低，却也足够苏馨听见，苏馨一张面孔顿时涨的通红。
凌月亮冷哼一声，没再废话。
有些人自己不要脸，还来坏她丈夫的名声，纪延川是军人，还是个已婚的，如果传出他和其他女同志有什么不好听的流言，对纪延川很不利。
这个女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这话骂的不好听，苏馨觉得特别难堪，她朝纪延川看，想着她就是一片好心，纪延川应该会领情，可谁知道纪延川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她顿时更加难堪，她就是不死心，还想再试一次。
而另一边。
凌月亮和纪延川飞快跟上前面的担架，凌月亮心里惴惴的，“秦志航他……”
纪延川没出声，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秦志航水性不错，就算失足落水，也不至于淹死，何况他把人救起来的时候，秦志航是在水面飘着的。
卫生所这边是两名大夫在，除了聂玉洁之后，还有另外一位年纪稍长的白大夫。
外面闹哄哄的，两人也是听见了动静，正纳闷着，瞧见有人被抬进来，白大夫立即吩咐往诊室抬，聂玉洁随后跟上，却先看到了凌月亮。
“凌月亮？你怎么来了？”
凌月亮赶紧说：“聂大夫，刚刚送进去的那个同志他叫秦志航，是我们的好朋友，”
聂玉洁往诊室看了眼，立即说：“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救的，”
说着话，她朝诊室看了眼，里面有经验丰富的白大夫在，正在替秦志航做心肺复苏检查，她也不是很担心，正好目击者都在，她先询问事发情况。
“什么情况，怎么会落水，落水多久了？”
纪延川和凌月亮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帮忙抬担架的同志反应特别快，“想不开跳河自尽，可能是训练太苦了，受不了吧。”
聂玉洁一愣，又回头朝诊室看了眼，语出惊人：“军人竟然受不了训练的苦跳河自尽？这种没骨气的人你们救他干嘛？”
似乎是习惯了这位聂大夫不安套路出牌，另外两名男同志笑笑，他们和秦志航也不熟悉，正好有更熟悉的人在，两人就先走了，身上还湿哒哒的，到了夜里天气凉，还是怕着凉的，要赶紧回去换件干净衣服。
凌月亮也算是见识过聂大夫的“毒舌”属性。
这会和纪延川对视一眼，她就是觉得吧，秦志航的名声还是要挽救一下，毕竟一个军人同志因为受不了训练的苦跳河，传出去是挺丢人的。
于是乎，凌月亮特别好心的说：“情况也不完全是这样，他……遭受了一点感情上面的挫败，他对象抛弃了他，所以喝了点酒，然后可能……摔了，”
这么说，至少也是个深情男同志的人设，况且秦志航本来就是特意买醉来着。
聂玉洁看了凌月亮一眼，嘴角勾了勾，“那就更没出息了，堂堂三尺男儿，世上好姑娘多的很，为了抛弃他的对象寻死觅活，窝囊。”
凌月亮：“……”
算了，多说多错，她还是不说了。
沉默是金。
聂玉洁了解清楚情况，又说：“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帮我师傅。”
诊室里边。
白大夫已经做了基本检查，听了听秦志航的心跳，眉头也是微微皱起，看见聂玉洁进来，就问：“病人什么情况，年纪轻轻想不开跳河自尽？在河里泡了多久？”
秦志航盖脸上的帽子早被拿走了，露出一张湿漉漉但也是轮廓分明的脸，眼睛闭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聂玉洁看了眼，颇有几分嫌弃。
“他呀，被对象抛弃受不了，喝了点酒想不开就投湖自尽了。”
话音刚刚落下，聂玉洁手腕突然被抓住，她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就看见秦志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通红，目光更像是要喷火一样，咬牙切齿的盯着聂玉洁。
“我不是跳河自尽，我是脚滑掉河里……”
聂玉洁还从来没碰到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的，用力甩胳膊想把秦志航的手甩开，谁知道秦志航力气特别大，拽着她就是不放，甚至还坐了起来，一把将聂玉洁往自己的方向拽。
幸亏聂玉洁也是反应快，及时用另外一只手撑在病床，不然一准摔进秦志航胸前去。
她何时这么狼狈过，恼怒的不行，偏偏秦志航还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才不会跳河寻死，我、我是脚、脚滑……”
秦志航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手上温度也低，握在她手腕那一块，明明该是冷的，聂玉洁却觉得格外不自在，一时间连以前伶牙俐齿的反应也是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把手给我松开，”
“就不，”秦志航稀里糊涂的，嘴角一翘，“我松开你，你肯定去外面造谣我跳河自尽，我秦志航不要面子的？”
说完话，人往后一倒躺回病床，还紧紧握着聂玉洁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