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亦向后闪了闪,伸手揉了揉发麻的唇瓣,幡然醒悟,“哎呦,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心疼了。这么说,你就是因为他,才没事总找我麻烦的啊?”
“我喜欢他,他喜欢你,我心里能舒服吗?再说,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时薇越说越难过,抬起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林千亦无奈,完全没把时薇的话当真,“又来了,我俩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千亦,你真是没长心肝,这波炫耀真是够了!”说着,时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滴开始往下掉。
林千亦懵了,搞不懂她怎么突然就哭了,手忙脚乱的拿着酒瓶和她碰瓶,一边大口的喝着酒,一边劝道:“别哭别哭,我陪你喝酒……”
时薇把酒瓶往地上一搁,哼哼唧唧的说:“喝个屁,我是来跟你喝酒的吗?我这不是来跟你和好的吗?你就不能先说句软话。”
“这怎么还撒上娇了呢?你别这样,我真招架不住。”
话音一落,时薇突然就扑到了林千亦怀里,那些灌进胃里的酒全都化成了眼里的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她窝在林千亦的怀里,闷声说着:“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你对他好一点儿……”
“怎么喝成这样了?”
苑清禾回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快醉的不省人事了,她赶紧出去想跟服务员要一杯酸梅汤给他们解解酒。
可等她回来的时候,却找也找不到林千亦了。
苑清禾出门之后,林千亦只觉得胃里的东西不停往上翻她勉强扶着椅子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厕所跑。
她刚才没觉得有什么,几步跑下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反胃的感觉愈加浓烈,刚一跑进厕所,她就吐了个一塌糊涂。
她双手撑在洗手池池边漱了漱口,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紧接着,身体一歪就顺着墙边就倒了下去,“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酒精让身体的痛感变得迟钝,林千亦没觉得多疼,就是脚下软绵绵的站不起来。
突然,一双手推开了厕所的门,揽过着她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林千亦侧脸望过去,只见许纾言正皱着眉小心的搀着她。
林千亦站稳身形,推开他的手,“你怎么在门口。”
“你没锁门。”许纾言如实答道。
“那你不提醒我,流氓!”林千亦瞪圆了眼睛,双颊上止不住泛起了一片绯红。
“流氓会帮你守门吗?”许纾言并不恼,眼中只是深深的无奈。
他看着林千亦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厕所跑,担心她会磕到碰到,才忍不住跟了上了。谁知道,她连门都没锁就开始哇哇大吐。
许纾言就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免得有人不小心闯进去。
当他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巨响时,行动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林千亦望着他,脸上有些不满,“你都进来了,还不是流氓?”
“我是听见声音才进来的,还不是怕你出事!”许纾言关心则乱,她却口口声声冤枉他,他真是百口莫辩。
林千亦皱眉,“我能出什么事,就是刚才喝的太急了,吐过之后就好了。”
许纾言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你喝那么多干嘛?”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大家喝酒了,要尽兴嘛!我没事,还能喝,再来一轮不是问题!”林千亦有些失落,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伤感。
“你还要喝?”许纾言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喝是要喝的,不过,我要先出去透透气。”说着,林千亦朝着门外走去,径直走下了楼梯。
看见许纾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林千亦直接坐在了二楼半的楼梯口,“你别跟着,让我一个人坐会儿。”
许纾言在她身后默默看了一会儿,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不多时,楼上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周杰伦的《七里香》,她抬头,看见许纾言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望着她。
他口中悠悠的唱着:“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林千亦缓缓站起身,鬼使神差的朝着许纾言走过去。
包厢里的人依旧吵吵闹闹,聊得不亦乐乎,许纾言笔直的站在暖光灯下,身上的白衬衫一尘不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的唇边勾着一抹浅笑,眼中是以往深邃的柔情。他就那样安静的站着,整个房间仿佛都是被他照亮的。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一曲终了,许纾言将话筒递给身边的人,反手关上了包厢的门,一把扯过林千亦的手腕,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林千亦身上传来清新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飘进许纾言的鼻尖,他的呼吸蓦地变的灼热,一向冷静自持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那双雾气昭昭的水眸,清纯中夹杂着一丝妩媚,看的许纾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继而双眸一黑,情不自禁的垂头吻上了她娇嫩的唇瓣。
林千亦没有反抗,不知是惊愕还是无助,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如同一尊雕像般的被定在原地。
许纾言浅浅的亲吻着她,辗转摩擦,更加深入的探索。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了,在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失控之前,一把松开了怀中的人。
“你……做什么?”林千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许纾言。
酒精也许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却没有麻木她的心,唇上灼热的触感和胸口疯狂的跳动,无不在提醒着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你不是感觉到了吗?”许纾言浅笑了一声,完全不似往日的中规中矩。
“流氓!”林千亦咬着唇骂了一句。
“我们不是说好的,毕业就在一起。”许纾言的语气不是反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是那略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说好的,说好了吗?
其实,他一直在期待一个回答。
林千亦红着脸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纾言看见她终于张了张口,马上就要吐出一个答案了。
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大力的撞开了,里面的男生与两人面面相觑,“我就说门怎么打不开,原来是被人挡住了,你们两个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走走走,去喝酒!”林千亦脸色一红,拉着那个男生就往包厢里走,再也不敢回头看许纾言一眼。
那时候,许纾言以为有些东西只要固执的坚守,就能牢牢把握住,他以为竭尽所能就能改变一些东西。
殊不知,未来是谁也无法掌控的东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纵然有再多不舍和无奈也无法阻止时光的流逝。等不及酒醒,大家就互相告别了,然后三三两两的消失在黑茫茫的大街小巷。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下来了,值得欢呼的是,林千亦在乎的这几个人都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
许纾言和梁意欢考上了央音,苑清禾和李泊茗考上了医科大,都是护理专业。而她和顾璟西也如愿考上了京财。
虽然自此之后几个人就不在同一所学校了,但大家毕竟都在京阳上学,距离的也不算太远,周末还是能抽时间见上一面的。
林千亦报的是广告策划专业,而顾璟西在工商管理专业。
虽说工商管理不是顾璟西最喜欢的专业,但他也没得选择,毕竟有那么一份家业要继承,他总不能假手于人,总要学点真本事才行。
而林千亦是在看招生简章的时候,才决定下来要报广告策划专业的。毕竟她学了那么多年的绘画,连紧张的高三时期都没有放弃学习,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她擅长的东西。
而她,静下心来也发现她曾经为体育部和篮球社团写那些策划案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是愉悦的,那不是完成工作的欣喜,而是发自内的喜欢。
既然她的爱好和擅长能够在同一个专业中体现,又何乐而不为呢?
龙州一中照旧为毕业生举办了毕业典礼,只不过这一次,林千亦不再是在现场忙碌的那个人了,而是作为应届毕业生出席。
礼堂还是那个礼堂,主.席.台坐着的的领导们也还是那些领导,只是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她也成为这一场的主角了。
曾经她喊着别人学姐、学长,现在注入到体育部的新鲜血液也喊她学姐了。
许纾言作为本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做出了发言,他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没有人是不能取代的,眼下优秀毕业生不就换成了许纾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