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半个小时，房间门被敲响。
冯海远站在门前，隔猫眼看看，肖锋独自站在门外。
冯海远打开门，“来得很准时。”
肖锋笑应，“不仅准时，而且守约，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冯海远点点头，“请。”
肖锋进了屋。
冯海远关门时，又特意往门外看眼，走廊里空荡荡。
冯海远关上门。
进了房间，冯海远又请肖锋坐下。
“肖总，我直说吧，我请你来就是为海远装修的事。”
肖锋道，“我知道，但冯总说得还不够直，圈里发的那些传言，我也看到了。”
冯海远顿顿，“仅是看到吗？”
肖锋一笑，“上次我就和冯总说过，冯总如果认为是我发的，可以去报警。”
冯海远沉默片刻，“警方正在调查，会有结论。”
肖锋站起身，“那就等警方有了结论咱们再谈吧，我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冯海远也起身道，“警方到我公司调查的时候，我没有提你和日升。”
肖锋轻嗯声，“冯总的意思，是让我谢你，可我认为我不该谢，因为传言压根和我无关。连复制转发我都没兴趣。
我顶多算是个吃瓜群众。”
两人目光相对，冯海远道，“肖总，尽管我们之间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但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干的，所以我才没提你和日升。”
“为什么？”肖锋问。
冯海远往窗外看眼，又看向肖锋。
“因为我信任我父亲，也信任张局，装修的事恶化后，我都和他们通过电话，他们依旧对你夸赞有加。
他俩是我在海城最信任的人，你已经得到了两人一致好感，如果你非要把海远的业务拿到手，完全可以继续通过他们得到业务。
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另费周折。
陈浩去日升找你说理，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冯海远诚意满满。
肖锋点点头，“冯总，对不起就不必了，我们接着聊吧。”
两人彼此笑笑，重新坐下。
冯海远从包里取出合同，放到肖锋面前。
“肖总，聊之前，你先看看这份装修合同。”
肖锋看眼合同，没碰。
冯海远道，“这份合同和上次不一样，这份合同更有利于承接方，肖总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也可以商榷修改。
总之，这份合同会让肖总得到一个实实惠惠的业务。”
肖锋拿起合同，看看，“冯总，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冯海远点点头，可以。
肖锋将合同对向冯海远，“这份合同应该不是出自冯总的手笔，甚至也不是出自海远。
是另一方拟写的。”
冯海远脸色顿变，刚要回应，肖锋接着道，“冯总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
冯海远应声是。
肖锋道，“谢谢冯总的坦陈，那你可以直接选择他，海远装修的事也就彻底了了。
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冯海远点支烟，连着抽了几口，“因为我认为拟写合同的人和发布传言的人是一伙的，都是受孙涛和沙老五安排的，我不能接受被一群混混愚弄。”
肖锋轻嗯声，“我也是混混。”
一口烟呛到冯海远嗓子眼，冯海远不仅咳嗽声。
肖锋道，“这不是我的认为，是冯总一直这样认为。”
冯海远点点头，“没错，我一直是有这样的认为，可是我父亲和张局对你的认可，使我转变了想法，也许是我看错了。
把合同给你，结果应该会好于给那些真正的混混。
我也希望借此能改变我们彼此对对方的看法。”
说完，冯海远笑笑。
肖锋没笑，“冯总，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既然你已经报了警，你可以继续等待警方的结果。”
冯海远沉默片刻，“法不是铜墙铁壁，江湖的事江湖了，这次的事，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肖锋没答话。
冯海远看着他，“肖总没这个实力？”
肖锋喝口水，“尽管这话我说过，但从冯总嘴里说出来，我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冯海远一笑，“没关系，只要事情能了断，合同可以按照肖总的想法，继续修改。”
冯海远的笑中有些无奈。
肖锋摇摇头，“不用了，就按这个合同签，传言的事我来解决。”
“什么时候能解决？”冯海远问，“你知道马天宇吗？”
肖锋点点头，“知道，金明公司的老板。”
冯海远应声对，“他就是这份合同的拟写人，他说他表妹半年前被人欺负了，欺负他表妹的人就是传言的制造者。
他会以他表妹的事要求传言制造者停止对海远制造麻烦。
作为交换，就是我接受他拟写的这份合同。
明天上午下班前，他要得到我的回复。
否则海远会遇到更大的麻烦，甚至在海城无法生存。”
冯海远说完，眼中露出隐隐忧虑。
肖锋静静听完，“冯总不相信他的话？”
冯海远深深吸口气，“即使相信，我也不会以一个女孩子的屈辱为交换，来解决这件事。
这不符合我的道德观。”
两人目光再次相对。
肖锋道，“冯总，我对你的印象已经改变了。为此，我也送你一句话，海城的营商环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江湖的事虽然是江湖了，但最终还是要相信法。
有些事并不是法不去解决，而是时机不到。”
冯海远眼中立刻露出光彩，“肖总，你的意思？”
肖锋笑应，“我的意思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吧，既然我接了你的活儿，我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明天上午下班前，我肯定让你看到结果。”
冯海远也笑了，伸出手，“好。”
两人手相握。
松开手，冯海远道，“肖总，走之前，我们把合同先签了吧。”
肖锋摇摇头，“看到结果再签合同，这是规矩。”
冯海远应声行，把肖锋送出门，重回到房间内，冯海远又把刚才肖锋的话回味了一遍，突然一激灵，肖锋刚才的话好像是代表张亮说的。
再想想，没错，应该是。
幸亏自己最后选择了肖锋。
时机不到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等时机到了，警方会对沙老五他们下重拳。
冯海远拍拍脑袋，今天的话只能烂在心里，不能向任何人说出去。
想定，冯海远也离开酒店，这次，他真的要回花田村。
肖锋的车则向另一个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