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锋刚要回应，林丹妮伸出手，一瓶药水递向肖锋，“先擦擦吧。”
“不用了，这点伤无大碍。”肖锋道。
“嫌我的话难听了？”林丹妮问。
肖锋没答话。
林丹妮哼声，“刚才在酒吧，你又救了我一次，这瓶药水就算我感谢你的，这总可以了吧。”
肖锋点点头，接过药水。
没有镜子，看不到伤的部位，药水抹起来费劲。
林丹妮又伸出手，“我给你抹吧。”
“不用了，我上车抹，车上有镜子。”说完，肖锋上了自己车。
林丹妮撇撇嘴，也上了肖锋车的副驾驶。
很快，肖锋对着后视镜将药水抹完，药水递向林丹妮，“谢了。”
林丹妮没接，“你留着用吧，下次说不定还会受伤。”
肖锋看向林丹妮。
林丹妮也看着他，“我的话是不好听，可我认为我说的是实话，你和沙老五那样的人称兄道弟搅和在一起，能有好吗？
肖锋，你想当老板赚钱这是好事，可你不能为了赚钱就什么都不顾，和沙老五那样的流氓混混当朋友。
这样即使你赚了足够的钱，也都是黑心钱。”
林丹妮越说越激动。
肖锋静静听完，“林丹妮，你在教育我？”
“我在提醒你。”林丹妮道。
肖锋轻笑声，“我谢谢你的提醒，和谁做朋友我心里有数，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在赶我下车？”林丹妮反问。
肖锋道，“你如果还想继续提醒我，咱们就聊到这吧，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林丹妮没说话，也没动。
车内静了几秒，林丹妮终于开口，“肖锋，你知道我父亲当年为什么没同意和沙老五合作吗？”
肖锋摇摇头。
林丹妮接着道，“因为我父亲知道沙老五就是个流氓混混，和这样的人合作不会有好结果。
事情证明我父亲的判断是对的。
你从一个小保安干到现在不容易，那天听到你和海远合作了，我真心为你高兴。
可刚才看到你要和沙老五做朋友，我又真心为你担忧。
你如果是为了早日赚到三千万才这么做，那我心里更不安。
我希望你不要再和沙家兄弟来往了，好吗？”
说到最后，林丹妮的声音近乎恳求。
肖锋看着窗外的夜色，久久没有回话。
林丹妮焦灼等待，终于等到肖锋的声音，“林丹妮，我不是为那三千万才和沙老五做朋友，生意场就是个江湖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和谁做朋友有时候我自己也决定不了。
所以我谢谢你，但我不能答应你。”
林丹妮脸上立刻写满了失望，强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身不由己，这不应该是你说的话？
肖锋，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才会和沙老五做朋友，否则刚才在酒吧，沙老五的人打你，你不会不还手的。
你若有什么隐情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
两人目光相对，林丹妮眼中全是诚意。
肖锋摇摇头，“我没有隐情，也不需要你帮我，如果你真想帮我，以后类似酒吧那种场合，你不要再出现。”
林丹妮的脸上又被失望笼罩，苦笑一声，“原来又是我自我感动了，我去帮别人，却被别人认为碍了他的事。
好，以后我不会出现了，你就和沙老五继续称兄道弟吧，会有后悔那一天。”
恨恨丢下话，林丹妮开门就要下车。
肖锋说声等等。
林丹妮转脸冷冷问，“还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见沙老六？不要告诉我你是意外碰到的，我不相信这种解释。”肖锋道。
林丹妮沉默片刻，“有人告诉我的。”
“谁？”肖锋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答应她不告诉你，我就得说到做到。”林丹妮回应。
肖锋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林丹妮却没动，“肖锋，你可以拒绝我的提醒，但你不为小琴考虑吗？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她最崇拜的哥哥却和流氓混混做朋友，她会多么失望。”
肖锋深吸口气，“你不会告诉她的，对吧？”
林丹妮点点头，“可你认为这样就能解决吗？”
未等肖锋答话。
林丹妮接着道，“我说完了，你自己想吧。”
林丹妮下了车。
哐当。
车门重重关上。
林丹妮头也不回上了一旁的保时捷，保时捷径直开走。
肖锋一拳打在座椅上，骂句脏话，不是骂林丹妮，是骂自己。
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
陈琴这几天都住在王亮家，陪王东一起复习，准备月考。
肖锋走进陈琴的房间，打开书桌上的灯，灯光清亮，孤寂却像巨浪一样排山倒海而来。
上次，陈琴不在的时候，他体验过这样的孤寂，这次更强烈，孤寂中还有无奈的不被理解。
这样的感觉，他当兵做卧底时，体验过。
本以为脱掉那身制服，回归正常生活，这种感觉就再也不会体验，没想到还是体验到了。
当兵时，常听一句话，穿上那身制服就再也脱不掉，当时只认为是句玩笑。
现在才相信确实如此。
可既然接受了任务，不被理解，也得保持沉默，这是纪律，所有的无奈只能自己吞咽。
肖锋突然想抽支烟，可是家里没有烟。
小区门口有24小时便利店，肖锋起身出了陈琴房间，决定去买盒烟。
出了小区，便利店果然没有关门，肖锋买了烟和火，回到家里，点上烟，刚抽了几口，外面有人敲门。
肖锋愣愣，难道是林丹妮跟来了？
这个林丹妮，还没完没了。
门还在敲，不急不缓。
肖锋按灭烟，到了门前，也没看猫眼，直接打开门，愣住，站在门前的不是林丹妮，是张梅。
肖锋又往张梅身后看眼，她身后无人。
“你怎么来了？”
“我可以进去吗？”张梅反问。
肖锋顿顿，“请进。”
张梅道声谢，进了屋，抽抽鼻子，房间里还有未散尽的烟味，“心情不好？”
肖锋还未答话，张梅已自问自答，“我记得你从来不抽烟，今天又买烟又抽烟，肯定心情不好。”
肖锋看向她，“你也去便利店了？”
张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