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汽笛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滚滚的黑烟顺着烟囱冒了出来遮蔽住了人们和天空间视线的联系。
穿着便服的贫民们挤着从一边狭窄的过道上去和下来,而西装的绅士虽从容许多,但也匆忙忙地在另一边赶着路。
维克多缓缓地张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天空,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环视四周这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他还不知道,他此刻正在阿斯莫德的记忆中。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士在人群中看到了那边迷茫的维克多,像是在看动物园里新进的动物一样。
男人迈着大步走过来,站在维克多的面前,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嗓音说:“您好,请问您是东方人么?”
“什么?”维克多显然是没听懂这位绅士的话,他平生未曾听过这样的口音,也未曾听过他所说的东方人,甚至他觉得语言都是陌生的,但是他却不知为何能听得懂。
“德语说得倒是很标准,”那位绅士笑了笑,算是在赞扬维克多的发音,“如果不是你的脸我会怀疑你是一个北德意志的人。”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维克多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有些像是自己曾经所见过的旧世界的世界,所以学着旧世界人的强调说着。
“那句话啊?穿着奇装异服的小伙子,刚好我在这里等人,我们倒是可以聊聊,”绅士显得格外的悠闲,“你和我的那位朋友一定很聊得来。”
“每一句话,都听不太懂。”维克多老老实实的说着。
“哦,是么,”绅士将目光放在了维克多的战斗服上,“你这衣服是什么材质的啊,感觉质量挺好的,是印度那边织出来的么?好像也不是织出来的,还是说美国那边……”
维克多自然是对这些奇怪的国家和地名一无所知,他只是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热情的先生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处境。八壹中文網
“克劳修斯教授!”一个女声从眼前这位男性的身后传来,接着那个女人一把从背后搂住了那个老先生,看着像是这位先生的女儿一样。
而维克多在此刻看到的场景可不是合家欢乐的场景,而是一个恶魔,一个刚刚还把自己生命掌握在手心里的恶魔。
维克多不会看错的,虽然那女孩的穿着看起来更加的古朴,更加的正常,但是她的面容和语气已经是那样地刻在了维克多的内心。
“阿斯莫德!”维克多颤抖着后退两步,就想要掏出随身的配枪瞄准,但奈何恐惧和惊慌带来的颤抖让他无能为力。
“你认识我?”阿斯莫德的语气忽然凝重起来,似乎她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这难道不是你的朋友么?”那个名为克劳修斯的先生似乎也早就习惯了这一状况的发生,到也见怪不怪了。
恐惧之中,维克多不知为何倒是把目光落在了这位绅士的身上,绅士从外观上约莫四十多岁,头发和胡子基本上都要连在一起了,露出来突起的脑门只是让本来就显得白的面部更加洁白。
“我不认识,”阿斯莫德走到克劳修斯前面,也就是维克多的面前,低下了身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朋友,但是朋友,我劝你还是暂且不要掏出你腰间那个姑且称之为枪的东西,否则被抓了我也爱莫能助。”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维克多的眼神中满是对于这个女人的恐惧,这种感觉比之那个大虫子还要更甚,这是人类本能的恐惧,一种对于未知的威胁的恐惧。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阿斯莫德贴在维克多的耳旁说,“但我希望有些东西不要在这里暴露,这里附近有一家咖啡厅,我觉得我们去那里聊会好许多。”
说着,阿斯莫德将维克多拉起来,装作是无视的模样向那边列车的勤务员点了点头,表示这边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
而维克多的手也慢慢的从枪上拿开,他大概能猜出来即便自己在这里掏枪射击也是无用的,这个恶魔还远不是他所能参透的。
距离车站不算远的一条街的街角是一家还算说的过去的咖啡厅。和周围灰蒙蒙的建筑不同,这家咖啡厅特地的粉刷成了红色,好像是为了和周围的建筑区别开,又好像是为了和所有的咖啡厅保持一致。
咖啡厅的门前是两株不算高的盆摘,往里面走便是大厅,一楼靠楼道处和二楼是几个小的包间。一般那些刚下火车或者即将远游的人都会就近来这里谈一谈聊一聊。
而现今,这里便成为了维克多和阿斯莫德与克劳修斯谈话的场所。
“所以说,你不来自于过去,而来自于未来。”阿斯莫德在大致的听完了维克多的话后如此说道。
“是这个意思,”维克多依然没有喝面前的咖啡,倒不是别的原因,只单纯的喝不惯。而似乎他也接受了这是过去的阿斯莫德的事实,虽然不能说他完全放下了戒心,但是他还是稍稍缓和了自己紧张的情绪。
“那么,未来,德国统一了么?”克劳修斯作为德国人自然是会问一些和德国有关的问题。
“呃,我不知道,”维克多的确不知道克劳修斯所说的德国、法国、英国之类的地方,这都是他今天头次听到的名词,或许以前在旧世界的文章中略有触及,但也都是当作地名一扫而过,“准确的说,我们新世界对你们旧世界的国家和历史是一无所知的。”
“人类的文明……断层了?”克劳修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括罗马帝国、拿破仑和……”
“全都不知道。”维克多摇了摇头说。
坐在克劳修斯旁边的阿斯莫德看出了同伴失落的申请,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说:“放宽心了,克劳修斯,忘了前两天你是怎么给我说的,一切终将会由秩序走向混乱,这可是你告诉我的,你现在自己却又接受不了了。”
说着,阿斯莫德的目光又放在了维克多的身上,问他说:“那么,不管怎么说,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名就证明你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你口中所谓的新世界我们也依然存在,是的吧。”
“是,不过,我并不觉得新世界比旧世界更混乱,”维克多抬头看着阿斯莫德和克劳修斯说,“相反,我们都觉得,比起旧世界,我们的新世界是更加秩序的。”
“比如?”阿斯莫德问他说。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这里的人,还是胎生的么?”维克多的记忆告诉他这个时候的人应该还是胎生的。
“什么意思?”克劳修斯好像没太听懂维克多的意思,转而看向了阿斯莫德。
“别看我啊,我也没懂,”阿斯莫德又看向了维克多,“不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口中的这个胎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懂得胎生,只是听说你们旧世界的人都是通过一个男性和一位女性在一起两个人一同繁衍后代的,但是新世界却不是这样,我们不需要两个人的配合,所有的人都是人工繁育的。”
“我的天哪,”阿斯莫德差不多听懂了维克多的意思,“你懂他说的了吗,克劳修斯,我觉着未来世界我就要失业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彻底清心寡欲了,你让我这个色欲的恶魔怎么混饭吃啊,哈哈哈哈,我的天哪,你们做的真是太绝了,我得提前想想办法了。”
阿斯莫德笑着,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翘着她标志的二郎腿,盯着维克多的双眼,严肃而认真地说:“不过小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新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请记住,你现在在旧世界,而是二十世纪,是欧洲,是德意志!稍微收一收新世界的新思想,别让别人当成怪人逮住再说你回去的事情。”